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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酒与马 ...


  •   谢瑜愿意带着谢怀瑾玩,韦如荷自然高兴,特地把谢怀瑾的课程减少半天,好让他们培养感情。

      几日的相处已让谢瑜心里的疙瘩消除,他觉得谢怀瑾温和善良,体贴懂事,真是一个好弟弟,即使以后知道自己并非他的亲哥哥,肯定也会接纳自己。

      谢怀瑾比之前更加用功,还未天明便起床念书,先生的考察也一一通过。先生见他如此勤勉,教授两个时辰的课程便让他自行领悟温习,这可方便谢瑜带着谢怀瑾鬼混了。

      白日谢瑜教谢怀瑾投壶、捉鸟逗鸟,晚上教他玩纸牌演皮影,日子好不快活。

      短短几日,谢瑜和谢怀瑾就把箱子里的东西玩了个遍,正觉无聊,谢瑜的狐朋狗友就找上门了。

      整个暑假,谢瑜除了跟他们去吃了几次酒,可以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让他们很纳闷,谢府有那么好玩?都不跟他们捉蛐蛐逗鸟了。

      “我家新来了几匹烈马,昨日才驯服,骑马去?”

      为首的红衣少年是苏州知府次子魏行,平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上总带着股傲气。他看着谢瑜旁边的人,道:“这是你弟弟啊?”

      “对啊。”谢瑜对谢怀瑾道:“叫他魏二就行。”

      谢怀瑾明显比他矮半个头,年纪肯定比他小,魏行不乐意了,“什么魏二,叫哥哥。”

      谢怀瑾乖乖道:“魏二哥哥。”

      一旁的蓝衣少年笑道:“怀瑾弟弟,我是既明哥哥。”

      谢瑜翻个白眼,“猪哥哥还差不多。”

      蓝衣少年是朱通判的儿子朱既明,天生一副笑脸,为人八面玲珑,易生亲近之感。

      被晾在一旁的刘述无奈道:“好了好了,瑜哥哥,怀瑾弟弟,我们快点骑马去吧。”他家里是有名的富户,和谢家经常有贸易往来,他大哥还是朝中四品大臣,因此刘家在商业上更是如虎添翼。

      魏家的马车宽敞,足以容纳他们,谢瑜就没叫家里备车。一上车,刘述就好奇地问谢怀瑾的经历,怎么会从跟家里人失散,这些年如何生活,又是怎么被找到的。

      谢瑜脊背一紧,面色霎时变白。

      朱既明打断他的话,“旧事不宜重提,你还是想想待会儿该如何上马罢。”

      刘述的马术是他们之中最差的,初学时上马需要下人蹬脚还能理解,学了两三年还不会上马这就叫人贻笑大方。

      他果然不再说话,苦着脸在一旁抓耳挠腮。

      朱既明对谢怀瑾却嘘寒问暖,谢瑜听得牙酸,打断他们,“行了,别问这些没用的,你要是有心就来教他诗歌罢。”

      朱既明闻言一愣,随即笑道:“阿瑜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每逢……”

      “还是算了。”谢瑜没想到他真的答应,连忙拒绝,“他现在课多着呢,不宜另加课程。不劳你费心。”

      到了郊外,几人跳下马车,草地绿油油一片,不知名的野花缀在其中,飞鸟盘旋于空,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

      五匹马被拴住木桩上,身形高大匀称,马背宽大结实,颜色是深沉的枣红,皮毛光滑如绸。

      刘述哭丧着脸去牵缰绳,左脚踩上马镫,却错用了右脚的力,瞬间摔倒地上,哎呦地叫。

      几个人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谢怀瑾上前扶起他,还帮他拂去了衣服上的草。刘述哼唧道:“我都摔成这样了,我不骑了……”

      魏行冷笑道:“怂包。”

      刘述急了,跳起来又牵住缰绳,“你才怂包,小爷这次定先上马!”

      其余人各牵一匹马马,还有一匹孤零零地待在木桩旁。谢怀瑾只在坐马车时见过马,没有接触过。他幼时见到一匹发疯的马冲撞,把一个强壮的男人撞死了,此后他离马远远的,从不像其他小孩一样凑向前看。

      谢瑜牵着马走到谢怀瑾面前,“走,我教你骑马。”

      见谢怀瑾面露迟疑,他再次道:“不是让你独自骑马,我先教你骑上去,我们共骑一匹。”

      谢瑜检查好马的肚带,让谢怀瑾站在马的左侧,“抓住马鞍的前桥,左脚先套马镫……”

      上马的时候,谢怀瑾松了口气,他摸摸马的脑袋,希望它能乖一点。谢瑜飞身上马,两手抓住缰绳,把谢怀瑾笼住了。

      刘述几次摔倒后,终于勉强骑上了马,整个人神采奕奕,率先冲出了围栏。

      少年挥动缰绳,白色衣袂随风飘扬,潇洒不羁。谢瑜低头看谢怀瑾的脸色,见他欢喜异常,才加快策动缰绳。

      马愈快,风愈烈,凉意透过衣衫渗入皮肤,谢怀瑾的心跳声与马踏在草地上的沉闷声交织,树林的芬芳与少年身上的清香缠绵,他知晓了为何他们都爱骑马,实在是畅快。

      围场离他们越来越远,草地愈加广阔,谢瑜把缰绳交到谢怀瑾手里,“试试!”

