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小铺开业中》猫橱

97、白泽

　　话落，一股强大的力量笼罩整个地下。

　　不…或许不只是整个地下，整个人间都在被这股邪恶力量笼罩。

　　巨大的压迫感令人跪倒在地，全部都向着那团恶心的黑雾俯首称臣。

　　妖兽吼叫，他们因这股力量躁动，不断撞击着囚牢，试图冲出去。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小心思？”

　　魇魔不知从哪发出的声音回荡在地下。

　　“刚好…我就是在等着你们…”

　　他不再掩饰的声音恶狠狠地出现在每个人的耳边，祝千桉跪在地下，余光看见涂白行几人目光逐渐失去神采。

　　“多亏了午夜的力量，现在…控制你们这些神兽手到擒来。”

　　“还有那些关着的妖兽，很快他们就会挣脱牢笼，替我袭击人间。”

　　“就像…十年前。”

　　这些话让祝千桉心惊，她艰难地想要起身，可魇魔诡异的力量在不断扩大。

　　怎么办…

　　她咬紧牙关，冷汗直流。

　　“……”

　　这时，嘴角传来温热，这让祝千桉低下头。

　　唇前轻轻覆着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尖上的鲜血抹在她的嘴角。

　　离自己最近的慕临跪在地上动弹不得，普通人类经过这一遭大概会直接撒手人寰，他凭借自己奇特的血液抵抗，拼尽全力朝自己伸出一根手指。

　　“血…我的血可以阻挡…”

　　慕临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用指尖蹭她的嘴唇。

　　这个动作被魇魔发现。

　　魇魔冲了过来，巨大的冲击力将二人分开。

　　祝千桉滚到一旁。

　　而魇魔附着在慕临身上，高兴地开口：“好了，这一切的一切该结束了！”

　　“刚好，就让小慕你亲手撕掉山海经吧！”

　　“你要记住，从你十年前活下来的那一刻，注定会造就今天的罪恶…”

　　祝千桉被力量震到一旁，五脏六腑都仿佛因这一摔停止运作。

　　她呼吸急促，舔了舔嘴唇，将那咸腥的血吞入腹中。

　　身体好像能活动了。

　　她看见不远处掉落的山海经，蠕动着四肢慢慢爬了过去。

　　有个声音在告诉她…

　　只要拿到了山海经…

　　一切就会…

　　“小千，你想干什么？”

　　耳边的低语让她瞳孔猛缩，魇魔附身慕临，歪头按住了她想爬过去的肩膀。

　　“抱歉小千，山海经不能给你。”

　　‘慕临’拿起山海经，咧嘴笑着：“你们几个按住她。”

　　他吩咐着被力量控制的涂白行等人。

　　祝千桉四肢被禁锢，怒视着魇魔，她冷冷地说：“你不会得逞的。”

　　魇魔哼哼一笑：“你被我控制住，还这么放大话，真是有够可以的。”

　　………

　　她没有放大话。

　　祝千桉抬起头，看向魇魔。

　　不对，她看的不是魇魔，而是慕临。

　　四目相对，像是心有灵犀，‘慕临’将手中的山海经扔到了地上。

　　他的表情扭曲，一半在愤怒，一半在笑。

　　祝千桉知道，笑的那个，才是慕临。

　　她笑了：“你们魇魔还真是不太聪明，你自己都说他的血有抵抗力，怎么还赶着去附身人家…”

　　“对自己的实力也太自信了吧？”

　　祝千桉学着魇魔的嘲笑：“控制了这么多人的你，还有余力再附身一个拥有不同血液的人类吗？”

　　说完，祝千桉猛地挣扎起来，哪怕没有将双手解放，她却孤注一掷般用力往下一低头，力度大的像要撞击地面。

　　她碰到了山海经。

　　前所未有的光亮照亮了整个地下牢狱，势必将一切的黑暗驱除。

　　“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入口处急匆匆地两道身影跑来。

　　在这道光芒下，盈月看清了浮在空中的祝千桉，以及尖叫着的黑雾。

　　还有周围可怖的景色，她的同类被关在牢中，嘶吼着，愤怒着。

　　她垂下手，终于知道，自己被骗了。

　　一切的开端，便是十年前那场灾祸后。

　　在某天她救了黎千松。

　　明明一开始是在正轨行驶，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盈月怔愣着，想起某天黎千松怪异的神情：

　　“盈月，我听见了神谕。十年后，人间将有大灾。”

　　“必须赶在十年后，把所有山海经妖兽收回，这样就能保护全人类。”

　　她相信了。

　　那之后，二人交流逐渐变少，她与黎千松形同陌路。

　　其实世人不知，捉妖师协会有两位会长，一个是黎千松，一个是她。

　　她不喜名利，不善于人类交流，一直隐于幕后。

　　只是在默默寻找着妖兽。

　　黎千松作为人尽皆知的捉妖师协会会长，很多事情都是他在操办。

　　他的疲倦与负担，没有人可知。

　　盈月对黎千松当时的话深信不疑的原因其实还有其他。

　　她一直在寻找梦里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因为那道身影一直在说：不要忘记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她苏醒起，梦里便总是那道身影。

