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支烧烤摊》夜北听风171

4、暗处危机

　　晨雾如薄纱般轻柔地笼罩着，青砖上结出的细密水珠，在微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触手微微发凉。
　　舒瑶正握着铜勺，有节奏地搅动着瓦罐里的牛乳粥，那浓稠的粥在勺的带动下缓缓翻滚，发出轻微的咕嘟声。
　　昨夜窗沿残留的菌菇酱被舔得干干净净，连陶罐缺口处都留着两道新鲜的指甲刮痕，仿佛在诉说着昨夜的秘密。
　　"这糖霜受潮了。"她突然抬高声音，清脆的嗓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将半袋岭南进贡的雪色糖粉倒在石桌上，那洁白如雪的糖粉瞬间在石桌上铺散开来，视觉上格外醒目。
　　三只灰雀扑棱着翅膀，带着一阵轻微的风声落在枝头，翅膀扇动的声音清晰可闻。
　　其中一只歪着脑袋，黑豆般的眼睛紧盯她沾着糖粒的指尖。
　　老太监揣着狐皮护膝，脚步拖沓地凑过来瞧，那狐皮护膝摸起来柔软顺滑。
　　舒瑶塞了块玫瑰酥给他，香气扑鼻："劳烦公公帮我换袋新的。"她故意让糖袋子擦过对方袖口，果然看见那深蓝衣料上沾着两点朱砂——那是尚食局封存毒物的印泥颜色，在深蓝的衬托下格外刺眼。
　　此时，舒瑶心中不禁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带着丝丝暖意。
　　梅子酿刚启封，一股酸味扑鼻而来，仔细嗅去，酸味里还混进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气息，那异样的味道让她眉头一皱。
　　舒瑶舀酒的木勺在空中顿了顿，转手把酒液泼进种着野薄荷的陶盆，酒液与陶盆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舒瑶在陶盆旁蹲下，突然发现盆边有一张被枯叶半掩着的纸条，上面隐隐约约写着个歪歪扭扭的"伍"字。
　　"姐姐的梅子酿越发香了。"穿柳黄衫子的林宝林扶着门框娇笑，发间新戴的鎏金步摇随着说话声叮当乱响，那清脆的声响在空气中散开。
　　她身后两个粗使宫女抬着的木箱里，隐约露出半角御膳房特供的缠枝莲纹食盒，精美的纹路在微光下若隐若现。
　　舒瑶抹掉案板上的水渍，手指触碰到案板，凉凉的。
　　她盯着那道被反复擦拭的梨木纹路，心中思索着这一连串的异常。
　　今晨送来的山茱萸颜色太过鲜艳，晒干的菌丝本该是灰褐色，此刻边缘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紫，那怪异的颜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灶台底下的炭灰里，还混着半片没烧尽的砒霜包药纸，刺鼻的气味钻进鼻腔，让她更加确定了危险的存在。
　　暮色渐渐爬上宫墙，西南角的杏树突然抖落几片早枯的叶子，叶子飘落的声音沙沙作响。
　　舒瑶哼着走调的小曲儿，把掺了毒菌丝的酱料倒进青瓷坛，浓稠的酱料流动的声音缓缓传来。
　　坛口特意压着片新鲜的香椿叶——昨日暗卫丙偷吃时，曾对着这味道连打三个喷嚏。
　　"劳烦林妹妹帮我试个新菜。"她掀开砂锅盖，滚烫的菌菇鸡汤蒸腾起白雾，那温暖潮湿的雾气扑面而来，带着鸡汤的香气。
　　林宝林涂着丹蔻的手指还没碰到汤匙，窗缝突然灌进阵冷风，冷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在脸上，吹熄了案头两盏烛火中的左边那盏。
　　黑暗里响起瓷器轻碰声，等烛火重新亮起时，舒瑶正把最后半勺汤倒进描金碗。
