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教授》忆终生

2、第 2 章

　　舱门打开，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似乎还有生物影影绰绰穿梭其间。未等看清，我们便被一个身穿工作服的人带至一座半球形建筑前。
　　大厅内空无一人，看陈设也不是程教授与我们通话之地。
　　“八个房间已备好，请对号入住。”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眯了眯眼，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他的走路姿势似乎有点奇怪。
　　“为什么只有八个房间？我们有九个人啊。”一个金发卷毛的小伙子开口问。“去看看。”他简洁地回答，率先走向大门一侧。
　　圆形的大厅四周分布了八个房间门，每个门上标有数字，对应的是我们的编号。各人纷纷找到自己的号码，站在门前张望。
　　又剩下我和他。
　　我环视一圈，暗自记下其他人的位置，然后叹了口气，走向他身边。他背后，是一扇特别的门:门上标有两个数字，21和22。
　　所有人都惊讶地望向我们这边，我则神色复杂地看向他，而他仅仅微挑了挑眉。虽然不知程教授用意何在，但既受制于人，也只能接受这种安排。
　　算了，随便吧，又不是没住过宿舍。我伸手便想推门，另一只乎几乎同时也接在了门上。我再次眯了眯眼，打量了一下他，有些奇怪:没见过几面，这是不是过于默契了些。如果这样，那他现在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样呢？
　　所有人都回到房间里，我才合上门，简单查看了一下房间。和双人宿舍差不多，但更宽敞了些。他已经坐在床边，小口喝水。
　　我拉过椅子，与他面对面坐着。
　　“接下来怎么办？杀了他？”我直入主题。
　　“没计划，没筹码，没头绪，你想怎么办？”他眼皮也不抬一下，继续补水。
　　“合作，交换信息，干不干？”我朝他伸出了手。
　　“不好意思，就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我认为没有合作必要。”他终于放下杯子，定定地看着我。
　　一瞬间，我有些遗憾猜测错误，但他的眼神却好像包含了些别的内容。下一秒，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眨眼，是摩斯密码。
　　“……吵？”我心里默念一遍这个字，顿时心领神会:房间应该是有窃听和监控，为获得信任，最好是演一场戏。但这样只能让他安全，我的危险指数却大大提高了。
　　短暂的权衡后，我选择相信他。合作就此达成。
　　“不合作就不合作，真当我没筹码？摆着臭脸给谁看？我还不稀罕呢。”我愤愤地起身，走向另一张床。这句话意思是给我一个降低风险的人设。
　　“你真以为你能和他抗衡？早点投诚不是更好？”
　　“行啊，反正到了这，活下去就是对人类的贡献，信不信我的功劳比你大多了？”我顺阶而下，结束这场“小口角”，心里感慨:在旧地球上常叹无知己，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却遇上了一个，倒也可以少一个遗憾了。
　　冷战并未持续很久。
　　依然是我开口:“你说，我们为什么会在一个房间？”
　　“可能是我们两个比较特别吧。”
　　“一个理性的机器人，和一个感性的天文学家？有什么特别的。”
　　“感性可不是你流泪的原因。”他轻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
　　“当时你抓着那条项链，我以为是你的亲人或朋友送的，所以在爆炸时才会哭，为了某个人而哭。”
　　“难道不是吗？”我反问道。
　　“当然不是。你从来不是一个会为别人哭的感性动物。”
　　“怎么说？”我倒是首次听到这样的评价。
　　“大爆炸很美，非常美。承认吧，你也是这么想的，你享受这种极致的绽放，不是吗？”他一字一顿地说。
　　良久沉默。
　　我拿出了项链，轻轻抚去表面尚存的血迹。
　　“这是我成为“新生计划”研究所一员的礼物。”我也不再装傻。
　　“谁送的？”
　　我扬起笑容，抬眸望向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