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璧》小桥流风

120、第一百二十章 谁与同行

　　南宫玉站在人群中，遥望着平台上发生的一幕幕，宛如是在梦中。
　　那张清清淡淡的脸上，眉是一如从前的眉，眼亦是一如从前的眼，只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那眉宇之间再不是狡黠而灵动的纯真，而是化作了一股冰冷的剑气，锋芒毕露。
　　他从来就知道梅青绝不是一个弱者，却不知道原来她可以一强如斯。她就如一个掌握着万物命运的神，站在高高的顶峰将世间万物尽摄于眼底，平静而又淡漠，从容而又疏离，仿佛一眼就能直达任何人的心底。
　　他紧闭上双眼，只盼望再睁开的时候会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他和她还能回到从前，哪怕还是吵吵闹闹地在一起也愿意。可是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并没有消失，他仍然站在谷底，头顶是炎炎烈日，浑身却是冰冷刺骨。
　　而她，从始至终未曾再看他一眼。
　　她静静地站着，炎炎烈日似乎凝聚在了她的上空，并未照射在她的身上，她的身侧是宛如深潭般的清凉。
　　她侧过了头，看了蓝放一眼。蓝放会意地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平台中间冲着众人略一拱手，沉声道：
　　“今日将各位请到此处，一则是为了完成十二年前没来得及完成的继位大典，以了我父亲和我凤氏一族的心愿；这二嘛，自然便是关于宝藏的开启之事。”
　　谷底众人立时竖起了耳朵，侧耳倾听。
　　只听蓝放又道：“大家没有猜错，开启宝藏的钥匙就在我们手上。这宝藏我们并未放在眼里，宝藏里的东西我们一样也不会要。对我们凤人而言，天伦之乐比起什么身外之物都要来得重要，我们只想将宝藏献出，换取今后的平静生活。我知道，凤人从前犯下了许多不可饶恕的错误，许多江湖人物一心想着要将我凤人斩草除根。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更有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等愿意献出宝藏，从此回归深山，再不涉足江湖半步。只不知各位能否放下往日恩怨，放我凤人一条生路？”
　　他目注名城，一字一句地道：“今日各位英雄好汉俱在此处，我等只想要各位一句承诺。”
　　名城与蓝放遥遥对视。他不相信他的话，“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这是老凤神的训诫，哪怕是在女儿那么小还需要大人抱着的年纪他尚且如此教导她，更何况其他凤人？可是待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他的话。
　　不错，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名城尚且不敢说自己这辈子没有做错的时候，更何况恶名昭著的凤人？但是，由蓝放口中说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话，谁人敢信？如果没有这几个月来的十几起血案，那么蓝放的这句话尚且可信，但是名城心中分明知道半年来的十几起血案至少有三分之二是由这兄妹二人造成的。只是，这话说出来，兄妹俩肯承认么？没有任何证据能指证他们就是杀人凶手。
　　他颇有些头痛地看着蓝放那明显带有挑衅意味的眼光，他算是知道了，蓝放早就计算好了，虽然目前仍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很显然他想拿宝藏做文章。他早算准了自己说不出那个“不”字，如果不答应的话，岂不是要与天下为敌了么？看看谷底那些人的模样，一听宝藏两字就两眼直冒绿光，他若是说半个“不”字，那些人只怕要以为自己想私吞了吧。
　　谷底众人见盟主迟迟不开口，有人便道：“盟主，这位小哥说的不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再说了，上一辈造的孽何必放在下一辈的身上呢！这两个娃儿看着……挺好的么，也没听说他们这些年作什么乱，咱们何不大人大量就此揭过了这桩宿怨呢！”
　　又有人说道：“就他们这几个人能作什么乱？咱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了他们几个凤人不成？”
