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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合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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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道曲曲折折蜿蜒向上,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条山道据传是当年那位前辈为了将宝物藏在山腹中才请人特意开凿出来的。在这峭壁上凿出这条山道实为不易,不知当年为了开凿这条山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
山道不仅狭窄,仅容一人通过,而且坡度甚陡,前一个人的脚几乎就要踩到后一个人的头上。越往上越难走,山道两侧不时有突出的山岩,一不留神就会被撞得头破血流。更有甚者,一不小心就掉下了山道摔成肉饼。
几百年来,觊觎宝藏而来到玉指峰的人有千千万万,而这其中尚未到达峰顶就因撞上山岩掉落谷底摔死的人有多少怕是连此地的山神也算不清。
此时山道上正有三人顶着烈日往上快速移动着。
这三人自然便是梅青一行人。
梅青走在最前头,紧跟在她身后的是华羽飞,南宫玉殿后。
三人都是江湖中的翘楚,这小小的山道自然难不住他们。不过片刻功夫,三人便来到了传说中藏着宝物的指腹之中。
山道到了此处宽敞了不少,原本仅容一人站立的山道此时向山腹之中拓宽进去约有两尺,勉强可以容纳下三四个身形较瘦的成人。
这个地方前一日华羽飞和南宫玉已上来察看过,几乎将这片岩壁上上下下摸了个遍也没找到到什么机关。整块石壁被打磨得光滑可鉴,一眼看上去除了石头什么也没有。
梅青跟着兄嫂二人提前七八天就到了玉指峰,把玉指峰上上下下都仔细察看过,同样没能找到入口。这宝藏在兄妹俩的计划中占据着极其重要的地位,兄妹二人找了许久却仍然找不到入口,不免心中沮丧不已,后来渐渐地有江湖人物闻风赶到了玉指峰,兄妹二人不便露面,只得藏起了形迹,这入口究竟在何处直至如今仍是没有丝毫线索。
三人站在山道上,望着那面光滑照人的石壁,一时竟陷入尴尬的沉默之中。
自那一日离别,至今已有半年的时间。
三个人整整有半年不曾见面。
这半年,南宫玉用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来寻找青儿,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来受尽痛苦的煎熬。当他受尽心灵的折磨终于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和青儿在一起的时候,又一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青儿她……居然是父亲与师叔苦苦追寻了十二年的小凤神!
在这条窄窄的山道上,他走在最后面,一仰头就可以看到梅青那随风飘动的七彩凤衣,那炫目的色彩炫花了他的两眼,他的眼前纷纷杂杂,似乎什么都看得很清楚,却又似乎什么也看不见。
这半年,华羽飞寻找父亲的同时又多了一个任务:寻找这相识不过半年的异姓妹妹。
虽然只是半年时间,他和她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两个月。他从开始的有心笼络渐渐演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亲近纵容直至最终不知不觉地向男女之情靠拢,他知道自己的优势所在,也知道自己的障碍是什么,他已打算要不遗余力地扫清障碍直通目的地,谁曾料想这丫头居然是父亲的亲传弟子!
这个事实对南宫玉而言是睛天霹雳,对他而言又何尝不是?他寻找了十二年的父亲居然一直和这丫头在一起,在江湖中相依为命四处漂泊就是不肯回家!那么,她竟算得上是自己的妹妹了?那么,自己……竟是无望了么?
可是,他不甘心。是,如何能甘心?就为这个理由?妹妹?他和她毫无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行?
可是,即使抛开血缘关系不谈,他已经有了一妻一妾,不要说青儿,首先父亲那一关就过不了。父亲肯定是疼极了这丫头,如何肯让这丫头屈居他人之下?或者……休掉那两个女子再把青儿八抬大轿娶进门?不不,别说父亲不会同意,他自己也做不出这种事来。再怎么不把那两个女子看在眼里,终究陪伴自己这么多年了,既是嫁给了他华羽飞,便是他华羽飞的人,他如何能弃之不顾?
但是,华羽飞终归不是南宫玉,他没用那么多的时间来烦恼忧愁,该拿起的就拿起,该放下的就放下。既然父亲不在,青儿也不在,考虑再多也没用,还是先把人找到了再说。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有这个自信,只要他想做到的事,就一定能做到。
可是,当他看到梅青自峭壁上如仙子般降落人间的时候,他再一次被事实迎头痛击一棒:青儿居然就是凤族的神!难道含烟竟敢对自己撒谎?他记得他救下含烟父女二人的时候,曾经问过小凤神的事。
含烟说:小凤神已经死了,如今凤族就剩他们父女二人,有没有小凤神又有何区别?
