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表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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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日升日落，一个月过去了。
除去脸面的症状，刘备的身子越调越好，但甘氏前来探望的次数却越来越少。这个月头到现在，她来的趟数用一个手就能数出。起先她总以双方未成亲不易接触频繁为由，但后来当翼德挑明“又不是邀请她来过夜何来不妥”后，她索性就干脆推说忙。
有什么比未婚夫婿更重要的？有次刘备午睡，我将早上刚编好的手绳送至市集给翼德，不料回去途中正巧偶遇她同一名陌生男子卿卿我我。
气不打一处来，我上前质问。而她却索性摊了牌：“要我嫁那样的刘备，天天面对那样的脸，不如死了算了。”
“可你们有婚约！”我替刘备争取着，更何况，现在的刘备处于非常时期，丢了大好前程又毁容的他不能再受刺激了。
“但毕竟还未正式成亲，我看还是算了，麻烦小小姑娘你替我跟刘备说一声，从今往后，我同他不再有任何瓜葛。”她翻脸比翻书还快。
为何会如此无情无义？翼德告诉过我，刘备和甘氏在同一村，认识了好多年了，为何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可以说没有就没有？
“甘姑娘，你不再考虑下吗？”望着她与男子正欲携手离去，我叫住了她，“你抛弃的这个男人，以后可能会飞黄腾达成为一方权贵也不定，你不后悔？”
她没有回答，只是回头送了我一个讥讽的笑颜。
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我一面替刘备庆幸他能够从此远离势力女人，一面冷冷冲甘氏小声道：“也罢，你不配。”
路上耽搁时间久了些，我匆匆小跑回家，刚踏进大院，就听得自己屋中传来一声响，很担心是不是白天有人闯空门，我蹑手蹑脚靠近门口，引入眼帘的却是刘备那双红彤彤的眸子。
眼前的他满面伤痕，双臂无力下垂，正对着地上的铜镜大口喘着粗气，带着不愿意相信的表情。
因为之前他即便知道自己的脸已经伤痕累累，但我和翼德一直将镜子藏于他房间之外。这些天来，甘氏对她的忽视以及少有几次探望时有意无意地闪闪避避，世故的刘备早就读出她对自己的不屑。
昨天，他对我说过想照照镜子，我没有让他如愿，没想到，他趁我外出，竟然偷偷到我房间来找铜镜。
“刘大哥——”我站在门口没有勇气去拾起那块镜子，不得不承认，我被刘备濒临暴走的样子吓到了。
“你也怕我？”他一字一顿，喘着气，犀利的目光射出道道寒光，像冰刀。
我怕，但我不是怕他的脸，而是被他周身的杀气吓到了。意识到如果胡乱作答可能会刺激到他，我不敢开口，只是大幅度地摇着头。
“不怕？”他不是三岁小孩，我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自己。刘备大踏几步逼近我，我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整个人被他一把扯进屋，随即一个甩手，他大力将我抵在墙脚，“我这样子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他狠狠将脑袋凑近，我们鼻尖只差分毫就紧贴在一起，我害怕地紧闭双眼，头脑中一片空白。不敢出声，更害怕自己颤抖的声音激到他，我始终摇着头。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他怒不可遏地冲我大喝。
一个在意仪表的男人，如今的遭遇对他而言是最糟的，他之前即便心中有底，但只要未照镜子，心头还是有期待。只是他万般也没想到，实际情况，他的脸已经毁了，超出他自己预想的程度。
想到刘备这些天经历的突变，我心一酸，替他不值起来。
“哭什么？”见我流泪，刘备反问。但由于绝望，他竟然也哽咽了。
没有抗拒他，我将双手搭上他的手腕：“刘大哥，不管有多辛苦，我都会想办法治你，如果钱不够，我就加倍编草绳，直到挣足银两为止。”
他一怔，没有想到我是这样回答他的。不似以往悠游自在挑眉或者唇角轻扬，他眉头紧锁，盯得我出神。
我没有再多说只字片语，希望他透过我的瞳孔，看到我内心的诚恳。
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无依无靠的时候，我没有朋友的时候，他给了我希望。所以，当他失去前途的时候，当他失去妻子的时候，当他穷困潦倒的时候，我绝对会陪在他身边。
“小小——”他叫我的名字。
微微瞪大眼，对上近在咫尺丑陋的脸，我丝毫不在乎不嫌弃。我望着他的眸子，就像上次期待他对我有意那时候一样，我猜着他的心思，等着他开口。
可是我等到的却是一句恶劣到极点的话：“如果要牺牲你的脸才能让我恢复如初，你可愿意？”
大哥，你别这样，你变成这样，我的心里也好过不到哪里去。为何要像满是刺的刺猬，将亲人好友伤透？
“果然——”他的笑不再好看，不再勾人，带着落寞，语气透着恶意，“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到时候也定会像甘氏那样离开……”
果然，刘备早就察觉出甘氏的疏远了。
也许是我错了，我那天不应该舍不得他，害的老天听到我的祈求，以如此的方式阻止他离开涿郡。
“我没什么要说的……”他双手离开墙，还我自由。
“大哥！”似是鼓足勇气，绕到他跟前。冠冕堂皇的话我说不来，有违本意的保证不能乱给，我头脑一热，终于说出了憋在心头的想法，“即便牺牲我自己的脸，也许也换不回你原来的样子。但是我保证对你不离不弃，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
“你？”我说话的时候情真意切，他知道我没有开玩笑。
“甘氏不要你，我要你！他嫌弃你，我不会！”
他们说，我是扫把星，早知道我会给他带来灾难，我应该早点离开的，而不是恬不知耻跟他和翼德回家。
如果我真会给他带来劫难，也许远离他才是最正确的。更何况，历史上的刘备，没有一位夫人姓公孙！
只是，即便我知道这些，我依旧做不到潇洒扭头走开。捧起他的腮帮子仔细端详那样透着动摇表情的脸，双手轻柔地朝他耳垂处缓缓磨娑：“我嫁你，一辈子不离开你。”
玄德，即便知道我和你结果渺茫，我却依旧不想放弃你。
“大哥，小小！”翼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回神望向院外，才忆起方才因为怕有贼入室所以没有关院门为的是方便呼救，怎料作茧自缚，完全没听到翼德的动静。
比起我和刘备尴尬万分，此刻的翼德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我方才对刘备态度肯定的宣言，但他的确是被我们暧昧的姿势震惊到了，字帖掉了一地。
“回来了——”刘备不动声色出屋子帮忙捡东西，方才那个差点哭出来大闹一番的无助样子完全被隐忍下去。
我和刘备之间这件事情，就如同生活中突发的小插曲一般，说过去就过去了。
当时，我没有等到刘备的答复，之后，也没有听刘备提起。仿佛我们之前没有那一出一样，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对我的看法如何，我始终不知。
而就在三个月后，始料未及地，他将我叫到他的屋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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