　　甚至有人提出梅青本和南宫玉相识的事来，“刚才那玉郎不就和那小凤神熟识吗？我记得花魁大赛的时候他们一直是在一起的！对，还有华府里的公子也和他们在一起！”
　　立即有更多的人附和道：“不错不错！他们本就是朋友了，能和这两大青年高手做朋友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要我说，这桩恩怨早就应该过去了！”
　　更多的人在心中暗暗嘀咕：盟主答不答应无所谓，我们答应你们便是！宝藏要紧，这啥年代的恩怨了，就这几个凤人能成什么气候？再说了，现在先答应他们，等宝藏到手以后再偷偷地把他们给干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得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南宫玉的脸色更显苍白。他不再盯着梅青的脸，而是低下了头沉默地盯着脚下的土地。
　　华羽飞倒是无可无不可地挑了挑眉，未置一词。
　　名城沉吟良久，旁人的话他自然也听见了，被人误解他倒不惧，只是眼下谷底这么多的江湖人物，成名的不成名的，直爽的诡诈的粗犷的阴险的全都聚到了一起，若是乱将起来，那可是成千上万的人哪！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转过头探询地看了身后众人一眼，发现那些年长的一辈也都在看着自己。众人的目光一对上，很快地便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那毫不掩藏的疑虑和担忧。
　　南宫书上前一步，低声道：“师兄，此刻若不答应反倒显得我们小家子气了。依我之见，不如先应了他们，看看他还有何话说。若他们果真肯就此罢手，退隐山林，于江湖倒真是一件好事；若是他们另有所图，我们再对他们出手也算不得背信弃义。”
　　燕寒京长叹道：“南宫老弟，难道你看不出他们分明是想借此机会制造混乱么？”他一张冷肃的脸上此刻眉头深锁，更显冷峻。
　　再看其余的人也俱是如此，南宫书苦笑道：“燕兄说的是，我如何会看不出来？只是他既已存心要将我们的退路堵死，我们也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了。”
　　名城长出一口气，道：“只能如此了。”
　　他缓缓回过身，盯着蓝放看了一眼，沉声道：“好，尔等若能信守诺言，从今往后再不与江湖为敌，那么往日的恩恩怨怨便就此一笔勾销！”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梅青的面庞，这大半年的时间梅青带给他的意外实在太多了，他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这十二年来他们遍寻不获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窥伺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而且掩藏得这么好这么深。
　　梅青显然也感觉到了名城的视线，她略略低下了头，冲名城淡淡一笑，说道：“盟主一诺千金，蓝玲替族人谢过盟主啦！此间事了之后，我们自然会退隐山林，从今往后再不涉足江湖，请盟主放心。”
　　不知为何，她的笑在名城看来充满了讽刺意味。
　　他似乎能听到她心里真正的话：是啊放心吧，等你们全都埋身此间，我们自然会退出江湖了！
　　他在心里苦笑了几声，又道：“但愿蓝姑娘说话算话！自古邪不胜正，各位若能走上正途，实乃江湖一大幸事！但若是各位出尔反尔，再度危害武林，老夫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同任何危害江湖的邪恶势力斗上一斗！”
　　梅青唇角轻轻上扬，名城不愿意称呼她为凤神，而只是称她为“蓝姑娘”，她也不以为意，只是挑了挑两道秀眉，朗声道：“好！此事便这么说定了！各位英雄好汉在此等了这许久，想必也已等得不耐烦了，我就不多说废话了，众所周知，这玉指峰的宝藏便藏在山腹之中，钥匙便在我手中，下面就请各位选出两位大家信得过的人与我一同前往开启宝藏。”
　　此话一出，谷底顿时炸开了锅。
　　“不是说你们不要这宝藏里的东西么？怎么钥匙还不交出来？”
　　“是啊，把钥匙交出来，我们自己上去开启！”
　　“你们不会是出尔反尔了罢？”
　　……
　　梅青等众人喧嚣过后，这才淡淡一笑道：“哪位英雄好汉自认为有本事找得到入口，我就把钥匙交给他。”
