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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你的母亲很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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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暮深刚回到家,手机就响了。
“哥,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现在才接啊?你转学还顺利嘛?”打电话的是韩彬彬,是黎父挚友的儿子,和黎暮深同岁,转学就是韩父帮的忙。
黎暮深回忆了今天一天的转学经历,还挺刺激。
上午还在磕自己和同桌的cp,晚上就跟同桌一起并肩打架。
感情升温岂不是手拿把掐。
这是什么革命友谊,神仙眷侣啊,简直顺的不能再顺了,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于是回答道,“刚下晚自习,挺顺利的。学校绿化美观,班级同学友善。就是食堂有点难吃,我同桌特帅特酷。”黎暮深想起自己同桌1v3的超帅场景就爽的要死。
不是?哥们,谁问你了?
“你们学校居然还有晚自习,这么苦!那干嘛还转学啊?国际高中不比那边好多了?到时候毕业了出国也方便。”韩彬彬不理解的说道。
“不是说过了,我来找人的。”黎暮深走到岛台倒了杯水。
喝了口水接着说,“国外也没什么好的,我未来也不打算出国。好歹我也是炎黄子孙。不都说没体验过国内高中的人生不完整嘛?这不是来历练历练自己。小小高中,你哥我轻松拿下。”黎暮深十分自信。
中国式高中,到时候有你哭的。
“哥,那你找到了嘛?”韩彬彬嗅到了八卦的气息。
“找到了,现在是我同桌。”黎暮深这骄傲的语气已经快要溢出屏幕了。
“奥,同桌啊。等等,你刚刚是不是说你同桌很帅?哥,原来你不是为了追哪个小姑娘才转学的啊?”韩彬彬手里的面包突然掉了。
黎暮深笑了下,觉得他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只不过追的不是小姑娘,是个腰细腿长的大帅哥(战损版)。
“怎么?听你这语气很失望?”黎暮深打趣道。
“开玩笑,我可是一直在国际中学,咱这思想都很open的好吧?”韩彬彬立马辩驳道。
“行了,你也八卦完了,挂了,替我和韩伯父再道个谢,回头我亲自上门拜访。”
电话挂断,黎暮深拍了下自己脑袋,突然想到什么,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联系方式忘加了。
必须趁热打铁,黎暮深拨通了祝半夏的电话,说明了情况,随后,黎暮深被拉入九班微信群。
黎暮深打开群列表准备添加许淮宁,“添加不了?设置权限了?”
如果我现在在群里面@一下许淮宁,让他加自己的话,明天的课桌估计就不是连在一起的了。
算了算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同桌,不能这么冒险。
黎暮深随后添加了班长的微信,问能不能把许淮宁的微信推给自己。
“许淮宁嘛?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班长回复。
黎暮深思索了一会,自己观察了一天,班里好像确实没谁跟许淮宁的关系比较熟,班长都没有他微信,其他人估计更不可能会有了。
黎暮深按掉最后一个没打通的电话,走到落地窗前,望着阳台的花,好像有只蜜蜂落到了叶子上。
大概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心思总是十分细腻。
黎暮深从小接触的人和事物都是十分美好的。
彼此恩爱的父母,每天都能看到带着新鲜露珠的花。
家里打理花园的是个说话很温和的阿姨,黎暮深总是听阿姨讲花的故事,还经常觉得小蜜蜂是精灵,可以听懂人类讲话。
由于母亲工作的原因,黎暮深小时候总是见不到妈妈,黎暮深的母亲闻珠女士是位很优秀的大提琴演奏家,总是要满世界的巡演。
某天,闻珠看到了黎暮深写的一篇日记,里面记录的是跟小蜜蜂的对话。
