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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谭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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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平住了两天那个男人仍旧是没出现,这天关怜走到食堂给杨玉平买早饭,各个窗口看了几眼最后买了包子豆浆。
关怜拎着早饭回去,在门口看见个中年男人。
“医生,现在能不能看出来是男孩还是女孩?”中年男人微微弯腰,以一种十分谦卑的姿态问着,笑起来儒雅随和。
关怜只觉得十分刺眼,他身上还穿着他那件羽绒服。
医生像是见怪不怪,头也没抬,“不知道。”
唐绍像是被看穿心思,讪讪地笑了笑没再继续追问,转身出去了。
关怜认出来他了,是那天在楼道里的人,握着拳头跟着他来到了一楼花园,那人全然不顾周围有病人在晒太阳休息,嘴里叼根烟点火。
关怜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来到那人面前,使尽全力一拳把人打倒在地,“没看见禁烟吗!”
周围人见状吓了一跳,听见关怜因为抽烟打的他没人理会,在一旁默默看着。
唐绍被打懵了,眼镜被甩出去,没来得及还手肚子又被踹了几脚,痛得头晕眼花,捂着肚子起不来,感觉肠子要碎了,“你麻痹的,我招你惹你了!”
关怜没等他起来扯开他的领子,硬是把羽绒服给扒了下来,趁他没起来赶紧跑进大楼里。
花园里没监控,抓不到他的,关怜躲在二楼的厕所窗户把唐绍的丑态尽收眼底,他正趴在地上找眼镜,跟□□一样。
给他的教训远远不够,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杨玉平给他生孩子。
这天关怜去小卖部买肥皂,路过水果摊,红艳的草莓整齐摆在那,明码标价28块钱一盒,里面只有十个。
关怜想起隔壁病床的阿姨昨天也在吃,杨玉平还盯着看了一会,犹豫之后最终还是买了一盒,从口袋里掏出被卫生纸包好的钱,这是他跟王芳容学的。
刚进病房就看见唐绍坐在床边抓着杨玉平的手,伤好了?
听见有人来唐绍抬头诧异地看着关怜,这小孩脸上没什么表情,有种超乎年龄的成熟感,“你是?”
杨玉平没等关怜说话,连忙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我侄子。”
“你好,你好,我是玉平的男朋友唐绍,昨天多亏了你照顾,我刚从外地赶过来。”
杨玉平神情紧张地盯着关怜,希望关怜不要戳穿他。
关怜低头把早餐摆出来,漫不经心地问,“你在哪里工作?”
唐绍被突然的问题问愣了,想躲过这个话题,“玉平,你这个侄子真懂事…”
关怜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在哪里工作?”
杨玉平开始打圆场,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在看守所工作,妈妈当时这么快出来,多亏了你唐叔叔帮忙。”
关怜转头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戴着副眼镜仍旧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俨然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令人作呕。
两个人估计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他救的杨玉平?真会给自己贴金啊!
唐绍被盯着十分不自在,心里发虚,别开脸,“玉平我先去忙,下午再来看你。”,说完行色匆匆地走了。
唐绍一走,杨玉平马上解释道,“怜怜,妈妈不是故意那样说的,我想和你唐叔在一起,我当时脑子犯浑,我就撒了谎…”
“肚子里是他的?”
杨玉平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她自己偷偷去送检,测出来是个女孩,还没敢跟唐绍说,唐绍要男孩,说生了个男孩他们就结婚,直接给她二十万。
“他结婚了吗?”关怜一边把洗好的草莓递给她一遍一边问。
杨玉平接过来那个一个放嘴里吃着,没说话,关怜半晌没听到回答蒙的反应过来,手顿在那里,而后震惊地看着杨玉平,气得手发抖,抬手掀翻床上吃饭用的小桌子,直勾勾地盯着杨玉平。
周围两床的家属赶紧上来劝架,“一家人吵什么架,你妈妈还怀着孕,别气着她了。”
“这可不兴在医院闹的啊,小孩也不行。”
关怜已经慢慢听不清周围的人的话,恍惚中轻蔑地朝杨玉平咧开嘴笑着,真讽刺啊,真讽刺啊……
杨玉平依旧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看到关怜面上已经平静了,才闪烁其词,“那女的生不出孩子,拖着不离,不下蛋的鸡……”
“别恶心我!”
“儿…”
“我让你别恶心我!”关怜瞪着杨玉平,眼里的恨意倾泻而出,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把你的住院费还给我,2870。”
“怜怜,你是要跟妈妈划清界限吗?”杨玉平小心地问着。
划清界限,他身上留着她的血怎么能划得清,为什么非要把他生出来呢?怎么不死在里面?
“那是我上大学的钱,我今年九月份要掏一大笔,你能给我吗?”