      谢怀瑾策动缰绳,马跑的飞快,烈风迎面,刮得脸生疼,他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酣畅。

      落日余晖,草地金黄一片,他们玩了个尽兴,又去玉醉楼喝酒。

      玩闹一天,他们已是饥肠辘辘,桌上各色珍馐只剩残羹冷炙,魏行叫了几壶酒,他们开始行酒令。

      一杯杯酒下肚,谢瑜脸颊绯红,喉咙有点辣,他松了松衣领,半躺在椅子上。其余人还在行酒令喝酒,嬉笑怒骂一阵。

      谢怀瑾不会喝酒也无人劝酒,只在一旁学习如何行酒令。他打发走前来传信的来福,招呼小二煮碗醒酒汤送过来。

      谢瑜脸色鲜艳异常,谢怀瑾摸摸他的脸,有些发烫,又探向他的额头,温温的。谢怀瑾担忧道:“哥哥?你感觉如何,有不舒服吗?”

      朱既明行酒令败了,杯中酒沾唇,并未喝下,“阿瑜酒喝多了便是如此,待会儿喝完醒酒汤便无事。”

      “好你个朱既明!”这下刘述看清楚了,他猛地站起来,把酒壶送进朱既明嘴里,“给小爷我喝!”

      味道好古怪,谢瑜皱着眉头睁眼,谢怀瑾正一勺一勺给自己喂醒酒汤,他拿过勺子放到碗里,端起来一饮而尽,又喝了杯酒洗嘴里的怪味。

      谢瑜害怕他再喝酒,把酒壶拿到他旁边,“哥哥,你不能再喝了……”

      好友几近伏台,嘴里还说着胡话。谢瑜晃悠着起身,谢怀瑾连忙扶住他,“回家吧。”包间外,各家的奴仆守在外面,谢瑜让他们进去把那三人弄回家。

      谢宅,韦如荷和春盈并立在灯下,见谢瑜醉成这副模样,韦如荷皱了下眉,让春盈去端醒酒汤。

      “母亲,哥哥刚才已经喝过了。”

      谢怀瑾身上只有沾染的酒气,神色如常,显然是没有喝酒。韦如荷稍微宽心,谢瑜还是懂得照顾弟弟的。

      韦如荷轻轻摸了下他的脸,“早些回去休息。”

      吉祥将谢瑜从谢怀瑾怀里接过,扶着他回房沐浴。

      谢怀瑾沐浴完,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让来福留在听雨楼,自己提灯去了兰花院。

      屋内暗沉,只有微微亮光,谢怀瑾轻敲木门,是吉祥开的门,他轻声道:“大少爷已经睡了。”

      “好。”谢怀瑾还是往屋里走去,“方才我见哥哥的脸还是红,现来看看如何了。”

      二少爷对大少爷真好,吉祥是谢宅管家的孩子,自然知道谢瑜并非谢家亲生,如今看到兄弟俩兄友弟恭也是开心的。他自觉关门出去了。

      撩开床幔,谢瑜微红的脸映入眼帘,谢怀瑾坐在床边,探手过去。

      微凉的触感惊醒了谢瑜,他迷迷糊糊睁开眼,道:“怀瑾?你还没睡啊?”

      谢怀瑾道:“哥哥的脸太红,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吵醒了哥哥。”

      “没事,我喝酒后脸就这样,过一夜就好。”谢瑜拍拍床榻,“这么晚了,上来睡吧。”

      谢怀瑾眼眸微亮,解开外服、脱下鞋袜便上床躺下。谢瑜把被褥张开盖在他的身上,谢怀瑾偷偷凑近谢瑜的身旁。

      他轻声道:“哥哥,以后别再喝酒罢,喝酒对身体不好。”谢怀瑾曾见过邻家卖猪肉的屠夫喝酒,脸色也是红得吓人,最后饮酒过度英年早逝了。

      谢瑜又要进入梦乡,没听见谢怀瑾说什么,只想让他别说话,伸手拢住谢怀瑾,随口答应一声。

      靠在谢瑜的胸口,淡淡的檀香吸附在他鼻尖,隐隐能看见衣服下的雪白,谢怀瑾掖好谢瑜的衣领,害怕他着凉。

      暑假结束,谢瑜又要上课去,不能带着谢怀瑾玩了。谢怀瑾依旧是勤勉用功,谢瑜一如既往懒怠,临近迟到才不情不愿起床梳洗,吉祥早已备好吃食,谢瑜跳上马车随便吃几口就饱了。

      学堂的夫子早早到了,谢瑜是最后一个坐下的,便被夫子抓住检查功课。谢瑜当然答不出来,被夫子罚站在后面听课。

      他站着也不老实,时不时抠抠墙上的书画,饿了就掏出怀里的酥饼吃几口。酥香很快弥漫屋子,夫子用戒尺重重拍打桌案,谢瑜吓一跳,连忙把酥饼塞回怀里,姿势也摆正了。

      夫子曾是太上皇的太傅,告老还乡后开起了学堂,无数学子前来求学,他只挑有天赋的,当然还有花钱塞进来的。夫子把钱用在贫苦学子身上,鼓励他们进京赶考,培养出不少高官,可谓是桃李满天下。

      谢瑜可不敢得罪他,要是他告状到家里,他的零用又要减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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