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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怀孕 ...

  •   杨玉平租的房子和这里走路不过半小时,曲宽彦不舍得抱着他,关怜不适应在门口腻腻歪歪,一时间臊得慌,推开那人,转身出去了。
      步子一步步向家里迈,心一点点下坠,上到二楼的时候迎面下来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毛领的羽绒服,和他的年龄格格不入,关怜一眼就认出来和自己的那件一模一样,关怜顿住脚步看着那个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去。
      男人无视关怜看过来的视线,直直地走出了楼梯口。
      关怜五天没有回来,开门进来家里一团糟,杨玉平没有打扫卫生,在门口有些局促地站着,“儿子回来这么早?考完了吗?”
      关怜盯着杨玉平半晌没说话,站在门口也不进来,“穿着我衣服的那个男的是谁?”
      杨玉平目光躲闪,支支吾吾,“什么衣服…没谁啊,一直都…”
      “你不是烧了吗?”
      “怜怜,你认错…”
      “你为什么把我的衣服给别人?是你哪个姘头!”
      杨玉平作贼心虚,朝关怜叫嚣,“那是你的衣服吗?那不是!”
      关怜的声音依旧平稳,“不是我的是你的?骗我烧了?烧给死人的吗?”
      杨玉平神情激动,身上开始发抖,上前捶打关怜,“你闭嘴!闭嘴!”
      关怜把她推开,杨玉平撞到玄关的架子上,紧张地扶住,让自己站稳,关怜走进来,扫了杨玉平一眼,神情冷漠,“你回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妈妈当然是想你了,妈妈这么久没见你了。”
      “你还不说实话?”
      “儿子你怎么了,怎么跟妈妈这么说话?”
      关怜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情绪,讽刺且鄙夷,“你是谁的妈妈?是我?还是你肚子里的东西?”考完试了,他终于有时间好好问清楚。
      杨玉平双腿发软,瞪大了双眼看着关怜,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在被谁包养,给谁卖屁股,当谁的婊子,你在乎吗?”
      关怜嘴里说着同样刻薄的话,每个字都在挑破杨玉平的虚伪,让她的肮脏血淋淋的暴露出来,他早就想问了,刚回来没几天他在家里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发现了性别鉴定书,境外的一家机构测出来的,孕期18周,性别为女。
      “怜怜,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杨玉平抓着头发跪倒在地上哭喊着。
      关怜也蹲在她面前,眼神诚恳,不难看出痛苦藏在里面,“你回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杨玉平抓着关怜的手,“我…妈妈只有你了…”
      关怜瘫坐在地上,靠着墙,看着面前面目可憎的杨玉平,她越来越胖了,每天变着花样穿衣服,胸前的肉快把衣服撑开了,她还在流眼泪,她有什么资格流眼泪,努力演一个母亲的样子真虚伪啊,“我高考完,你也该生了,你是想把她给我吗?你把我当什么?”
      杨玉平惊恐万分,眼皮颤抖不敢直视,被关怜猜中了。
      关怜看杨玉平没说话,起身粗暴地把她拽起来,“去医院打掉,我给你出钱。”
      杨玉平头发散落,疯狂摇头,狼狈地使劲往后退,躲着关怜,“我不去,医生说我打了之后就不能再生了,可能连我也一起没命,我不去…”
      关怜的手停在空中,不能再生?还要生?生给谁?
      “你把她留给我,我就杀了她。”
      “你怎么变得这么残忍!是妈妈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我辛苦怀胎十月,又把你养大…”
      “如果早知道这样,我宁愿有人把我掐死,我会当他在帮我。”
      杨玉平突然间大笑起来,“只要我生下来,你就有义务养她,你永远是她哥哥!你们都要给我养老!”
      关怜低估了杨玉平的狠心程度,心里硬生生被戳出一个洞,转身要开门走。
      杨玉平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扯着关怜身上的书包,“你敢走?你敢走我就把你被包养的事情捅到学校,我每天都去学校闹事,让你大学也不用考,你就会和我一样永远在最底层!”
      关怜背对着杨玉平直直地站着,她的话如万箭穿心,他的母亲在威胁他。
      隔了很久关怜才说话,“你回来找我,就是想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我是吗?”
      杨玉平像是反应过来刚刚说什么,嚎啕大哭,“对不起,儿子对不起,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妈妈只想和你安稳地生活,将来有个妹妹和你做伴,我们可以一起……”
      杨玉平哭着感觉到肚子有明显疼痛感,捂着肚子侧躺在地上让自己舒服一些,眼泪在鼻梁上滴成浅浅的水洼,“怜怜,妈妈是爱你的,你不要离开妈妈,妈妈如果打掉她可能会死,妈妈不能去医院。”
      关怜的手从门把上滑落,回头瞥见杨玉平刚刚坐着的地板上有血迹,恶毒的想法出现在脑子里,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流产就好了。
      视线移到杨玉平痛苦的脸上,她脸色越来越白,会死吗?关怜就这样看着她,反应过来刚刚在想什么心里一惊,挣扎着从心里的阴暗角落出来,取而代之有些慌乱地靠近她,“去医院。”
      杨玉平拼死挣扎着,以为关怜要带着她去打胎,“我不去,我不去,怜怜,妈妈求你了,妈妈会死的。”
      关怜被挠伤也不敢乱动她,“你流血了!想等死吗?”