杨玉平抹了抹眼泪,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关怜手里,努力挤出笑,“要上大学,你肯定是要上大学的。”
关怜把卡拿走就出了门,没有多看她一眼。
关怜回到家收拾两个人的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满脑子仍旧是杨玉平在当别人的小三,对方显而易见的是在骗她生儿子,她还一副少女怀春以为遇到真爱。
关怜在厨房等着水烧开,掏出手机看见于姑姑的未接来电,关怜回拨过去。
“小少爷你在家吗?”
“我在。”
“我送了草莓过来,你下来一趟,在小区停车场里。”
关怜关了火,换了鞋急匆匆地下了楼,于姑姑的电话是半小时之前打的。
关怜跑到停车场,眼尖地看见于姑姑平时用的那辆,和小区其他的车子停在一起并不显眼。
于姑姑在车上朝关怜招手,不出意外曲宽彦就坐在后排,明明前两天才见过,像是隔了许久。
“没接电话还以为你在睡觉。”于姑姑笑着说道,把一整盒用便当盒装的洗干净的草莓递过来。
关怜接过来,看了眼曲宽彦,曲宽彦盯着他看了一会,又上前凑近一些,抬手摸了摸关怜的下眼皮,皱着眉头问,“昨晚上没睡好?”
关怜看着他没说话,贴着他的手把脸轻轻侧过去,“没有。”
“吃完再上去,省得被你妈问。”
关怜有时候就这样觉得,自己在天堂和地狱之间反复横跳。
“家里没人,她在外面。”
关怜吃了几个有点吃不下,曲宽彦接过盒子,跟关怜说道,“我送你上去。”
曲宽彦下车之后去后备箱提了个箱子出来,“天冷。”
住处已经被关怜收拾整齐了,狭窄的玄关挤着两个人,“不用换鞋了,没拖鞋。”
曲宽彦环顾着,装修很简陋,基本没什么家具,一个六十平的两居室,走到次卧门口,认出来是关怜的房间,把箱子放在地上打开。
关怜继续开火烧水,回头没看见曲宽彦,好奇人去哪了,在卧室发现他正蹲着整理东西。
箱子里只带了一件外套,大多是里面穿的衣服,可能也是怕杨玉平发现什么,关怜的衣柜空空如也,连衣架也找不到。
“寝室的衣服没带过来?”
“嗯。”
曲宽彦就一件件叠好摞起来,带来几个瓶瓶罐罐也一起放到柜子里,关怜在他身后看着没说话。
“老师这两天就过来了,你什么时候过去。”
“我不去。”
曲宽彦把东西全都放好才转身看着关怜,“为什么?”
关怜没说话,曲宽彦上前抱住他,亲了亲他,“怜怜,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怎么了?”
“没怎么。”关怜推开他,转身走去厨房,把烧开的水倒进暖瓶里。
关怜想起重要的事情,问,“你认识唐绍吗?”
“不认识。”
“我妈当初在的那个看守所有叫这个的吗?”
曲宽彦像是想到什么,“江老师的丈夫在那里上班,我打个电话问一下。”说着拨通了江崇敏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声音开了外放,“怎么了?”江崇敏正在研究试卷,看到来电有些奇怪,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问成绩的吗?
“江老师,我想问一下卜阳派出所有叫唐绍的吗?”
“等一下。”江崇敏喊着厨房正在做饭的丈夫,“谭兆,接个电话。”
关怜听着这个名字心里涌出不祥的预感,谭兆,唐绍。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和他在医院里听到的一模一样的声音,关怜当场如雷劈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他老婆不能生育…”“拖着不愿意离婚……” 杨玉平的话如炸弹一般向他投来。
“喂?喂?敏敏啊,怎么没声音啊?”
关怜抢过手机,给挂断了,关怜像是哑了一般,曲宽彦问他怎么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妈妈正在插足一位好老师的家庭,她怀着江崇敏丈夫的孩子。
谭兆是本地人,杨玉平这大半年根本没出市,她根本一直都没走!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去外地……
曲宽彦敏锐地察觉出有问题,“怜怜,你妈现在在哪?”
关怜突然之间情绪失控,疯狂地捶打着自己面前的墙,痛到手已经丧失了知觉,“你别问我!她不是我妈!”
曲宽彦把他扣住,大声叫他的名字,“怜怜!没事的,你跟我说!我来解决。”
“她怀孕了,现在在医院。”
曲宽彦一时间很难相信,怎么会怀孕……
关怜眼眶发红,神情涣散,喃喃自语道“怎么解决!我妈他怀了那个谭兆的孩子,怀了江老师丈夫的孩子,这要怎么解决?”
“给杨玉平转院,换好的医生给她做手术,能解决。”
“她自己不愿意,现在是个女孩,她要生出来给我养,还要再给他生个男的。”
关怜靠着墙滑坐在地上,万念俱灰,缓缓说道,“她要拖累死我,我怎么养得起,我怎么养得好,她出生的时候我刚高考完……”
曲宽彦在他旁边坐下来,沉默一会说道,“没事的怜怜,你安心读书,发生什么我都能解决。”
“你帮不了我!”
曲宽彦把他揽到怀里,“我能,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