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刚开始的时候含烟确实不知道小凤神还活着。那么,后来呢?后来含烟遇上了青儿,几次在青儿手下吃了大亏,她是否认出青儿就是小凤神?以含烟的才智、阅历而言,她认不出青儿的模样,却极有可能在交手之中看出了破绽。否则她不会那么痛恨梅青。
是的,他想起来了,含烟每每提及青儿的时候,眼里是刻骨的仇恨。他以为是因为含烟屡屡败在梅青手下,所以如此痛恨青儿。如今看来却是为了另一个原因了。
到底是何原因令含烟如此痛恨青儿?他想不明白。不过,含烟素来心性狭窄他比谁都看得明白,青儿当年也不过才八岁,却能当上小凤神,不是她那身手绝顶的二哥,也不是当年的木秀儿,这其中只怕颇有蹊跷。而青儿以八岁的稚龄居然能逃过那场灭族这灾,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和父亲有关?父亲究竟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无数个问题纷纷袭来,他的脑子和南宫玉一样,乱,很乱很乱。
三人默不作声地盯着石壁看了半晌,终于还是由华羽飞打破了沉寂,“我们再这么看下去,这石壁也不会被咱们看穿了,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他抬头看了看就立在身旁的梅青,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来。原来,他想起了一个头疼的问题:叫她什么?青儿?妹妹?蓝玲?凤神?
梅青察觉到了异常,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她本是通透精灵的一个人,一眼便看出了华羽飞的为难之处,当下便道:“老爹从来都叫我青儿的,华大哥,你还是叫我青儿吧!”
她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眼里又恢复了往日那狡黠灵动的神采。
华羽飞盯着她看了片刻,终于还是笑了: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个丫头还是往日那个时不时就粘在自己身边胡说八道胡搅蛮缠的丫头了。
从入谷那一刻起,他就一直绷紧了神经随时戒备着一切意外的发生,这种戒备在发现梅青竟然便是小凤神的时候达到了极致,但此刻面对着梅青那张不设防的笑脸,他心中的戒备瞬间垮塌了。
他甚至在心中嘲笑自己:这可是父亲花了十二时间一手打造的武学奇葩、自己的异姓妹子啊!自己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父亲么?
他伸出手想要摸一下梅青的头,却在看到她那银光闪闪的王冠之时僵在了半空,不过也只是转眼的功夫,他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笑道:“好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仍旧叫你青儿了,到时你那位兄长若是怪我对他们的凤神不敬,你可要记得替华大哥说情啊!”
梅青小嘴一扁,“我二哥才没那么小气呢!”
华羽飞和南宫玉都是心中一动:原来是二哥!那么……大哥呢?在那场恶战中死去了么?
华羽飞笑笑,转过了话题,“青儿,昨日我和玉郎就到这里来察看过,什么线索也没有。你和你二哥可有什么发现?”
梅青摇摇头,目光转向了那面光滑的石壁,皱着眉头道:“原来华大哥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啊!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身后响起了南宫玉的声音:“青儿,你……身上真有宝藏的钥匙么?”
梅青回头看了南宫玉一眼,他正静静地望着她,眉间拢着一缕淡淡的忧愁,那双眼睛里难以掩饰的是未语还休的纠结,她甚至能猜到他那没有说出口的想念、担忧、犹豫、痴缠。
她差一点就要溺在那双深深的眼眸里,但很快地,她决然扭过了头,硬起心肠冷冷地答道:“我知道南宫公子一向信不过我,不过你以为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么?底下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在等着呢!我蓝玲胆子再大也不敢拿这种事胡来!”
这短短的几句话,听在南宫玉耳里不啻一声声惊雷,震得他的心都凉了。南宫公子,她叫他南宫公子!从前两人再怎么吵再怎么闹,她也从来没用这种口气这样叫过他。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眼望着梅青的背影,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华羽飞见两人甫一搭上话便将话给说僵了,他熟知两人的交情,对此倒也不意外,只是笑笑接过了梅青的话茬,“瞧这丫头这话说的,我们怎么会信不过你?玉郎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青儿,别人不知道你家……别人不知道玉郎,难道你还不知道他么?既是有钥匙,不如现在拿出来我们三人一起研究研究,说不定能从钥匙上找出什么线索来。”
梅青咬了咬下唇,低低地哼了一声,这才转过头来,冲两人扬了扬手中的物事。
华羽飞一眼望去,只见梅青手心里躺着一块青碧色的玉璧。她的手纤细莹白,衬得那块玉璧越发青碧夺目。他大惊失色,转头看着南宫玉,惊道:“玉郎,这不是你从小戴在身上的那块玉么?”
