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医欧阳诺》夏之狂想

25、莉莉拉拉上学记

　　莉莉拉拉：
　　欧阳诺用五具尸体拼出来的少女。
　　性别：女
　　外表年龄：14岁
　　实际年龄：8岁
　　国籍：无
　　发色：白瞳色：蓝
　　职业：欧阳诺的助手
　　经历：除了跟随在欧阳诺身边，没有什么大的经历。

　　“莉莉拉拉要不要去上学？”那天星斗难得回来一次，他就对我提出了这个问题。
　　我愣了一下，说起来，我已经习惯了她当我的助手了，而且因为她一直都做得很好……所以我都忘了，她其实诞生才8个年头，虽然外表有14岁。
　　于是，我在她准备晚餐的时候问了这个问题。
　　然后，稀里哗啦的声音在厨房里响了起来，把星斗吓了一大跳。
　　“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上学！！！”莉莉拉拉的脸涨的通红，“先先先先先先先先先生……我我我我我我我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可以去去去去去去……”她结结巴巴的，好像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认识一个中学校长，可以拜托他帮忙照顾一下。”我皱着眉头，看着星斗和她一起收拾在地上摔了一地的碎碗和碎盘子。
　　“好！”莉莉拉拉很高兴地说。

　　桌子上摆着一些我从国外带来的礼物，而在桌子前的一个秃顶的中年男子看着这一切，眼睛里全都是兴奋之色，恨不能立即把这些东西带回去，但是口里礼貌性的说着谦恭的话。
　　“你瞧瞧，这太客气了！”校长先生笑得眼睛都快眯得看不见了，眼神还是不时在桌子上扫着。
　　“我家莉莉拉拉还要拜托你照顾，说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我笑着说，然后对身后紧张得有些发抖的莉莉拉拉说：“莉莉拉拉，来和吴校长打个招呼。”
　　她点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校校校校校校长……你你你你你你你……你好……我我叫莉莉……莉莉拉拉……”
　　“……”我可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丫头会在这种状况下紧张成这样。她这样的状态让校长愣住了，我只好打圆场地对他说：“不好意思，这丫头出了点事，所以没上过学，现在能来上学她很紧张。”
　　校长笑了起来，“哈哈哈，理解理解，这样吧，我把她安排到廖老师的班上，她班上的学生都挺乖的，而且廖老师对学生也很照顾。”说着，他叫来了一名校工，让他去叫廖老师来一下。
　　在这期间，我觉得有必要给莉莉拉拉交代一下，就转身对她说：“莉莉拉拉，学校可不像家里，不能肢解动物，更不能肢解人，见到有人死了要先报警而不是把尸体藏起来；要是有人受伤了更不可以问人家血型，他们不能当作资源库使用。”
　　“那要是有长得很奇怪的人要不要做标本？”
　　“不可以。”
　　“……你们在说电视剧剧情吗？”校长突然问。

