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lm)sherlock Holmes 同人]Three Holmes》道格拉斯

9、【番外】豆丁神探

　　【番外】豆丁神探

　　“我真不明白，你这究竟是在干什么？”
　　我的室友光着身子，将自己裹在一块又大又厚的羊毛毯里，盘着腿坐在床上，眼巴巴地看着我。
　　而我正在将衣柜里的衣服和鞋柜里的鞋都翻出来，堆了一地，像一座小山把我埋了进去。

　　“这不像是你的作风，John，究竟这是怎么啦。”

　　我从服饰和鞋袜堆里探出头来呼吸，并且飞快地向他解释了几句。

　　我的室友脸上的表情迅速地垮了下来。
　　“这太过分了，John，”他不满地嘟囔着，“我以为你要和我亲热，我才去洗澡的。我不要接受什么杂志的采访，也不要拍照。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些。”

　　“我当然知道，”我站起身来，坐到Sherlock的身边，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尽量和蔼地劝说他，“第一，这是《海滨》杂志的专访；第二，是要来采访我不是采访我，并且这个采访已经结束了；第三，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和我拍一两张照片，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干。”
　　看着我的室友还是一脸不高兴的神情，我只好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我知道你很不喜欢，Sherlock。可是我新的小说集子就要出版啦，必要的宣传是不可或缺的。”

　　我的室友看了我一眼，勉为其难地露出了同意的表情。他知道从大陆旅游回来后我在他面前一直很谨慎，他不想再看我求他。唉，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本来Sherlock为我们俩精心计划了整个假期的旅程，结果抵达了第一站摩洛哥后，我连购物带赌博，就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停留了仅仅三天，我们就不得不打道回府。
　　虽然一路上我的室友不停安慰我，但愧疚感还是让我坐立不安，因此我把能挣到钱的机会寄望于这一次新出版的小说上。我觉得在我大手大脚乱花钱的背后，我的室友也功不可没。他总说这个也适合我，那个也适合我，什么都让我买最贵的。每次经过赌场，他都主动问我要不要进去玩。唉，他这样纵容我，我能忍得住不把钱花个精光吗？

　　现在他抱着膝盖坐着看我翻找衣物，过了一会儿我把挑选出来的衣物扔在床上。他看了一眼，说：
　　“我穿那件黑色大衣不好吗？还有，我不喜欢这双鞋，它教我的脚感到不舒服。”

　　“不行，那件黑色大衣太长了，显得你更矮，”我斩钉截铁地说，并且拿起衣物向他做展示，“细竖条纹高腰线西装，长度在你的髋部，搭配细竖条纹的深色裤子，这样会显得你比较高。这是今天《家庭生活》杂志上介绍的。”
　　我弯腰将两双鞋子拎起来。
　　“那一双平底皮鞋我穿，而你得穿这双高跟靴子，并且，它跟你的裤子是同样的颜色。”

　　“为什么？”我的室友睁大眼睛，问。

　　“为什么？”我挑起眉头看着他，“因为现在是为了给我的小说做宣传，大侦探！没有人愿意看到你这个英明神武的大侦探跟我这个只负责忠诚和愚蠢的小医生站在一起，却矮得像个该死的豆丁，要拿放大镜才能看得见！”

　　他哀叫一声，索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装死。我只好自己亲自动手，爬到床上，扯下他蔽体的毛毯，拽过他的胳膊帮他一件件穿衣服。给他从头到脚穿戴整齐得像个绅士之后，又拽着他出门。趁着他头发还没有干透，将他扔到理发师的剃刀下面。
　　呆呆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我的室友抱怨着。
　　“我觉得我的头发还没有长到必须要剪掉，John，这又不是剪羊毛。”

　　但是他很快发现，我并不是让理发师给他剪短头发。理发师只是为他修整了蜷曲的发梢，接着就将大块的发胶抹在他头上，好让他的头发能够耸立起来。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而我则叉着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我发现虽然我们俩还勉强称得上年青，但他的白头发和我头顶掉落的头发都快一样多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大声喊道：
　　“啊，John，这样看起来我的头发好像被印第安那十级大风给刮过一样。你确定非要让我这样出镜吗，这就是你的审美吗？”

　　我守在他身边把弄着我的手杖，厉声说：
　　“这样会让你看起来高一些，蠢货！”

　　我带着我精心打扮后的室友到了伯曼旅馆，《海滨》杂志的摄影师和他的助手们已经坐在房间里面等我们俩了。
　　Sherlock小声问我：“为什么不让他们直接到家里来拍呢？”
　　我也小声回答他：“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把乱糟糟的屋子重新犁一遍，先生！”