南宫玉却比华羽飞吃惊更甚。那块玉璧好好的戴在他身上呢,那梅青手上这块从何而来?他直觉这件事情不简单,也许又是和当年的事情有关。他呆了半晌,直到梅青用催促的眼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的时候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冲华羽飞摇头苦笑道:“羽飞兄,那不是我的,我的在这里。”说着伸手从脖子上解下了那块十余年来从未离身的玉璧。
梅青不由分说便将玉璧自南宫玉手中抢了过去,口中冷笑道:“你的?哼哼!这是我的!是你爹从我这里抢走的!你们这群强盗!”
华羽飞闻言一怔,他自然不信南宫书会去抢一个小姑娘的东西,这其中只怕另有隐情。只不过梅青这般说法却是令人哭笑不得。
看看南宫玉,他也是懵然无语,梅青颠倒黑白的本事相信这世上再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她要这么说也只得由她,好在这里就只有他们三人而已。只不过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戴了十余年的玉璧居然是梅青的,更不知道这玉璧在自己身上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但两人没有多想,很快就被梅青的举动吸引了。
只见她解开了系着玉璧的细绳,小心翼翼地将两块玉璧合在了一起,然后对着阳光高高地举起,又低头朝地上看去。
华羽飞和南宫玉顺着她的目光一看,都惊呆了:那玉璧的影子,中间那小小的缝隙,可不正是一把钥匙的形状么?!
这个真相实在太过令人震惊,几百年来,人们遍寻不获的钥匙居然是这块青碧欲滴的玉璧?
难怪……难怪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找到它!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块看上去与钥匙无任何相似之处的玉璧竟会是开启这宝藏的钥匙?几百年来,多少人为了寻这把钥匙,争来夺去,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却没有想到这钥匙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静静地看着这隔上一段时间就会上演的一出又一出的丑恶杀戮。
梅青对华羽飞和南宫玉的反应自然是在意料之中。想当初,她刚听到二哥说这枚玉璧便是开启宝藏的钥匙的时候也很是吃了一惊,只不过因为有了儿时父亲郑重其事的交待,她早知这玉璧的重要,所以她的反应并不如华羽飞和南宫玉来得激烈。
她原本担心的是这枚玉璧被分成两片之后是否还能够完整地合在一起,仔细比对了片刻之后才稍稍放下了心,当年那个匠人的手艺当真精湛绝顶,一刀切下去之后,这两枚玉璧的切面平整光滑,细腻圆润,如果不是当事人说出来,根本就没人能看得出这是被分割开来的两块玉璧。
这时华羽飞和南宫玉也看清楚了梅青手上的两枚玉璧。
南宫玉的那枚,华羽飞拿在手上仔细的观察过,南宫玉自己更是熟知那玉璧上的任何细小的纹路,他那枚上面刻的是一只凤,而梅青的那枚刻的是一只凰,很显然这两枚合起来之后才是一枚完整的青玉璧。
只是,问题又来了,为什么要把这枚玉璧割开?这可是宝藏的钥匙啊!难道凤人不怕把这钥匙毁了?
两人互望了一眼,华羽飞微微摇了摇头,南宫玉也是一头雾水,但又不好过问,只怕万一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又惹恼了梅青,不知她又要怎么对付自己。
他皱了皱眉,仔细斟酌着字句:“……既然有了钥匙,那么这入口就可着落在这钥匙上了。咱们不如再找找看这石壁上是否有什么圆形的凹槽,也许这宝藏的开启之法便是将这玉璧嵌入石壁内……旋转或者直接放进去就可以?”
华羽飞点头道:“不错,昨日咱们并不知道这钥匙原来是这般形状,可能漏过了什么线索也难说。”
哪知梅青连连摇头,“华大哥,你以为我和二哥没试过么?我们在这石壁上摸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圆形的凹槽!”
华羽飞闻言,盯着那面石壁沉吟片刻,方道:“这面石壁看似光滑可鉴,实际上摸上去并非完全平整的,有轻微的硌手,也许这些硌手的地方便和入口有关。玉郎青儿,咱们不要再等了,现下就动手,再仔细地搜查一遍,俗话说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咱们再试试看。”
说罢也不等二人发话,便上前细细摸索起来。
梅青望着华羽飞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南宫玉。
南宫玉察觉到梅青的视线,侧过头来对她和声道:“青儿,羽飞兄说的没错,咱们再上去仔细找找看罢。”
梅青掉过头重重地哼了一声,快步走到华羽飞身边,默不作声地开始摸索起来。
南宫玉无言苦笑了一下,走到了另一侧。
过了约莫一柱香的功夫,三人陆续停了手,无可奈何地面面相觑:还是毫无发现。
试想,这玉璧上的钥匙形状尚难发现,更何况这整面石壁?玉璧上的孔洞尚且是放大了几十上百的倍数才发现的,可这石壁上的纹路,如何能够放大来看?