　　莉莉拉拉是住校的，离开家的时候她看着我，依依不舍，不过兴奋和好奇还是让她大步的走进了自己的宿舍，我又嘱咐了几句才开车离开。
　　接下来的事是我后来听说的。
　　莉莉拉拉被廖老师带到了教室里，她身上的缝合痕迹与一块一块不同颜色的皮肤引起了一阵骚动，老师以很温和的口吻告诉大家，要帮助新来的同学，绝对不能欺负她。廖老师可能是害怕伤害莉莉拉拉的自尊心，尽量没提她身上的伤痕，当时似乎是这么说的“莉莉拉拉同学家里出了些不好的事，所以没上过学，大家要尽量帮助她，不能欺负她哦！”
　　不知道是不是当时有其他同学在下面问出了什么事，还是这丫头太紧张，在老师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她突然大声的说：“我叫莉莉拉拉，是先生用五具尸体拼的！我今年8岁！”
　　全班鸦雀无声，两三秒后是持续了1分钟的哄堂大笑。有一部分人在嘲笑她脑袋有问题，有一部分说她想象力丰富，有的抱以无恶意的同情，有的则干脆说她是白痴，神经病。
　　莉莉拉拉对这样的状况措手不及，她涨红了脸，然后挽起袖子指着胳膊上的一块一块的缝痕很紧张地辩解，“我我我我我……我没胡说……这这这这这这这个……这条胳膊就……就就就是是是是是是这个皮肤的颜色不不不不同呢……”
　　廖老师让班上安静了下来，然后笑着摸摸莉莉拉拉的头，说：“莉莉拉拉同学很坚强啊，能拿自己开玩笑，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告诉大家
　　了。”
　　“告诉大家什么？”
　　“你家的事呀。”老师很温和地说，“校长说，你们家遭歹徒袭击，爸爸妈妈都去世了，你也受了伤，现在的养父是个了不起的医生，把你治好了。但是身上都是那时候受伤的痕迹。”
　　“……”莉莉拉拉虽然心存疑惑，但是她明白这应该是我为了避免麻烦对校长说的，也就不再坚持说别的话了。
　　这个班很普通，有几个成绩好的，有几个被称为坏学生的。
　　由于莉莉拉拉比其她女生高很多，所以只好坐在最后面，于是最早跟她说话的就是通常被老师们忽略的所谓坏分子的学生。
　　后来的一些细节我没办法知道，莉莉拉拉不在的时候，我忙得要命，无论是工作的时候还是平时，总是习惯性地叫她的名字，在等不到回应的时候才想起来她现在在学校里。每当这时候，心里就有一些的失落，看来不单单是莉莉拉拉已经成功地在向一个普通的女孩转变，我也完全适应了父亲的角色。
　　莉莉拉拉第一次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是说钱的事。
　　“先生，老师说要交书本费。”她的口吻显得很高兴，看样子对班上的一切都还在好奇阶段。
　　“书本费？”我记得这个国家实行的是九年义务教育制度，初中应该是在这个范围内的，这个书本费是怎么回事？“要多少钱？”
　　“300块”
　　“你用我平时给你的卡交费不就好了？”
　　“嗯……我觉得应该给你说一声。”
　　“不用给我说也没关系，该交的钱你就直接在卡里取，不够了给我说，我会汇钱过去。”面前坐着的患者对我笑了笑，小声问：“是儿子打来的电话？”
　　“是女儿。”我压低声音应了一句。
　　“好”
　　后来礼拜天莉莉拉拉回来的时候带回了一堆收据条，我都拿来看了一遍，除了她之前说过的书本费，还有校服费，课桌费，牛奶费，书报费，补课费，电影费，等等等等的，有一项是杂费，让我看了好半天，这些加在一起已经好几千了，我到不是舍不得这些钱，只是想到之前说的是义务教育，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看看莉莉拉拉，她有些局促不安，双手垂下不断的搓揉自己的裙子，“先生……我是不是害你花冤枉钱了？”她小声说，“交钱的时候我听见好多同学都在骂……”
　　“没关系，”我对她摆摆手，“学校好玩吗？”
　　她笑了起来，刚想说什么，却又沉下了脸，好像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咬住了下唇，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怎么了？遇到了不好的事吗？”我把收据单都揉了揉，丢进了垃圾桶。
　　“班上的同学刚开始对我很有兴趣，但是后来有人嘲笑我是缝合女……”她的声音显得很委屈，“本来我觉得被叫做缝合女没什么……但是他们这么叫的时候都是嘲笑的神情……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我笑了一下，学校是个浓缩的社会，像莉莉拉拉这种“异类”一定会被另眼相看，她可能是和班上的所谓的“大姐”或是“大哥”闹了矛盾，所以才对叫自己圈子里的朋友针对她吧。“大家都欺负你吗？”
　　“也不是，也有几个愿意和我一起玩，还教我写作业。”莉莉拉拉说着，拿过了刚才一直放在门口的盒子，“先生，你可不可以给它看看？”
　　“是什么？”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受伤的小狗，小狗长得很丑，身上的毛杂七杂八的掉了很多，露出有些化脓的鲜红皮肤，眼睛里流出了黄色的液体，它的身上散发出恶臭，一只后退上包着纱布。
　　“它怎么了？”
　　“之前我看见有同学在欺负它，说它是丑狗，把它的后腿撕裂了……我就把它捡回去，做了简单的缝合，但是它好像生病了……”莉莉拉拉轻声说，用手轻轻抚摸小狗的头，“我还差点跟同学吵起来……”
　　哦哦，真不错，她现在会本能地爱护小动物了。
　　“我想欺负别人总是不好的，”她很认真地说，“书本上是这么写的。”
　　“……”不管怎么说，这应该是件好事。我检查了一下小狗，它应该是生了螨虫，一直没得到治疗，现在很严重了，然后又拆开了后腿上的绷带，莉莉拉拉缝得不太好，不过对她来说已经不错了，就是不知道里面的肌□□合得怎么样。
　　“先生，你会不会救它？”莉莉拉拉很认真地问。
　　我看着她，“你希望我救它吗？”
　　“我……想养它……”
　　“嗯，好吧。”我把小狗抱起来，“准备消毒水和抗生素，还有剃刀，对了，在治疗之前先给它好好的洗个澡。”
　　“好！”她高兴地接过了小狗跑进了浴室，没多久，我听到了水声和小狗呜呜的叫声。
　　她越来越像个真正的女孩了，这应该是好事，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她也要谈婚论嫁了，不过，需要有一个真正能对她好的人才行。想到这里，我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我现在的心情恐怕就是所谓的看女儿出嫁的心情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提到了一个男同学，这个男同学似乎就坐在她的旁边，抽烟，喝酒旷课，打架，考试作弊什么的，凡是家长和老师眼里不好的事他都做了，不过莉莉拉拉却说，她觉得这个男生比其他人好相处，在她给小狗做了缝合手术之后，他给她带来了一袋狗粮，说是在超市偷东西的时候想起来莉莉拉拉养了只小狗，就顺手拿来了。
　　“偷东西啊……”听起来像是一个蛮反叛的小孩。
　　“他平时不怎么跟人说话的，我上次听他说话是他和老师吵架，他嚷嚷着要干掉老师和学校。”
　　“……”小孩子。
　　又过了几个月，一个学期结束了，学校放假，莉莉拉拉到了回家的时间，于是迦楼和星斗都回来，想举办一个家庭聚会给她庆祝一下。
　　我开车去学校接她，却看见她很费劲的独自一人把一个箱子从楼上拖下来，一看见我就哭着扑到了我怀里，我很惊讶她的状况，看了看其他的人，这些男生女生看见莉莉拉拉，都小声的私语，我听见他们说了些嘲笑莉莉拉拉的话，看来我家的莉莉拉拉没有学会如何和这些孩子相处。
　　“先生先生！我不上学了！！”她一边哭一边说，“我讨厌学校……”她哭得很委屈。
　　我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搬东西。这时候发现，她走路很奇怪，感觉腿上有问题，于是我望过去，她的大腿上有缝得乱七八糟的线，我愣了一下，决定去找老师好好了解下状况。
　　老师们见到我就脸色大变，无论我问什么都吱吱唔唔的，于是，我干脆去找校长。

