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我闻》牧雲洲MUYUNZHOU

2、第 2 章

　　厨房里热气腾腾，伯邑考一边锅里烧着水，一边滋滋煎着两个荷包蛋，长长的睫毛下眼神专注，嘴里轻轻哼着歌。浴室里弥漫着水汽，朦朦胧胧衬着玻璃门上映出线条利落的背影，活色生香。他转头看了一眼，笑了笑。

　　“唔…唔…唔…”桌上手机不识趣地响了起来。伯邑考关火擦了下手，立刻接了起来，

　　“喂，姜局。”

　　“你接触到市里安插的卧底了吗？”

　　“嗯。”

　　“好，现在省里非常重视这个案子，和市里的方案是先让他稳住对方，放长线钓大鱼，不要急于把这个小毒窝端掉，引出幕后黑手，一举歼灭他们。你们要秘密商量下行动方案然后给我汇报一下。在外行动不要暴露了，注意安全！”

　　“收到。”

　　挂了电话，伯邑考凝神想了一下，随后就继续去忙碌了。

　　浴室水声停了，崇应彪围着浴巾，擦着头发出来，抬眼就看到那个白气蒸腾下，穿着白背心，认真忙碌的背影。旁边的平底锅上滋滋煎着四块牛排，白瓷盘子里盛着两个刚煎得外焦里嫩的荷包蛋，两个大海碗里的浓汤料热气缭绕。莫名的，他觉得心里也像烧了一锅水，把眼睛也熏热了。他准备偷偷移开眼睛时，对上了伯邑考转过来的笑脸。

　　“洗好了，稍微等一下面就好，去把桌子收拾了咱吃早餐吧。”伯邑考语气温柔，嘱咐道。

　　“哎！马上收拾好就来帮哥。”崇应彪乖乖回应，然后就赶紧收拾去了。伯邑考一看这小奶狗的模样，忍不住微笑更深，摇了摇头。

　　出租屋内四四方方的小餐桌上，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挤在一处，呼啦呼啦吃着热腾腾的牛排面。

　　“好香！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牛肉面！”崇应彪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忍不住拍拍马屁。

　　“臭贫。”伯邑考白了他一眼。

　　“真的真的！哥，我发誓。”小奶狗急了。“况且这是爱心早餐，天下第一美味，幸福死了！”

　　“哈哈哈哈。”伯邑考被成功逗笑。“以后你想吃呀，哥经常给你做。”说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崇应彪被看得有点脸热，却满心欢喜，忍不住兴奋地说：“真的？不行，哥，你得立个字据，签字画押才能作数。”

　　“咋地，咱都在一起了，还怕我诓你呀？”说完，伯邑考一脸狡黠地看着他。

　　“可不嘛，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当初某人答应给我一个家，从此以后他的家就是我的家，可是后来他还是食言了。八年呀，他直接消失了八年呀。你说，人生有几个八年呀？”

　　伯邑考一时语塞，呆呆望着他。

　　那些青春里的回忆一直长久地困住崇应彪，那是他心里不可与人言的禁忌之地，是爱，是欲，是苦，是痛，是长夜当哭，是寂寂无眠，是爱恨纠葛。他一直很想问对面这个人，这八年你去哪了，有没有想过我？可是才相聚几日，他不忍也不敢，只好借着这调侃的语气轻轻说出口，然后默默低下了头。

　　“对不起，阿彪。”伯邑考艰难地开口。

　　“哥这几年一直很想你，我也跟小发打听过你。但是你们决裂后就再没有联系，我也没想到你来到了这个边陲小城，做了这份职业。往事已矣，不过从今往后，哥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保证。”说完，他举起右手立誓。

　　“操!”崇应彪低低骂了声，心里有个缺口被打开了，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从毛孔渗出来，从眼睛渗出来。他只能笑着用骂声去掩饰，低着头用手指擦一擦。

　　左脸被一只温厚有力的手捧起，粗糙的拇指摩梭着拭去眼角的泪。崇应彪抬眼望着伯邑考。

　　“这么多年的经历大家都改变了许多，但是阿彪，哥心里对你的感情一如往昔，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今后的八年又八年，都是我们相爱相伴的八年。”

　　伯邑考诚恳的样子让崇应彪彻底活过来了。

　　是的，操他大爷的过去，老子和哥还有今后无数个日日夜夜了。

　　他破涕而笑，却还是忍不住嘴贫。

　　“古人可说咯，口惠而实不至，怨灾至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