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狭路相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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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新年真的有不同的意义，虽然这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人们也依然还是这些人们。可罗锦瑟已不再是去年的那个罗锦瑟了，她的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戒指，除夕的夜里，在三十分钟的离别之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
两个人开始热烈地议论关于婚礼的各种细节，在关于中式婚礼和西式婚礼的讨论上，两人有搞笑的对话。
“我去买一匹螺子来迎亲！”伍某人说。
“为什么要螺子？！怎么不是马？”她很不服气。
“因为你跟螺子一样倔！”
“哼，一个向螺子求婚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聪明的人！”
“是，你聪明，你做得最聪明的事情就是嫁给我……”
“你太不要脸了！”
“要脸有什么用，我要老婆！”
“哎呀不行，我还是不要骑螺子了！”
“那……我把旧车卖了换辆新车，车牌号字母用我的姓数字用你的生日，表示未来你为我服务的年限！”
“啊，不得了了，有一千多年呢，你得当老妖怪了……”
“嗯，老妖精配老妖怪，正合适！”
最后两个人商定，等春节之后便去选车。
初六的时候，伍石的母亲郑雪带着些许郁闷离开了，之前的那天下午，伍毅打电话找儿子，接电话的却是郑雪。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伍毅的绝情依然停留在天爱母亲去世时的状态。伍石去机场接朋友了，锦瑟目睹了两个加起来有一百多岁的男人和女人的争吵。
“这么多年前了，你怎么还记得我的不是？！我承认曾经是因为爱你的钱，可后来不是了，不然的话，当年你怎能那么容易带走石头？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是找不到其他人，为什么你就是放不下呢……”，郑雪声泪俱下。
锦瑟听不到电话那头伍毅的声音，只能从郑雪的对话中进行推测。
最后的最后，郑雪狠狠地砸了电话，然后捂着脸痛哭。五十三岁的女人依然风韵犹存，哭泣的时候依然是梨花带泪，连她看着都心疼而心酸。
她递茶过去，“阿姨，别生气了！”
郑雪哭了一阵，渐渐地平静下来，呆呆地看着她，过了好久才说：“女人一辈子就是这样，一步也错不得……”，过了一阵，便回房间收拾行李了。
晚上的时候，伍石打电话说要招待朋友，不回家吃饭了，她惴惴不安地说了他父亲打过电话的事情，伍石沉默地听着，最后只说了一句：“随她去吧！”。
两个女人在家吃饭，沉默而无趣。
十点钟的时候，伍石依然没有回来，郑雪脸上有浓厚的失望之色，临睡前把她叫到房间，从贴身带的包里翻出一只玉镯递给她。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这一辈子，原来对我抱了很大的希望，最后的心愿就是让我正当光明地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可惜我一次都没有满足过她……我看你是好孩子，石头是真心喜欢你，你们好好地在一起，也算是帮我了了他外婆的心愿，等婚期确定之后就通知我，我一定会过来帮忙的……”。
她愣愣地看着郑雪，伍石的长相像父亲的多，唯有一双眼睛跟母亲极为相似，虽然历经岁月打磨，但郑雪的美艳依然让人侧目，甚而至于，她的美是咄咄逼人的，唯一的例外却是这双眼睛，不是特别大，是那种修长斜飞的眼睛，微笑的时候便会让人产生不由自主的亲近感。
锦瑟想起自己的母亲，心里心酸不已，心里一激动，一句话便冲口而出：“阿姨，你回台湾以后要多多保重身体，等我们……结婚之后，你就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
郑雪笑了笑，摇头，“等我动不得的时候再说吧……”。
第二天的中午，郑雪飞往了上海，顺利的话，晚上便能抵达台北了。
“你应该劝劝你父亲，你妈妈这么多年……其实挺不容易……”，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她忍不住对伍石说。
“我也劝过，我爸那人固执得很，被他认定了的事情很难翻案……再说了，这事儿我也没辙，我爸要能回心转意早就去台湾接她了……”，伍石无奈地摇头。
“那你……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一旦被你认定的事情，很难翻案？”她又问。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怎么，又要套你老公的话？”
“快说是不是？”，她不依。
他认真地想了想，一本正经地点头，“应该是吧，你看，我认定了你，所以你必须嫁给我！”然后转头对她痞笑。
“这是什么鬼逻辑？！”，她被逗笑了。
“对了，明天胤子和TONY都回来了，我们准备明天晚上一起吃个饭，你也要来，他们都想看看我上了谁家的贼船……”。
“谁是贼船啊？你说清楚！”
“哦，不，我是贼船，他们想看我把谁家的闺女诱拐上了我的贼船！”
“嘿嘿，这还差不多……”。
“对了，后来一上班我们就去领证吧，我跟TONY打声招呼，再容你一天假……”
“哦”。
第二天是伍石的户外用品店新年后的第一天开张，一大早他便去了店里，锦瑟的假期也只剩两天了，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打算大洗一翻。
那天的阳光特别的灿烂，让人怀疑不是冬天，她洗洗晒晒地忙到了下午两点钟才基本完成任务，看着时间还早，便倒头睡了一个午觉。
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面，她穿着婚纱，牵着哥哥锦文的手，走过红色的金丝绒地毯，在地毯的尽头，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那里等着她，她一步步走近，可面前的人影居然越来越模糊，最后，当她的手伸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变成了一团白色的烟雾……
她从床上坐起来，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时针走到了下午的五点四十五分。