　　此话一出，谷底刹那间静得出奇。人人面面相觑：这入口早在几百年前就有人在找，找了几百年了还没找到，便是今日到场的这些人当中也有不少人曾经在玉指峰上上下下搜了个底朝天只差没把这玉指峰炸了仍旧没能找到入口。
　　找不到入口，拿到了钥匙又能怎样？
　　人人皆静默了。
　　但很快地，一个粗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小姑娘，既然如此，大爷我舍命陪你去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自谷底越众而出，一个纵身轻轻跃上了平台。
　　众人定睛一看，但见那人一身紫色华服，约莫四十出头的年纪，面目倒还算端正，此时他的两只眼睛正紧盯着梅青，眼神暧昧不明。
　　很快就有人认出此人的身份，原来此人便是江浙一带富甲一方的豪绅谢永和。此人原是个绿林大盗，身手极好，十几年前曾经和另几个大盗合伙做下了几桩大案，被官府追辑了许久却屡屡被他逃脱，他也自知此种勾当做久了难保哪一天会死在他乡异地，便于十年前宣布金盆洗手，从此归隐山林，想不到如今为了这个宝藏竟然再度在江湖上现身了。
　　见有人自荐上台，谷底的人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多数人后悔不迭：笨啊笨！怎么就没想到抢先下手？这下子被人抢了先机，只剩下一个名额了！
　　蓝放恨极了谢永和的轻薄口吻，又见谷底众人多数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有心要给众人一个下马威，便道：“各位莫急，只要有哪位好汉能接得下蓝某十招，并且能得到在场诸位好汉的首肯，那么便由哪位好汉随同凤神前往开启宝藏。”
　　众人闻言，均觉这小子未免太过托大了，虽然刚才在峭壁上剑劈松树确实声势夺人，但这谷底成千上万的人，难道就没人能治得了你这小子么？你小子竟然不把中原好汉放在眼里？
　　那谢永和自然也是一样的心思，只听他哈哈大笑道：“我说这位小哥，你可是想好了？只要能在小哥手底下走过十招便可与令妹同往开启宝藏？”
　　蓝放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不错！”
　　谢永和心中暗暗高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这便宜老子可是捡定了！他冲蓝放拱了拱手，说道：“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蓝放见他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心中暗暗冷哼了一声，口中只道：“请！”便退后一步，冷冷地盯着谢永和。
　　谢永和见蓝放一副完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架势，心中怒气陡生，又见蓝放静立不动，竟是在等着自己先动手，他比蓝放来得年长，算得上长了蓝放一个辈份，照理应该由蓝放先出手，但蓝放非但不肯先行出手，甚至连武器都未曾出鞘，这在谢永和眼里看来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他心中怒意更甚，打定主意要让这眼高于顶的小子吃点苦头，当下也不再多言，亮出兵器，乃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刀，只听他口中大喝一声，冲着蓝放一刀砍去。
　　谢永和成名多年，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大盗，身手自然不可小觑，这一刀挟着强劲的内力袭来，虎虎生风。
　　蓝放唇角微微一勾，微微一侧避过了这凌厉的一刀。
　　谢永和只觉眼前一花，面前忽然失了敌人踪影，正惊疑不定之际，身后响起蓝放的声音：“第一招！”
　　话音甫落，一股强大的气流自背后铺天盖地般袭来。
　　谢永和大惊失色：这小子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强的内力？但他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虽然此刻心中慌乱，手底下却不曾乱了方寸，右手瞬间运起十成功力，奋力向后横刀一扫。他料定蓝放不肯与他两败俱伤，定会向后避让。
　　果然，身后压力顿失，蓝放果真避开了。