　　校长吱吱唔唔了一阵，在我的威逼利诱下，他终于很委婉地说了实情。
　　莉莉拉拉以前没有上过学，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好在我带着她世界各地去旅行，所以就只有英语会话还过得去，但是答卷就完全不行。即使这丫头很努力，却还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基本的学习，刚开始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还有耐心去帮她，但是在一个月之后，同学们就没什么耐心的了，莉莉拉拉有些着急，总是缠着一些同学请求他们教她，很快这些同学就从热情到了敷衍，再加上莉莉拉拉的外表很“另类”，同学们就开始说一些关于她的涉及人身攻击的话，很多都变成了像流言一样的东西。
　　半学期后，莉莉拉拉的老师也不耐烦了，先是无视她，后来也把她当作了异类，于是有一次，莉莉拉拉在英语课的听写上写错了大部分的单词，于是英语老师借题发挥了，她被罚跑操场8周。
　　莉莉拉拉的身体虽然和普通人很像了，但是她的骨骼其实比普通人脆弱得多，由于新陈代谢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肌肉和韧带也不如普通人强韧，长时间的运动绝对不行，听到校长这么说的时候，我皱起了眉头。
　　在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出了件对学校来说很可怕的事，莉莉拉拉的左腿断了。
　　无论是校长还是老师都傻了，莉莉拉拉的腿断了，左腿甩了出去，她跌倒在地上，但是拒绝去医院，在医务室的时候，她在众人的震惊下用针线进行了一次缝合手术。
　　于是，莉莉拉拉变成了整个学校的怪物。
　　无论是哪一个班的同学或是老师在看到她的时候都会投去异样的眼神，有的甚至就在她的身边大声说着嘲笑的话，我能理解她在这种目光下的委屈心情，但是在电话里很少提这些事。
　　校长的头上冒着汗，他不敢看我的脸，小声说：“发生这种事，我们老师也有责任，但是……你家的女儿也不是普通人嘛……大家互相谅解一下好不好？我们已经严厉处罚了这个英语老师了……她也……也表示检讨了……所以……”他掏出手帕擦着脑门上的汗，其实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求我别告他，只是碍于面子，他没有明说，也没有说求这个字。
　　可是这是再清楚不过的事了，我的莉莉拉拉在这里被欺负了，欺负的不仅仅是打击她的身体，断腿没什么大不了的，缝合手术对我来说很简单，即使她是我制造出来的生化机器人，我也不希望她被当作可以任意嘲笑的对象。
　　我看着校长，沉默了一会，然后很平静地对他说：“我不会让莉莉拉拉继续上学了，我们的交情到此为止，下次再跟别人说你认识我，我就把你大卸八块。你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然后，我站起来，亲自跑到了莉莉拉拉的宿舍，把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带走装上了车。在路途中的时候，莉莉拉拉停止了哭泣，她有些害怕地问我：“先生……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谁丢脸谁知道。”我对她笑笑，“我家莉莉拉拉是个乖女孩。”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但是还是笑了起来，“嗯……我还是喜欢当先生的助手。”

