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刘备的过往 ...
-
“翼德现在比平日晚归？”他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质疑翼德的反常。
其实这三个月来，刘备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只是脸方面还未有任何起色，是以他不能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院中漫步，每日翼德早出晚归，他从不过问，只是近日来，医馆的老大夫见刘备需要按时服药，怕我们继续这样破费，他出于好心告知翼德所需药剂的几种常用草药的所在地，这样以来，我们只需出钱买两味深山才有的品种，其余完全可以到效外矮山丘自行采摘，省下的开支虽是一小笔，但对于本就紧巴巴的家来说，却如同雪中送炭。
我将翼德的行踪据实以报，并强调那些草药出没于普通山道，翼德不需跋山涉水，所以绝对没有危险。
刘备颔首，然后就跟之前一样，再度转移了话题：“小小，关于你上次说的——”
我心头一怔，他竟然提到了那次！害臊地低下头，这一次，说什么都不敢正眼瞧他了。
“我就当你情窦初开，不追究了。”
人家明明很认真，不是随便说说的，他怎么可以这样？我猛抬起头，带着不解欲开口，却再度被他抢了先机：“以后翼德卖草绳的钱全部归你，无需花在我身上，等你筹够钱，就回郭府吧。”
“为什么？”他为何要赶我走？因为他不喜欢我，所以不想看到我，免得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
虽然脸孔没有回复，但神情却回归了五成，他泰然镇定说着嫌弃我的话：“你只适合回家陪那样的小少爷玩过家家，不适合我。”
“就算不适合——那也没必要赶我走！”我双手轻轻握拳凑到胸前表示不满，“你对我没意思，我明白了。我以后也不会再缠着你旧事重提，既然我一个女人都放开了，你有什么放不开的？”
显然，我敞开天窗说亮话，他找不出反驳哦的理由，词穷了。
“大哥，你对我那么好，我若此时离开你，就太不够义气了。”不再提男女之情，我用的是“义气”二字！虽然我一样担心奉孝，可要我抛弃恩人不仁不义，我做不到。
不知我方才说了什么令他惊讶，刘备不敢置信反问我加以确认：“我对你好？”
不置可否点头，他救了我，让我住他家，复命的路上还不忘给我取水照顾我，如果他对我都不能叫好，那还有谁对我能叫好呢？
“你是好人！”我语调婉转，就跟恋爱中的女子一样，说话柔声细气。
“我……不是什么好人。”他的手重重按在桌上，指尖因按压而发白。
歪头不解，第一次看到刘备这样。他不是很爱说话，成熟的他一般总挑要紧的部分直说。他想什么也不会表露，只能从他不经意的一个眼神或者是微妙的表情察觉出端倪。
他从不会表述他的想法，更不可能形容他的感情。可是此时此刻，透过他毫不掩饰的眸子，我能看见除了岁月历练而沉淀的沧桑外，他难得见的诚恳。
他很认真地说他不是好人，是腹黑逗我玩，还是又想吓走我？
只是这样的表情，若说是装的，就太不尊重当事人了。
我没有表态，只是看着他，时间一点点过去，房内极其安静，屋外炉子上药正煎着，袅袅烟雾在窗外慢慢直指向上。二人互相审视着，换作以前，我会沉不住气先开口，但是这一次，即便我发出声音，我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他的话，所以选择了沉默。
“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实在是太……”他竭力想表达着，但因为省略了重要部分，我听不懂他的意思。
“这样吧——”我知道再这样下去两人可能要起争执，更何况我不愿意看他如此为难别扭的样子，“你的脸一好，我就回郭家。估计那时候你会再次应征入伍，我的确不方便再继续住这里。”
刘备沉默，不知道有没有接受我的意见，不过他没有反驳，姑且是答应了。
“小小——”他见我准备替他端药，叫住了我。
“药就好了——”其实我是想快些脱离这抑郁的房间。
“炉子上久一点吧——”他显然有话要对我说，“关于甘氏……”
几个月，刘备没有再提及这个女人，他欲言又止好像正在犹豫是否要继续。我揣测出他是做了很大内心斗争才决定告诉我有些事，也许错过这次，将来就不再有机会，当然，刘备也可能再也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告诉我有关他的情况。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我收回踏出房门的步子，配合地坐到他对面。
“我和甘氏认识有四年了——”见我没有过多吃惊，他继续，“那时候她才十四，我二十。我是他姐夫！”
我以手掩口，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而刘备已经成过亲了？转念一想，古代二十出头的男人，有哪个没成亲呢？早前得知他有未婚妻我已经很不是滋味了，现在又被他自暴已经正式跟其他女人有了姻亲关系，即便方才口口声声说着可以放下对他的感情，但实际心头却激起了千层浪！强压住起伏不定的情绪，我问了无聊的问题：“她是你的小姨子？”
“是！”他没有嘲笑我问了傻问题，声音平稳带着干涩，说的好像是别人的事情，“我十八岁有过妻子，比我小两岁，我们成亲的时候，甘氏还是个梳着总角的孩子。成亲后一年，妻子因病过世，又过了半年甘氏一十五正好及笄，是她自己要求家人来找我提亲的。”
刘备今年二十四，是个集成熟与魅力于一身的男人，虽然不知道二十岁前他是否已经像现在这样成熟拥有强悍的气场，但却不难倒推出他对异性的吸引力。
“后来甘氏自己告诉我，她很早就恋上我了，只是她自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少女时期的向往竟然真成了自己的未婚夫，她说我答应亲事的那一晚，她一晚上没睡着。”说得口干，刘备舔舔嘴唇，“那时候的她，跟你现在一样天真！”
他说那么多，还是要我死心。
“怎么？我说你天真，你不高兴？”
我跟甘氏不是一种人，刘备拿我们两混为一谈还真是恶劣。
“甘氏现在成熟了，她知道良禽则木而栖。等你成熟就知道陪我这样要什么没什么，又曾经丧妻的混蛋一起耗有多蠢！”他数落着我，也诋毁着自己，但我却听出了他的自责。
他这么说，是认为我对他只是肤浅的迷恋？但是为何要流露出难受的样子呢？或者说，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复原来相貌的他认为他在拖累我？
突然发现他对我是有感情的，虽然那不至于是爱是喜欢，但却是一种好感，有了这种好感，他才能说出这种全心全意为我着想的话语。
“我跟甘氏不一样。甘氏喜欢的是你的外貌，而我看中的是你的内在。我无所谓你将来会不会飞黄腾达，我只知道，你没钱的时候还肯在我身上花钱，我也无所谓你的脸会不会好，我只知道，哪怕你今后就这个样子了，我也不会计较。因为对我来说，经历了那次中毒，你能活下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听我一席话，刘备双手轻轻握拳，随即又松开。
“是不是之前你一直跟傻子一起，我总觉得你被他传染了。”他站起别过身，双手背于腰后，“我要喝药了。”
他提到了奉孝，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纯洁无垢小脸，还有时常带着拖音的“娘亲”称呼声，不知道此刻，这孩子过得可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刘备的过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