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名蛊》男鬼重度依赖bot

4、螭虎

　　你知道螭虎是什么东西？问话的孩童年岁并不大，挎着双皮革靴，噔噔噔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拉住荧的衣角问。

　　螭虎是什么？荧反问他，这是你的家乡，你不应该问我。

　　那孩童的小辫从额前梳到脑后，手里还提着把像模像样的木弓，他瞧了荧好一会，突然一撇嘴，“这都不知道？”他挺直了腰板，“我姆妈和我说了，螭虎是最像龙的儿子，你见过龙吗？”

　　龙。

　　璃月人的传说里自然少不了龙：传闻帝君摩拉克斯便是天上真龙化身。民间也有说书人曾说，帝君在起兵时，得到过地下巨龙的帮助。

　　但是谁也没见过龙，荧摇头：“我没见过，你呢？”

　　“见过啊。”那小孩回答得理直气壮，“我伴当说，他从前有天夜里睡不着，背着他的姆妈偷偷跑出帐篷，看到天上飞过特别长一条龙，咻一下，飞雪山上去了。”

　　他说的如此笃定，眼睛里都是碎光，手脚并用给她演示，荧顿时面上表现出不确定的样子：“真的吗？那他和你说过没，龙长什么样啊？”

　　“当然是……诶呦，谁拽我！”那小孩得意洋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身体被人拎着后衣颈拎着腾空而起，急得他两腿狂向后蹬，手里紧攥着的木弓也“啪嗒”摔落在地。

　　事发突然，荧也被吓一跳。抓人的大个头倒是哈哈大笑，把手里的小孩左右晃悠几圈，嘲笑道：“我们这还有人见到过真龙？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浮舍还是前几日见到时那样，解了衣甲，只穿了件毛裤，逗小孩的动作都格外熟练。

　　“放开我，放开我。”

　　空中拳打脚踢的动作显然并不能对身后的人产生多大伤害，浮舍大抵也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还没等小孩的眼泪填满整个眼眶，就把人放到地上站稳，不轻不重地拍了拍那扎满小辫的后脑，佯装呵斥道：“这位是钟离先生的朋友，不要随便听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传闻就来污染人家的耳朵。”

　　“我哪有！”半大小孩最好面子，尽管被戳穿谎言导致双颊通红，他还是坚持，“这世界上肯定有龙！只是……只是我没见过罢了！璃月人不就常说，他们的帝君是龙下凡吗？”

　　他是土生土长的螭虎族小子，没出过草原，没到打仗的年纪，哪里见到过璃月人。只不过偶然听到过那些被掳回关押起来的璃月商人们祈祷的念语：

　　“真龙帝君摩拉克斯在上，请保佑我们能活着回家。”

　　后来这群璃月商人都消失了，但当时他们祈祷的语气那般真挚，足以让一个年幼的孩童相信，或许真有那么个无所不能的“真龙”存在世间，可以给所有人带来拯救。那群商人，也一定是被真龙带走，才消失不见。

　　闯祸了。

　　荧看到浮舍的面色在这一刻变得极为复杂——糅杂着愤怒、惊讶与不知名的情绪。

　　浮舍的掌心攥紧又松开，反复数次，终于看上去平静不少。那孩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他耀武扬威的面色逐渐变得畏缩泛白。螭虎族是草原的霸主，如果后面能顺利统一北面，南下伐璃月，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浮舍，钟离先生唤你。”

　　打破僵局的是背后人的言语，金鹏从荧背后发声，他看到了荧偏过头，他们离得不远，他的余光甚至能看到荧眼睫颤动时的弧度，

　　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对这里发生的一切视若罔闻般，抱着胸，微微皱眉：

　　“发生什么了？”

　　金鹏的到来让氛围平和了不少，浮舍松开眉头，若无其事地拍了拍那小孩的肩膀，只用两下，那男童便缩起肩膀，龇牙咧嘴，可见力度之大，但他却不敢呼痛出声，乖乖听浮舍摆出轻松的语气回话：

　　“没什么，莱顿家的小子，想问问荧一点璃月的事罢了，钟离先生有什么事找我吗，他在哪？你同我一起去？”

　　“先生……钟离先生只喊了你一人，我并不知有什么事。”金鹏敛眸，他能感觉到浮舍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转，带着点了如指掌的看穿。

