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言》茉莉果

9、熟悉（4）

　　生物老师刚走没一会儿，班主任方玥便进了班，他简单询问了一下生物竞赛的人选，便将生物清单的报名表发给了他们，过了会儿又和同学们说了月考，这次月考与往常不同的是，实行赋分制，而且从今往后的所有大考试都会实行赋分制，然而同学们并没有接触这个，众人都在疑惑中，班主任让新来的转学生刘亿青向她们解答这个问题，刘亿青以前的学校一直实行赋分制，他对这个更了解。

　　同学们都齐刷刷的看向他时刘亿青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课本扉页，铅笔发出沙沙的响声。当他抬眼时，正撞进言渡年琥珀色的瞳孔里，对方单手支颐的模样像极了生物课上解剖过的猫科动物标本。

　　"赋分制就像游戏里的动态难度调整。"他忽然开口，前排杨钰轩的椅子立刻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假设你物理卷面分80，但全省这科普遍高分，系统就会把你的成绩往下调......"

　　"这不公平！"杨钰轩猛地转身，发梢扫过言渡年摊开的习题集，"要是碰到神仙打架......"

　　"所以选考人数少的科目容易翻船。"言渡年突然接话，指尖轻敲杨钰轩椅背泄露了烦躁。刘亿青注意到他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竟全是本次月考范围外的微积分符号。

　　杨钰轩浑然不觉地凑近："亿青你们学校是不是都搞田忌赛马那套？比如让学霸专攻冷门科目......"

　　"老师，杨钰轩回头说话。"清冽的声线惊得粉笔灰一震。言渡年举手的姿势标准得近乎挑衅，腕表折射的光斑晃过刘亿青镜片。杨钰轩僵住的后颈渐渐漫上血色，攥着刘亿青的橡皮低吼："姓言的我把你当哥们，你就这样卖我你好样的，晚自习单挑篮球场！"

　　刘亿青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布料下隐约露出旧校制服特有的深蓝镶边。当粉笔头精准砸中杨钰轩额头时，他忽然轻笑出声："其实刚才没说完——赋分制最有趣的，是能让猎人和猎物的位置瞬间颠倒呢。"

　　一天过的很快，晚自习下课后刘亿青回到寝室，没看见言渡年，只听见邓颜忱夸赞刘亿青的声音，夸刘亿青这次生物分数比言渡年高，刘亿青观望四周，都没发现言渡年，邓颜忱看出来了他的心思。

　　“你的生物分数是言渡年告诉我们的，他比你还激动，他现在应该在小卖部，说是什么？考得好庆祝庆祝。”还没一会寝室门就被冷风撞开了。邓颜忱看了看言渡年手里的零食，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的笑了一下。

　　顾愿合上高考倒计时手册时，邓颜忱已经撕开了第三包芥末味薯片。塑料包装的脆响在寝室炸开，言渡年刚放下的便利店纸袋瞬间塌下去半边。

　　“这是给刘亿青的...”

　　言渡年话音未落，邓颜忱已经叼着薯片凑到顾愿枕边。

　　“尝尝？像不像你化学卷子最后大题的味道？”顾愿头也不抬地甩开黏在肩上的手，月光从防盗窗钻进来，把他耳垂上的银质耳钉染成冷青色。

　　刘亿青蹲在地上整理生物笔记，突然被塞了满手零食。茉莉味的巧克力在指间，最上面躺着盒茉莉大福，透明包装内侧凝着水珠——是食堂二楼小店门口排长队的那家网红店限定款。

　　言渡年抖开湿漉漉的校服外套，后颈胎记随着动作在晾衣绳下忽隐忽现。邓颜忱突然从双层床探出头，手机镜头对准刘亿青怀里那堆零食："转账还是现金？我们小刘同学收保护费啦。"

　　顾愿终于放下五年高考真题，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邓颜忱晃动的脚踝："你上周偷喝的养乐多还没赔。"他突然伸手拽住邓颜忱的卫衣帽绳，把人拉得向后仰倒，惊起的薯片碎屑纷纷扬扬落在言渡年刚晾好的衬衫上。

　　刘亿青趁机把茉莉大福塞进抽屉深处，动作太急碰倒了笔筒。滚落的荧光笔撞开夹在教材里的生物试卷，138分的数字从折痕处裂成两半。言渡年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毛巾阴影笼住他骤然绷紧的下颌线。

　　"洗衣机在甩干。"顾愿突然出声，邓颜忱哀嚎着冲向盥洗室的背影撞碎了满室微妙。言渡年弯腰捡笔时，刘亿青看见他运动裤口袋露出半截奶茶店收据，小票边缘被体温焐得发软。

　　当邓颜忱顶着头湿发回来时，刘亿青正盯着掌心发呆。化开的茉莉馅料染红了指缝，甜腻香气里混着言渡年洗发水的薄荷味——不知什么时候被塞进他手里的和果子，包装袋上还留着对方掌纹的压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