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于你眸底深渊》十年安亦

5、鎏金往事

　　霍家祖宅的铜门在暴雨中发出呜咽，沈昭宁指尖的金缮刀划过门环裂痕，忽然被霍砚深握住手腕。他西装肩头还沾着雨珠，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沈小姐连门环都要修复，是打算在我家当一辈子工匠？"

　　昭宁抽回手，金漆在门环上蜿蜒出奇异花纹："霍总家的门环刻着双鱼纹，和沉船打捞的青铜器......"

　　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自动洞开。潮湿的穿堂风裹着沉香灰扑面而来，整面琉璃屏风后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霍砚深脸色骤变，下意识去摸西装内袋的镇定剂。

　　"怕黑的话可以抓紧我。"昭宁晃了晃缠着金缮绸带的左手腕，"不过要收费。"

　　霍砚深冷笑一声，却在她踏入玄关的瞬间拽住绸带末端。鎏金吊灯突然亮起，照亮满室悬浮的玻璃匣——每个匣中都封存着戴孔雀面具的少女，最新那个穿着昭宁同款月白旗袍。

　　"这是霍家历任女主人的位置。"霍砚深指尖擦过玻璃表面，留下蜿蜒雾气，"沈小姐想选哪个展示柜？"

　　昭宁忽然扯开他领带，露出锁骨处的船锚疤痕："我更想知道，霍总这里为什么会有和我胎记相同的印记。"她将手机照片怼到他眼前，锁骨下的玫瑰刺青正泛着诡异红光。

　　警报声骤然撕裂寂静，无数透明水母从地板缝隙涌出。它们吞噬着昭宁脚踝的电子镣铐，荧光触须织成电网困住两人。霍砚深猛地将她按在雕花立柱上："你动了老宅的机关？"

　　"是机关自己认主。"昭宁举起泛起金光的右手，那些金缮材料正与水母产生共鸣，"看来霍总不知道，你家的防盗系统是用沉船遗骸......"

　　整面地板突然塌陷，他们坠入幽暗回廊。霍砚深在坠落中翻转身体垫在下方，后背着地的闷哼混着沉香气息喷在昭宁耳畔："你最好真有办法破解这些鬼东西。"

　　昭宁摸出微型手电，光束扫过墙壁的瞬间，两人同时屏息——满墙都是霍砚深幼年的全息投影，八岁男孩蜷缩在船舱角落，正用三角函数计算氧气存量。

　　"这是......你的记忆？"昭宁触碰到墙壁，金缮材料突然自动修复起破损的画面。童年霍砚深抬起头，与成年后的他隔着时空对视。

　　霍砚深突然暴起砸向墙壁："关掉！"他脖颈青筋暴起，指尖被玻璃碎片割得鲜血淋漓，"谁允许你看这些！"

　　水母群突然发起攻击，昭宁扯着霍砚深躲进壁龛。狭窄空间里，她清晰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你要是死在这里，霍氏集团明天就会改姓顾。"

　　"正合你意不是吗？"霍砚深掐住她下巴，在电网蓝光中笑得恶劣，"等我死了，你就能拿着那份假遗嘱......"

　　昭宁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他心口疤痕。金缮材料遇血沸腾，化作金线缠住扑来的水母："霍砚深，你给我听好！"她扯开衣领露出刺青，"这个胎记在接触沉船金属时会发光，你母亲临终前握着的也是同样材质的船锚——我们才是这场阴谋里唯二的活证人！"

　　全息投影突然剧烈抖动，童年幻影发出刺耳尖叫。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重组，拼凑出霍夫人将婴儿调包的画面。霍砚深瞳孔紧缩，看到产房里还有个女婴，锁骨下闪着相同的玫瑰金光泽。

　　"看来我们被红线绑得很紧。"昭宁举起不知何时出现在掌心的青铜婚书，残破的鎏金文字正逐渐显形——"霍砚深与沈昭宁永缔同心"。

　　水母群突然温顺地聚成光桥，霍砚深却捂住心口踉跄跪地。昭宁翻出他掉落的药瓶，发现标签上竟是自己三年前发表的微生物论文编号。

　　"你早就知道......"她捏紧药瓶，"知道我们的心脏会产生共鸣？"

　　霍砚深扯过婚书冷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容忍你这么久？"他忽然咬破她指尖，将血珠涂在婚书残缺处，"不过沈小姐的血，倒是比实验室数据诚实得多。"

　　鎏金字迹在血光中完整浮现，整座老宅开始震动。当最后一块记忆碎片归位，尘封二十年的船笛声穿透雨幕，而相拥的体温正在揭晓最残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