　　而在黎千松对自己说了神谕那天，她又梦到了那个影子。

　　影子说：十年后，我们会再遇，记住我。

　　不管神谕是真是假，为了这句话，她必须守护人类。

　　而且，守护人类，本就是她作为神兽的职责。

　　可盈月竟不知，从很早起，黎千松早就被附身换芯，并蛊惑了数年。

　　她一心只为自己的粗心大意，同样酿成了这场灾难。

　　自己明明本意是为了人类，可偏偏却忽视了就在她身边的人类。

　　若是早些发现黎千松身上的重担，她就能帮忙承接，不让他人有机可乘。

　　盈月动了动指尖，使不出任何神力。

　　可就在她看见那道光的影子之后——

　　“阿泽…”

　　下意识的，从内心深处，她喊出了那个名字。

　　祝千桉被白光笼罩全身，痛苦如影随形，像两道力量在抗衡。

　　“阿泽…”

　　她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从光中艰难睁开眼睛，祝千桉看见了站在下方呆呆看着她的盈月。

　　盈月一副从未有过如此呆愣的神情，她愣愣地盯着自己，嘴里喃喃着：“阿泽…”

　　记忆里那抹青色衣摆的主人好似有了面貌。

　　是你吗？

　　祝千桉闭上眼睛。

　　触碰山海经后，无数记忆自脑中翻涌而过，十年…百年…千年…

　　好像要追溯到更早的记忆，追溯到更远的那段时光。

　　山海经溢出无数光芒与力量，将被魇魔控制住的几人从失神中救出。

　　正是这股无与伦比的力量，山海经的妖兽开始共鸣，盈月似乎感受到失去的神力在回归。

　　她看着与自己一同来的米休：“快…把玄武找来，用你的能力。”

　　“好！”

　　米休用力点头，手指比在额前，瞬间消失。

　　“快起来…涂白行，雀云…”盈月对他们心有亏欠，可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白虎，朱雀，将你们的神力注入山海经，加上我和玄武…”

　　盈月指挥着，她看着上方痛苦地祝千桉，山海经耀眼的光芒在她身上涌动。

　　这份力量牵制了魇魔，魇魔正徒劳的挣扎着。

　　涂白行脸色虽依旧虚弱，但还是用力站了起来，她目光坚定：“我知道了。”

　　雀云积攒的愤怒得以发泄，他愤怒地看着头顶：“我等不及了，一定要把那个恶心的黑东西撕个粉碎…”

　　“快！玄武…”这时，米休带着虚弱的江于玄瞬移过来，他脸色不好，像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好在山海经溢出的神力治愈了他一点点。

　　得知盈月要干什么，江于玄点头，他看着痛苦浮在上方的祝千桉，便知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天之四灵’在此集结，他们的眸中闪过金色光芒。

　　山海经本就被压制，此刻接受着‘天之四灵’无与伦比的神力，更加躁动。

　　密不透风的地下狂风涌起，那并非穿堂风，而是强大力量所带来的压迫。

　　魇魔不甘的嘶吼着，似乎没想到自己筹划十年的阴谋在一瞬间被曝光于天日。

　　强烈的力量包含某些神兽的个人恩怨，将魇魔不断撕扯着。

　　祝千桉感受到了这股力量，呜咽出声。

　　“阿泽…快醒醒。”

　　盈月看着她，难过地喊着这个自己不知含义的名字。

　　冥冥之中，她就是想叫这个昵称，如同跨越了千年，跨越了记忆。

　　我不会忘记你的。

　　白泽。

　　山海经爆发，书页疯狂翻动，金光流溢。

　　“我们已经实现愿望了，所以…”

　　几人闭上眼睛，他们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的愿望，以及他们真正属于的地方。

　　‘天之四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回到了山海经之中。

　　陆五悄咪咪捡起异兽录，将它撕了个粉碎。

　　他的愿望也实现了，所以，他也回到了山海经中。

　　山海经激烈翻涌的书页上，划过他们作为神兽的烫金印章。

　　异兽录撕毁后，山海经的力量空前壮大。

　　山海经疯了般，空白的书页上逐渐浮现更多的名字，那属于不同的妖兽。

　　他们正在缓缓归位，每个妖兽都心甘情愿回到了山海经之中。

　　整个地下，只有魇魔绝望痛苦的尖叫声。

　　黑暗逐渐被驱散。

　　直到山海经停下翻页，最后一处空白书页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还差最后一个。

　　慕临撕烂自己的衣服，为自己的手止血，他看见了山海经停下躁动。

　　空白的一页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还差一个。

　　祝千桉皱着眉头，她闭着眼睛，但手臂开始动了起来，她将自己的手指触碰山海经，划出一道金光。

　　“不要忘记我。”

　　慕临听见她这么说。

　　不只是他，连带着那几只错愕的妖兽们，他们听见了这句悲伤又痛苦的话语。

　　“不要…忘记我…”

　　祝千桉划过山海经的指尖，流溢着美丽的金色。

　　那张空白书页上开始逐渐显现出文字，缓慢而惊人——

　　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