《沉溺于你眸底深渊》十年安亦

4、幻境

　　暴雨初歇的深夜，霍家祖宅的铜门在沈昭宁指尖吱呀洞开。月光穿过巴洛克式穹顶，将她的影子拉长成一道金漆，蜿蜒指向地下室入口。她握紧从顾西洲手中夺来的虎鲸牙齿密钥，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霍砚深被带走时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叮——"

　　手机突然震动，匿名短信跳出屏幕：「左数第三块地砖，密码是你生日。」昭宁蹲身抚摸雕刻着海浪纹的大理石，19930714的数字组合让砖面应声凹陷。尘封的青铜门缓缓升起，潮湿的咸腥气扑面而来——整座地下室竟是被海水浸透的沉船残骸。

　　"果然在这里。"昭宁的金缮刀挑开缠住舱门的海藻，锈蚀的铭牌上「永盛号」三个字让她瞳孔骤缩。母亲临终前攥着的怀表里，就藏着这艘船的微型模型。

　　突然，成群的荧光水母从裂缝涌出，吞噬了她腕间的电子镣铐。蓝紫色生物电流顺着海水蔓延，在舱室内织成电网。昭宁迅速脱下真丝手套缠住手指，古籍记载过这种变异水母嗜好金属制品。

　　"现在逃还来得及。"霍砚深的声音混着沉香气息从背后袭来。他西装革履地站在舷梯上，领带却松垮地挂着，显然是刚挣脱警方的控制。

　　昭宁将金漆点在舱壁裂缝："霍总越狱的速度，倒是比收购公司还快。"

　　"怕我的小野猫被回忆吃掉。"他忽然扯过她手腕按在舱壁，那里用稚嫩笔迹刻着「霍砚深永远保护妈妈」。字迹被海水侵蚀得支离破碎，像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眼神。

　　电网突然收缩，昭宁踉跄跌进他怀里。霍砚深顺势扣住她后腰，指尖划过她藏在衣领下的蓝钻项链："偷戴定情信物的习惯可不好。"

　　"比起这个......"她突然用金缮刀挑开他衬衫纽扣，心口的船锚疤痕正在渗血，"霍总不该解释下，为什么你的心跳频率和沉船黑匣子的求救信号完全一致？"

　　整艘船突然剧烈震颤，海水漫过脚踝。霍砚深抱起昭宁跃上木箱，撕开西装下摆裹住她被海藻割伤的小腿："沈小姐听说过人鱼公主的童话吗？"他指腹摩挲着她脚踝旧伤，"用声音换双腿的傻子。"

　　"那霍总就是拿心脏当诱饵的渔夫。"昭宁突然将金漆拍在他心口，疤痕竟渗出蓝色荧光——那是永生水母的共生液。

　　两人同时愣住之际，船壁轰然倒塌。泛着金光的青铜婚书随浪涛浮沉，鎏金小篆清晰刻着「霍砚深与沈昭宁永缔同心」。落款日期是1993年7月14日，她出生的那天。

　　"看来岳母大人忘了告诉你......"霍砚深捡起婚书，浸湿的纸页显露出两枚婴儿足印，"我们的婚约从脐带剪断那刻就生效了。"

　　电网突然发出刺耳鸣响，昭宁扯下项链砸向水母群。蓝钻碎裂的瞬间，顾西洲的虚影从荧光中浮现："游戏好玩吗？."

　　霍砚深突然掏枪射击，水母群炸开的荧光中，整艘船开始极速下沉。他将婚书塞进昭宁怀中，扯断领带缠住两人手腕："抱紧我，呼吸跟着我的节奏。"

　　"凭什么信你？"昭宁在灭顶的海水中挣扎，唇齿间尝到血腥味。

　　"就凭......"他扣住她后脑渡来氧气，瞳孔泛起妖异的蓝，"你修复茶盏那天，我就把命脉纹在你旗袍盘扣上了。"

　　当救援队的探照灯刺破水面时，昭宁发现霍砚深的手仍死死护在她脑后。他苍白着脸嗤笑："现在沈小姐欠我的，可不止三十亿聘礼了。"

　　潮水退去的沙滩上，青铜婚书在月光下流淌着诡秘金光。昭宁摩挲着鎏金小篆，突然发现背面用血写着母亲的名字——那根本不是婚约，而是份用婴儿当祭品的诅咒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