　　谢永和心中一宽，暗道好险，俗话说狭路相适勇者胜，他横行江湖二十年，靠的就是这股子不要命的气势，一般双方对阵，很少有人愿意陪上自己的性命与对方斗得两败俱伤，所以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常常在与敌人对阵之时为自己赢得先机。
　　但他显然高兴得太早了。
　　不容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耳畔又响起蓝放的声音：“第二招！”
　　谢永和不敢怠慢，立即举刀朝声音来处砍去。便听得“铿”地一声闷响，紧跟着是兵器“叮铛”一声掉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谢永和只觉得手上突然一轻，定睛一看，原来手中宝刀已经被利器从中砍成两半，一半掉在了地上，另一半执在手中，切口处平整光滑，宛如被工匠细心切断的一般。
　　谢永和一时竟懵了，直到被谷中的惊呼声惊醒，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看来不过三十上下模样的青年人。只见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把乌黑的青钢剑，看起来再普通不过，只不过此时便是傻子也看得出这把看似普通的三尺长剑绝非一般宝剑可比的了。
　　谢永和呆立半晌，脸色由红转黑，再由黑变白，心中刹那间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他这一生，身经百战，输得甚少，而且从未输得如此之快，如此彻底。不错，那青年人手中拿的绝对是把利器，但他的宝刀也绝非庸品，就这么一个回合便被人一剑劈成两半，眼前这青年人的功力当真是深不可测。
　　蓝放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脸色变幻莫定，便道：“请问阁下，还打么？”
　　还打么？
　　谢永和苦笑了几声，这还打得下去么？难道还嫌脸丢得不够大？本来江湖人最重名声，有句话就说有仇不报非君子，他今日在万千人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却也明白照眼前这青年的身手，自己这辈子也甭想提报仇的事了，他便是再练上二十年也不是蓝放的对手，更何况二十年后他都已经老了。
　　这么一想，他不禁心灰意懒起来，当下扔掉了手中的半截宝刀，冲蓝放拱拱手，又回身冲谷底众人拱了拱手，竟是一言不发地跃下平台，冲谷口疾奔而去了。
　　蓝放倒是没想到谢永和这么容易就打发了。他恨这谢永和对妹妹出言轻薄，又立意要在众人面前来个敲山震虎，因此一出手便绝不容情，相当的狠辣，两招之内便利用对方的轻敌之心解决了对方的兵器，本以为谢永和不甘心就此罢休，想不到他却就此退出了今日的角逐。如此看来此人虽出言无状，倒也不失坦荡。
　　他收回望向谷口的目光，冲谷底众人拱了拱手，淡淡一笑道：“请问下面有哪位好汉上来赐教？”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两招啊！两招就解决了一个一流好手！
　　人人都在心里暗暗掂量自己的能力，方才还嫌自己迟钝被人抢了先机的人，此时都在心中暗道侥幸，若是方才就这么冒冒失失地上场，那此刻灰不溜秋出谷的人恐怕就是自己了罢！
　　而名城等人却也没有丝毫动静。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上台与一个小辈过招，还定下了十招之限，这未免有失身份。
　　蓝放见无人应答，浓眉一挑，正想出言相激，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这位兄台，小弟不才，欲斗胆向兄台请教一下拳脚功夫！”
　　蓝放抬眼望去，那人正是南宫玉。
　　他不禁回头看了梅青一眼，梅青的目光今日第二次停在了南宫玉身上。她看起来仍很平静，没人知道其实南宫玉此举正中他兄妹二人之意。
　　转眼间南宫玉已到了平台之上。他冲蓝放拱手为礼，淡然一笑道：“在下南宫玉，请蓝兄赐教！”
　　江湖上见过南宫玉的人不多，但知道南宫玉的人却不在少数，人人都知道盟主身边有个人称“玉郎”的得力手下，是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因此南宫玉一上台，倒是有大半的人都认同了他的同行，有不少人甚至喊道：
　　“南宫小哥，我们信得过你，你能同那姑娘一同前往再好不过！”
　　此话一出，立即有更多的人附和着大喊：“不错不错！若是能得南宫小哥同往自然是再好不过！那什么小凤神，你也别推辞了，这位小哥不是你的好朋友么？那什么十招不十招的也不必比了，江湖上最负盛名的青年高手难道还接不下这位凤人小哥的十招么？”