　　我虽然不指望我的室友跟我笔下的那位烟斗神探一样，但至少也得要把他拍得英俊体面，仪表堂堂，像一个大不列颠的好绅士、好公民。而不是整天将自己紧紧镶嵌在手扶椅里，缩成又小又脏的一团，边抽烟边翻看他新订的色情报纸，时不时抬头露出猥亵的笑容看着我。
　　摄影师头一次见到我那位著名的室友，他很希望能拍到我那位室友睿智沉思的神情。我实话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在没有工作来烦他的时候，他通常保持目光呆滞。并且，当Sherlock听到摄影师说想拍他思考时的场景，他立刻就想拉着我坐下，然后将头枕在我大腿上。这确实是他集中精力思考时常作的事情，而我的职责则是当他不小心头一歪睡过去时把他抽醒。
　　而且，当我起身跟摄影师沟通如何拍照时，Sherlock居然就能窝进沙发里打盹，还将帽子斜挂在脸上，试图挡住他口水都要流下来的睡得歪成一团的脸。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很快听到了他熟睡的呼噜声。
　　我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我拎起他的衣领，强行把他摇醒。我的室友则揉揉眼睛，嘟囔着问我拍完了没有？要不是当着外人的面我不好发作，我差点就要动手揍他了！

　　我决定和我的室友站在一起，我站在他背后就好。但是新的麻烦显而易见，虽然我的室友穿了高跟，吹高了头发，可是他看起来还是比我矮，并且像一根被晒蔫巴的萝卜，毫无气质可言。助手找了箱子让Sherlock站在上面，但是摄影师摇摇头。于是为了配合Sherlock，我自己半蹲着，这样他看起来会比较高大挺拔，而我只要安心呆在他身后、跟随他就好。
　　可是这样的姿势维持不了多久，Sherlock就已经赶紧伸手过来拉我起身。我的膝盖上有旧伤，保持这种姿势对我的膝盖负担很大，而拍一张照片需要很长时间曝光，我根本受不了。
　　“我不要拍了，John，”我的室友大声说，“这纯属浪费时间！”

　　“Sherlock，”我试图安抚他，“再坚持一会儿就好啦，这花不了你多长时间。”

　　他转过脸来看我。
　　“你要是嫌我矮的话，你完全可以找你的男演员来拍片。他更接近你心目中的神探，不是吗？”

　　他这样简直就是蓄意挑起我的怒火，我也毫不留情地指着他的鼻子回答他。
　　“我就是嫌你矮，你这个死矮子！”
　　我差点就忍不住要揍他，要不是因为我注意到摄影师和助理们正盯着我们俩看。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我这句话，本来是瞪着我看的Sherlock垂下了眼皮，默默望着地板。我知道他害怕听到我说这些，害怕我把他跟我笔下的侦探相提并论。
　　我低下头，看着他，主动放低了声调：
　　“不然挖个坑让我站进去，这样你就看起来比我高了。”

　　“瞧你这个蠢货，”我的室友终于抬起脸来，眨着眼睛看着我，“说你蠢你还不肯承认，我看你的智力连我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考虑到连姑娘的智力都是你的两倍，我认为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只不过就像一只暹罗猫和一只牛头犬而已。”

　　“看我的！”
　　我的室友敏捷地从我眼前跳开。我的视线好奇地跟随着他，只见他飞快地扯下墙上的一大张印花壁纸，铺在地板上，又取下一幅女王的画像，摆在上面。他平平地躺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你也躺下来吧，我的好医生。”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绝妙的！当一张照片立起来时，谁也不会知道那是站着拍的、还是躺着拍着。
　　我的室友将烟斗咬在嘴里，我将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我们能够轻松地摆出各种姿势，并且保持合适的身高差。而我们的摄影师则爬到三角梯上，从上往下为我们拍照。
　　顺利地完成了拍摄后，我和摄影师握手告别。工作人员都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两个人，我的室友还保持着躺在地上的姿势，望着天花板。
　　我踢了他一脚，他不肯动。我于是只好重新在他身边躺下，他看了我一眼，偏头过来想要吻我。我挡住了他的脸，指了指我们头顶上的维多利亚女王画像。画像中的女王眼睛朝下，似乎在看我们似的。
　　“噢，就让这个老寡妇嫉妒咱们吧。”
　　我的室友满不在乎地说，他解下他那件细竖条纹高腰线西装，盖在了画像上，并且说：
　　“甭管在什么地位上，失去了心爱之人的人生都是残缺不幸的，是不是，可怜的寡妇？”

　　我笑出了声，他俯下身想再来吻我，忽然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我：
　　“这个房间是你订的吗？”

　　我望着他，说：
　　“当然，并且我刚才将‘请勿打扰’的牌子已经挂到了门外，先生。”

　　他吻了我，我听见他附在我耳边说：
　　“只要躺平了你不嫌弃我矮就行了，我的小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