      杨玉平被送到医院,关怜在楼下的银行取钱,然后缴费。
      关怜一副学生模样出现在医生的办公室,医生不禁疑惑,“杨玉平是你妈妈?”
      关怜点点头。
      “叫你家长过来吧,我交代他。”
      “跟我说吧。”
      医生抬头重新看向关怜,大概猜到家里情况复杂,挑着他能听懂的,简单地交代了一些,杨玉平已经四十一岁了,属超高龄产妇,不能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饮食方面一定要多加注意。
      “能打掉吗?”
      “你妈妈的身体状况不建议做手术。如果本人执意,需要住院通过手术进行引产,但是非常危险。”
      医生语气凝重,接下来说的和杨玉平表达的没有差别,关怜心如死灰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杨玉平,她需要在这边住一周,随时观察情况,稳定了再回家。
      关怜的卡里即将被洗劫一空,即便是做引产,他也付不起医药费。
      关怜推门进来,背对着杨玉平拿起一次性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把那个男的叫过来。”
      杨玉平打着吊针侧卧着,其实肚子这样看已经很大了,但是因为体型较胖,平时穿着宽松,不太容易看出来,关怜盯着肚子看,杨玉平连忙捂着,“他……他一会儿就过来。”
      关怜转身出去了,已经到晚饭的点了,他没有回家做饭,也没有给杨玉平买吃的,眼神空洞地站在走廊尽头的床边朝外面看。
      穿着关怜衣服的那个男人并没有来,杨玉平让隔壁床的家属帮忙从医院食堂买了饭,自顾地坐在床上吃,关怜没办法回去,要在这看着杨玉平,万一晚上有事情也赶得上。
      关怜听完陪护椅五块钱一晚上索性不租了,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外面虽然也有供暖,但是比房间内还是差远了,坐了一会儿就感觉四肢冰凉,关怜把拉链拉到最上面,闭着眼睛埋在领口。
      十一点多了,夜里医院走廊还是亮堂堂的,还算安静,外面有两个加床的病人,裹紧冬天厚重的被子已经睡着了,一个家属紧挨在旁边挤一张床,另一个干脆裹着军大衣躺在地上直接睡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并不突兀,更是添了几分希望,护士台值夜班的人眼睛酸着还坐在那盯着电脑不知道在看什么。
      关怜从小到大没怎么生过大病,唯一住院就是关伯明那次,和眼前看到的像是两个世界,这像是贫穷痛苦的根据地,来往的人和当时那间地下室里没什么区别。
      上了年纪的人很多,有的一个人像是刚从乡下过来的,看起来好一些的是被儿女搀扶着来的,穿着破旧不修边幅才是常态,随便一个地方走一趟能看见好几个穿着不合身的军训服的工人,这不是什么好的医院,自然也没有什么有钱人,几个人挤在一个病房里,仅仅是这样也是有积蓄的人才能来的。
      各自活着,各不相干。
      每个病房都紧紧关上了门,门内黑漆漆一片,内外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关怜闻着头痛,脑子里浮现自己上次在医院的场景,他一个人没办法上厕所,而现在杨玉平在里面,他要在这守着,他想一走了之,他想走。
      关怜口袋里的振动声把他从思绪里拽出来,曲宽彦三个字规规矩矩地展示在上面,手机还在震动发出声响撞击着关怜的胸口,无端的苦涩感涌出来,良久之后才不熟练地滑动屏幕,把手机放耳边。
      “怜怜,睡了吗?”曲宽彦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和平常无异,像他身上的味道,阳光洒在柑橘上的希冀。
      “没。”
      “还在看书吗?”曲宽彦坐在书房里,刚做完白天关怜留给他的卷子,借着台灯发出暖黄色的光,笔尖随意地在草稿纸上画着,书桌旁立着的加湿器喷着轻柔的白雾。
      杨玉平租的新房子比之前好多,怜怜应该会习惯,他之前一直希望和杨玉平两个人出来住,现在也算是了却关怜一个心愿。
      “嗯。”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通电话,别扭又暧昧,他们没有这样闲聊过,像普通的情侣睡前互道晚安。
      曲宽彦仿佛也有些不自在,嗓子眼发出一点声音之后又消失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又问,“今天降温了,会冷吗?”
      “不会。”关怜回答着,而后又添了一句,“有暖气。”
      “嗯。”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关怜率先张口,“挂了。”
      曲宽彦连忙说道,“等一下,你什么时候想回来,我去接你。”
      关怜即便是闭着眼睛,还是能感觉到眼睛湿润,鼻子塞住了,关怜仰起头张嘴呼吸,想起今天下午他从镜子里看到的两个人,曲宽彦刚洗完澡带着水汽,穿着那身灰色睡衣,笑眯眯地看着他,给他擦头发,他好后悔没有死在那一刻,想着眼泪从眼角渗出,他想回去,他不想在这,他想回去,为什么杨玉平要生孩子给他养,能不能都去死啊……
      “今天于姑姑给你买了草莓,给你送……”
      “不用。”关怜说完就把手机移开了,电话那头还有声音,他已经没法听了,日子越往前越像深渊,痛苦像一个赶不走的臭虫,只要生活还在腐烂,它就一直在,来来回回,循环往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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