看看日头,已是将至中天,快到正午时分了。幸而这玉指峰上不如谷底那般闷热,否则天气一热,浑身湿淋淋地全是汗,只会让心情更加烦躁。但饶是如此,三人的脸上还是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华羽飞拭去额上的汗珠,示意两人休息一会儿,“咱们暂且休息一下,冷静下来再想办法。”
梅青长长地吁了口气,四下望望,忽地解下身上的七彩凤衣,露出里面的青色劲装来。原来她里面早着了一身衣服,只是将七彩凤衣罩在了外面。她小心翼翼地将凤衣折叠起来,放在一边,然后靠在石壁上坐了下来。
华羽飞和南宫玉一人占了一边,空间虽窄,但勉强站着休息一下还是可以的。
三人静默了片刻,华羽飞忽道:“青儿,你方才在峭壁上搞了什么小花招?”
梅青抬眼一看,华羽飞眼角含笑,似乎料定了她不会反驳似的。她眨了眨眼睛,故意等了好久才慢吞吞地答道:“那可是我嫂子的功劳呢!”
华羽飞和南宫玉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华羽飞诧道:“你嫂子?她……怎么个帮法?”
梅青见两人都是一头雾水,自己撑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边笑边说道:“我就知道你们猜不出来!哈哈……看到峭壁上的松树了没?”
两人点了点头。
梅青得意起来,扬眉笑道:“我嫂子就躲在那树上,你们可还记得吧?我嫂子可舞得一手好水袖呢!她执着水袖的一端,我拉着另一端,借着她的力道控制住下滑的速度,嫂子沿着峭壁上的松树往下跳,那时候离得远,凤衣上又有许多彩色丝带,风一吹,底下的人自然看不清楚啦!等到近一点的时候我可以自己控制下滑的速度了,嫂子就躲起来,悄悄地攀到山道上下到谷底了!”
华羽飞和南宫玉对视无言:这丫头的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几十丈的高度啊!一个不小心摔下来能摔成肉饼!
当时太过震惊,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么做的危险性,此时听她这么笑语晏晏地提起,两个人都不禁有些后怕地望了望那条深不见底的山道。
南宫玉忍不住责备道:“青儿,你总爱胡闹!你就不怕万一一个失手……”
但是话刚说到一半,他猛地打住了:今时今日,他南宫玉有何身份来责怪青儿?她可不再是当日时时跟在他身边的小丫头了!她如今,可是凤族的神!
果然,梅青闻言,脸立即冷了下来,“我一向就这样,就是爱胡闹!你不是最清楚的么?再说了,失手了不是更好?你们不就了了一桩心病了!”
南宫玉被梅青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他心中一阵抽痛,掉转了头不再言语。
华羽飞见两人脸色都很难看,少不得又要做和事佬,当即哈哈笑道:“青儿,想不到半年不见,你这张嘴是越发利害了!其实……不管你是谁,你都一样是我认识的那个青儿,若是有什么事需要华大哥帮忙,只要你说一声,华大哥一定尽全力帮你,绝不会有半分犹豫!”
梅青冲华羽飞笑了笑,点头道:“谢谢华大哥。”随即往后靠在石壁上闭上了眼,掩住了那即将漫延上来的泪光。
这世上,除了老爹,华羽飞和南宫玉是她最不想伤害的两个人。华羽飞和她因了老爹的关系,更容易亲近些,倒是南宫玉,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再怎么冷言冷语,再怎么横眉怒目,他那拧在眉间的忧愁她始终是看进了眼里,她曾经因为他不信任自己而生他的气,恼他怨他,却不曾恨他。可是,再次面对他的时候,她却只能戴上冰冷的面具,伤害他,也伤害自己。
许是太累了罢,昨夜四更时分,她便跟着二哥和嫂子由玉指峰的另一面悄悄攀上峰顶,整整一夜没有合过眼,此时闭上了眼,倦意上涌,她竟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华羽飞和南宫玉在一旁静静站了片刻,忽地觉察到梅青的呼吸变化,转头望去,只见那丫头两手交握在身前,头靠着石壁微微仰起,竟是睡着了。
华羽飞不禁哑然失笑。
南宫玉静静凝视着梅青的睡颜,她睡着的模样同以前一样,眉头微微拧起,带着一缕淡淡的哀伤。
她是累坏了罢?就这么不设防地在两人面前睡着了?可是,再想想,在他们二人面前,她不是一向不设防的么?哪怕她伪装得再好,潜意识里不还是深信着他们两人的么?
两人便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竟没有想到要去叫醒她。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地眼前一亮,一道光线照在了梅青的脸上,正照在她额头画的凤凰上。
两人同时一怔:奇了,这道光线从何而来?
华羽飞抬头去寻光源,忽听得南宫玉惊呼道:“羽飞兄快看!圆的!那光线是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