　　南宫玉闻言，面色微红，回身冲谷底众人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多谢各位好汉美言！玉郎一定尽力而为！”
　　梅青收回目光，与蓝放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那一丝淡淡的笑意。本来就是南宫玉不肯上台，兄妹二人也会想法把他弄上台，这会儿众人既然都如此信任南宫玉，兄妹俩就只等着“顺水推舟”了。
　　蓝放回过头来，正想宣布南宫玉可以不必接他十招，人群中又闪电般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眨眼的间隙里那人便到了台上，轻轻站在了南宫玉身旁。
　　但见那人，锦袍玉带，眼角含笑，与素有“玉郎”之称的南宫玉站在一起，不但丝毫不见逊色，反倒更是令人眼前一亮。此人正是华羽飞。
　　底下有人认出了华羽飞，纷纷叫了起来：“看啊！那是号称飞龙城第一青年高手的华羽飞，天下第一剑华君岩的儿子哦！”
　　“原来他就是华羽飞！他的身手比南宫玉还高么？竟然号称飞龙城第一青年高手？”
　　“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剑的传人，你说呢？”
　　“既然他的功夫比南宫玉还高，那自然也不必比了！喂喂，咱们也不用计较了，就这两个小哥了！”
　　嘴上说着不必计较，其实众人心底都计较过了：这两个人近几年来在江湖上的名头远远盖过了其他青年一辈的高手，且名声甚好，有他二人一同前往开启宝藏，总比找两个身手高强却恶名昭著的江湖人物让人放心！
　　华羽飞脸上笑意更浓，冲着谷底众人拱了拱手，笑道：“多谢各位英雄好汉抬爱！在下若能一同前往，定然竭尽所能为各位找到宝藏入口，各位但请放心，这宝藏里的宝贝，人人有份！”
　　此话一出，谷底顿时响起“噼哩啪啦”震天般的掌声，中间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人人都为华羽飞一句“人人有份”激动不已：瞧瞧瞧瞧！这华大公子多义气！多大方！多……多什么？反正就是多！就是好！就是得人心！
　　名城与南宫书对视了一眼，南宫书笑道：“羽飞这孩子到底是多长了几岁，比玉郎可聪明多了，几句话就把众人都拿下了。”
　　名城看了一眼台上并肩而立的两个青年人，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可惜君岩兄不在……”
　　一句话说得身后众人的心都沉下来了。
　　是啊，华君岩还活着吗？如果活着，他到底在哪里？那小凤神居然会正宗的华家剑法，他与这小凤神之间是何关系？小凤神的飞龙剑法便是他传授的吗？他知道小凤神的真正身份吗？他今天会出现吗？
　　一连串的疑问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众人沉默地望着台上的人，黯然无语。
　　这时谷底稍稍安静了些，蓝放大步上前，向华羽飞和南宫玉二人抱拳道：“两位兄台，既然这么多英雄好汉都信得过两位，蓝某自然要听从众人的意愿，这十招不打也罢。两位可准备好了？现下便可上峰了么？”
　　华羽飞和南宫玉对望了一眼，又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梅青。
　　梅青冲两人偏头一笑，跃下圆木，转身便往山路上走。
　　两人都是呆了一呆：刚刚是不是看错了？那个片刻前还气势凌人的小凤神，居然会露出这样狡黠的微笑？或者是以前的青儿又回来了？
　　忽地一人上前拦住了梅青。是木离。
　　他拉着梅青的手，颇有些担心地低声说道：“丫头……二叔不能陪你上去了，这里老二一人挡不住。一切小心为上！保住性命要紧！知道不？”
　　梅青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点头道：“二叔，你放心！丫头会好好的！”
　　她回头望了蓝放一眼，蓝放道：“小心行事，我和二叔等着你的好消息！”
　　梅青又是点头一笑，“好！等我好消息！”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上了那条狭窄的山道。
　　南宫玉和华羽飞大步跟了上去。
　　很快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曲折的山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