　　此前，舒瑶曾听御前侍卫提起过，他们有特殊的训练可以控制水中物体的运动来传递暗号。
　　汤面上漂着的枸杞突然沉下去两颗，在水面荡出个模糊的八卦图案——这是御前侍卫传递暗号时常用的手法。
　　子时的梆子敲到第三声，清脆的梆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舒瑶赤脚踩上还带着余温的灶台，脚底感受到微微的暖意。
　　月光把她的影子拉长投在院墙上，恰好遮住墙角新出现的半枚鹿皮靴印。
　　她对着虚空晃了晃装着毒蜜饯的油纸包，系绳上特意打了御膳房特供食材才用的双环结。
　　晨露未晞，六只装着"冷宫特供"的食盒准时摆上石桌，食盒在晨光中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最右侧的枣泥糕表面撒着过量糖霜，中间那坛佛跳墙飘着异香的蒸汽，而左边用荷叶包着的叫花鸡，腹中填满了混着砒霜的八宝糯米。
　　舒瑶将绣着金线的食单递给传膳太监时，指尖在"伍"字缺口处多按出一道褶痕。
　　檐角蹲着的黑猫突然炸毛跃起，打翻了装着毒菌酱的青瓷坛，瓷器破碎的声音清脆刺耳。
　　粘稠的酱汁顺着石缝流向污水沟，却在即将汇入的前一刻诡异地拐了个弯。
　　六扇描金食盒在晨光里泛着油润的光泽。
　　舒瑶捏着银筷敲响青瓷盏，清脆声响惊飞了檐下偷食的麻雀，麻雀飞起时翅膀扇动的声音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林宝林带着六个宫嫔跨进院门时，绣鞋故意碾过满地打翻的菌酱，鎏金步摇在晨风里晃出细碎金光。
　　"姐姐今日备的八宝糯米鸡好香呀。"林宝林染着丹蔻的手指刚要揭开荷叶包，突然被舒瑶按住手腕。
　　老太监捧着银针验毒匣匆匆赶来，腰间挂着的御膳房对牌正反两面都沾着朱砂印泥。
　　银针插进佛跳墙的瞬间，舒瑶将整坛汤羹泼在青石板上。
　　沸腾的汤汁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混在八宝糯米里的砒霜被晨光照得莹白发亮。
　　林宝林慌忙后退，腰间香囊突然断裂，滚出三颗泛着青紫的毒山茱萸。
　　"这枣泥糕的糖霜..."舒瑶当着众人面掰开糕点，露出内层发黑的夹心。
　　昨夜偷换糖袋的老太监突然跪地咳嗽，袖口朱砂印泥蹭在青砖上，与尚食局封存的毒物账册印记完全吻合。
　　梅树忽然沙沙作响，暗卫丙抱着半坛没喝完的菌菇酱跌落墙头。
　　他怀里露出半截双环结绳头——与毒蜜饯油纸包上的系法如出一辙。
　　伍逸拎着玄铁菜刀大步跨进院门，刀尖挑着张御膳房失窃的砒霜领用单。
　　"林妹妹发间的鎏金步摇，是尚服局上月丢的贡品吧？"舒瑶突然扯开她鬓角碎发，露出半枚新鲜抓痕。
　　昨日在污水渠旁拾到的鹿皮靴残片，此刻正牢牢钉在伍逸的刀柄上。
　　秋风卷着枯叶在院中打旋，舒瑶将掺了毒菌丝的酱料坛推至众人眼前。
　　林宝林颤抖着掏出解药瓶，却发现里面早已换成普通枇杷膏。
　　"你为何要如此害我！"舒瑶怒目圆睁，质问林宝林。
　　林宝林脸色煞白，强装镇定道："你莫要血口喷人！"双方的对话在院子里激烈地展开，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尚食局掌印女官突然带着账册出现，册尾朱砂指纹与老太监袖口红印严丝合缝。
　　日头西斜时，六名涉事宫人被押往慎刑司。
　　舒瑶蹲在灶台前拨弄炭灰，从余烬里扒出片烧焦的牛皮纸——上面残留的半枚印章，比贵妃的私印还多三道水波纹。
　　当晚值夜的小宫女来报，说暗卫丙在慎刑司暴毙前，曾用指甲在墙上刻过半个"水"字。
　　舒瑶擦拭刀具时，发现伍逸的玄铁菜刀背面不知何时多了道细小裂痕，裂痕里卡着半片深紫色的鱼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