　　路口有红灯，我停下车等待，一辆摩托车突然横到了我的车头，骑车的是一个少年，没有戴头盔，穿着校服，头发被吹得乱七八糟，脸也被刮得通红，莉莉拉拉看着他，很惊讶地说了一个名字，“罗文！”
　　罗文？好像就是之前莉莉拉拉提到的那个什么坏事都干过的不良少年，
　　他看到了莉莉拉拉，然后跳下车，那辆没有支撑的摩托车就这样倒在了地上，他跑到了莉莉拉拉的车窗边，很严肃地大声问她：“我听说你下学期不来了！”
　　莉莉拉拉和我都愣了一下，莉莉拉拉点点头，“先生说这样的学校没必要去上……”
　　这个少年咬了咬下唇，然后从大大的校服里掏出了一袋狗粮，递了过来，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大声说：“学校的人都是白痴！我……我觉得你很可爱！”
　　莉莉拉拉不知道该说什么，街上的人都望着这边，她接过狗粮，有些尴尬，“我……先生说……小狗不可以吃太多狗粮……最好自己煮东西给它……”
　　少年没听到她说的，自顾自地说：“我……我会去看你的……下次带些自己煮的东西去给小狗吃……”
　　我笑了，看来莉莉拉拉去上学也不完全是白去的，于是，我对这个少年说：“喂，你叫罗文是吗？”
　　他哼了一声，“干嘛？是不是想说不准早恋呀？！”
　　“呃，今天我们家要开一个家庭宴会，不过我想也够多一个人，要不要来我家吃个晚饭？”
　　少年愣了一下，但是马上就很高兴地拉开后车门，钻了进来。
　　“你的摩托车怎么办？”我问。
　　“哎呀，我偷的。”罗文笑嘻嘻地说，“管那么多干嘛！”
　　“……”好吧，反正不是我的东西，“你下去把它丢在别的地方，挡在车前面我怎么开车？”
　　“那我上车之前不许开走！”他嘟囔说。
　　我看着他下车，很轻快地把摩托车丢到了路边，这个时候绿灯亮了，他无比敏捷地从车流里钻了回来。
　　这小子……如果好好教训一下，说不定能配得上我家莉莉拉拉。
　　我望向莉莉拉拉，她似乎不那么难过了，和后面的罗文说着话，我想，我家女儿开始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