二OO七年二月二十五日。这应该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个奇怪的梦。
伍石原本说要过来接她的，后来又打电话说不能过去了，那帮朋友拉着他直接去了饭店，他只好让她自己打车过去。
她想起他的贼船理论，对着梳妆台化了精致的妆，然后从衣柜里挑出最中意的衣裳，一切妥当之后，还对着穿衣镜仔细地打量了自己。
OK，一切都PERFECT，出门。
饭店老板是风雅人士，每个包厢都取了富有新意的名字，咨客带着她在一扇上面写着“忆江南”三字的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微微俯身帮她推开了门。
她到的时候不算太晚，包厢里只坐了三四个人，她最先看到的是伍石微笑的脸，然后是TONY，还有一个和伍石年龄相仿的男子，一刹那间，她的脸色变得惨白。
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原来这世上真的没有侥幸或者幸免，至少不会是她，她从未有过那样的好运气。
伍石还没得及站起来，那个男人倒是抢先一步站了起来。
“罗锦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用怪异的语气问。
是啊，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她问自己，转头看了看伍石，他也正在用诧异的目光看自己，再看看其他人，原来所有的人都在用怪异的目光看她。
伍石站了起来，向她走近，正想拉起她的手，她却一哆嗦，神经质地甩开了。
所有的人都变了脸色。她是惊恐，伍石是诧异，那个男人是冷笑，其它人是困惑。
正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突然离开座位一步一步地向她袭近。
“我还在想，这些年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你倒是不笨，找了这么个小城市呆着……”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冷冽，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餐桌上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伍石拉起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躲开，因为她从他的举动看出了其中的不容质疑，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呼吸平稳，让自己看起来一切如常，可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控制身体的颤抖。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认识吗？”，说话的是TONY，他是这群人里年龄最大的。
那个男人的目光从锦瑟的脸缓缓地移动，最后落到了伍石牵着她的那只手上，接着便笑了起来，问：“这一次，你又开价要了多少？五十万还是一百万？”
她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伍石的脸色由诧异而不解，最后转成了铁青。她紧紧地抓着他的手，手指弯曲，指甲几乎陷进他的肉里。
那个男人忽然转头对伍石笑了起来：“石头，想不到我俩的爱好这么相同……不过这个可女人不是什么好货……”
“哲锋，你有话好好说！”，TONY在旁边厉声喝了一句。
伍石转身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以前就认识？”
她吸了一下鼻子，努力地平息自己的呼吸，“对不起，我和覃先生——”，话尚未说完，喉咙却哽住了，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出，伍石愣愣地看着她，隔着泪光，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怀疑与难以相信，最后，她看见他慢慢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他妈的还真会装可怜！可别忘了，当初你可骗了我五十万……”，覃哲锋的声音阴深深的，一句话便把她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全部扫光，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男人忽然探手抓住他然后用力地把她拉向自己，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我看你今晚就跟我走，把剩下的十五天——”
她没让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便发疯似地甩开他，一只蓦地伸向身旁桌子上的一瓶酒，然后便抓住了那瓶酒右手往下重重一磕，玻璃破裂的声音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顿时一窒，下一秒里，她已经将那个底部被砸碎的玻璃瓶对准了正逼向自己的男人：“覃哲锋，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变态吗？！你别梦了，打死我今天也不会跟你走——”
那个叫覃哲锋的男人怒极反笑，“哈，你别仗着石头待见你，那是他不知道你的事儿！”
他的笑容没能维持多久，因为伍石的拳头狠狠地挥了过来，接下来，两个男人便扭打在一起，整个包厢里乱成了一团，TONY手忙脚乱地想拉开二人，好几个服务员冲进了包厢……
她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在饭店的门口，她看到了正大步走过来的唐胤，想避开已经来不及了，她索性直接走到他面前，“胤子，你想要小凡的电话号码吗？”
唐胤愣了一下，本能地点头。
她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会儿，说出一串数字。
接着从手上脱下那枚戒指，又从包里找出玉镯，一同递给他：“帮我转交给伍石吧，认识你们——我很高兴！”，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狭路相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