　　金鹏不善说谎。

　　浮舍心下思索片刻，便大致猜到了金鹏估计早就听到这边动静，只是找个理由让他离开。

　　这小子。浮舍又想起应达和伐难的窃窃私语，他冲荧颔首：“那我便先离开了，有劳你了，荧姑娘。”

　　他这话让荧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是“有劳你了”？但出于礼貌，她还是极快地接道：“好的。”

　　巨大的身影离开了，金鹏还是抱胸而立，他冷淡的目光投到莱顿家小儿子的身上：“你知道错在哪了吗？”

　　孩童点头，瓮声瓮气地说：“螭虎族的勇士，不该对摩拉克斯产生……”他的话卡壳在这里，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描述下去。

　　敬仰？好感？

　　“错了。”金鹏替他接上，他的目光没有看过来，但荧总觉得他意有所指，“你不该让别人知道，你接触过璃月人，尤其是你还从他们那得到了摩拉克斯的消息。”

　　螭虎部主君高坐云端，她和其他部族的君王不一样，她很少亲临战场。但出自她麾下的螭虎族勇士，从没有背叛之说。

　　金鹏将孩童打发回离开，看着他抽噎着拐进不远处的帐篷，这才将目光转回荧，虚虚停在她面上。

　　荧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她在思考着什么。

　　璃月王朝四面皆敌，除了中部归离原和西边沉玉谷算的盟友，西北草原部落虎视眈眈，东北有山王螭剑拔弩张，东边海中还有海寇……

　　荧在脑中亮着地图。她的眼神飘忽，顺着思绪一路点跳过去，最后落到了东海岸边金色的海水中。奇怪，海水是金色的吗？虚焦的瞳孔终于有了定点，荧回过神，与面前的金鹏又一次开启对视的动作。

　　同样的金色展现出截然不同的美丽，金色的两道洋流一旦交汇便难以分离。

　　她看到少年的喉结上下滑动，最后吐出很轻的一声：“走吧，今日轮到我们巡逻。”

　　金鹏不敢再看，扭头要走，却被荧叫住了，金发的少女伸出手，迅速拉住了想要远离的人的袖口：“等等，先别走，我的剑不知道去哪了，你能借我一把吗？”

　　她记得上次她把剑留在了钟离的帐中，但等她第二天去找，却到处也没看到，帝君只说不曾注意，转头却让她去找金鹏要一把。前几日在营地里用不到，荧便没想起来，今日要去巡逻了，总归还是借一把最好。

　　怕金鹏误会，荧补充道：“等巡逻结束，我会还给你的。”

　　“……放开。”出乎意料的回答，荧这才发觉自己还拽着他的袖子，赶忙不好意思地松开，道歉：“抱歉……”

　　“不必道歉。”面前的人声音又压下几分，“跟我来吧。”

　　于是又是一前一后，魈在前面带路，荧跟着他。只是这次多了几分从容，荧偶尔会被旁的人声吸引，探头去瞧好一会，猛然想起自己原来的目的，匆匆跳下木栅栏，抬头寻找着金鹏的痕迹，却看到不远处驻足着一个略带沉寂的身影，他好像一直站在那，等着荧回头注意到他。

　　荧简直要被愧疚填满内心。

　　“抱歉，久等了。”她提着裙摆奔过来，胸口还带点急促呼吸导致的起伏，她像一团阳光撞了过来，和蜜糖一样颜色的眼睛里面带了点歉意，“我们走吧。”

　　于是金鹏便颔首，二人继续向前。

　　荧拿到手的是一把轻剑，草原上战士大多用刀，总觉得剑带了股书生气，金鹏从把它从堆放战利品的杂物堆里翻出来，总觉得还带着点血腥味，荧倒是不怎么在乎，把剑用地上的布抹干净灰尘，借着帘子掀起时透过来的阳光左右打量会，满意道：“可以，两边都没卷刃，能用。”她随意地将它锁进鞘别上腰侧，“多谢你啦，金鹏。”

　　“金鹏”两个字咬下去十分轻快，这是荧第一次唤他名字，如同陌生的咒语，缠绕上来。

　　他不由得怔神，但还没等金鹏反应过来回话，荧却曲身一钻，从门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