小小的黎暮深穿着白色衬衫,深蓝色的背带裤,手里还拿着掘土的小铲子说道,“小蜜蜂,你的翅膀可以借给我嘛?我想妈妈了,妈妈经常在天上飞。我拿糖跟你交换,这样你就不用辛苦采蜜了,我也可以见到妈妈。”
自那之后,闻珠就把黎暮深带在身边了,虽然有管家可以把这一切安排妥当,但母亲的陪伴终归是谁都比不了的。也正因为如此,黎暮深被闻珠教的很好。
小时候黎暮深就在念关于“我的妈妈”为题目的作文时,就写到过,“闻珠女士,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当时看到这段黎父在家长会时录的视频,闻珠哭了,抱着黎暮深宠溺的说,“我的小深宝,是世界上最好的儿子。”
闻珠还打趣道,“浪漫这点还真是遗传你爸了。”
黎暮深的父亲黎思安是位知名作家,两人一个音乐系,一个中文系,看似是两条平行线,却在一所希望小学相交了。
两人在秋山的一座希望小学相遇,以大学生志愿者的身份。一位教音乐,一位教语文,就这样一来二去熟悉了,不过闻珠属于慢热型,黎思安表示尊重,就想着慢慢了解。
毕业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平衡,闻珠选择出国留学。第二天,黎思安就不远万里跑到美国,开启了轰轰烈烈的追求。
大提琴家和作家的爱情远比想象中的还要甜蜜,都是在用手为这个世界创造浪漫。
结婚第二年,两人的爱情结晶就诞生了,名字也是取自黎思安对闻珠的结婚誓言。
“我爱你从清晨到迟暮,篆刻于心,深入骨髓。”
“妈,我有点想你了。”黎暮深自言自语了一句,拉上窗帘,转身往洗手间走去。
黎暮深,你的母亲闻珠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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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的门敞开着,房间很安静,唯一的声源是正在运作的电脑和一台旧风扇,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小夜灯,许淮宁坐在电脑桌前捣鼓着软件。
许淮宁又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眼球转了几圈,分泌出一些泪液,又继续盯着屏幕操作。
“搞定。”眼神飘到电脑右下角,凌晨两点。还行,还能睡五个小时。
不过许淮宁失算了,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今天发生的事。
回忆
厕所里的三人在小便池叽叽歪歪。
“哎,你们知道许淮宁是谁嘛?我真的是服了,刚刚玩手机被抓到了,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训我,还说什么让我向九班的许淮宁学学。”
“我知道,是个书呆子,年级第一,也不知道那个许淮宁拽个什么劲,上次升旗,看他这种好学生在上面发言就恶心。”
“你还真别说,他拽还真是有资本的,她妈妈是杀人犯,血液里说不定就有暴力的DNA。”
“我去,那学校怎么会收他啊?有个杀人犯在学校这也太恐怖了。”
许淮宁本来是胃不舒服跑到厕所隔间要吐,结果听到三只没脑子没智商的草履虫在吐槽自己。
本来内心没什么波澜,听到妈妈的那一瞬间,许淮宁突然觉得有些站不稳,随后眼睛像充血了一样红,呼吸也开始不畅,胃又刺痛起来,一脚踹开了厕所隔间门。
那三人突然被身后的人吓到,差点萎了。
许淮宁一句话没说,直接冲上去给了中间的那个人一脚,随后三人厮打起来,许淮宁的胃又开始刺痛,有些占了下风。
没想到黎暮深会赶过来,这个和自己相处甚至不足24小时的人赶了过来。
许淮宁的脑子好乱,越想越乱。
许淮宁站起来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条很旧的红领巾,似乎已经被摸过很多次了,看得出时间留下的痕迹,上面绣着许淮宁的名字,是许淮宁的妈妈绣的,许淮宁用手抚过名字,闭上眼说了句“妈,我有点想你了。”
许淮宁的母亲温玉兰女士是位很温柔的人,从小地方出来,家里重男轻友,小学上到二年级就不念了,家里没钱供她读书。
辍学后就帮家里干活,放羊,去溪边洗衣服,做饭就是温玉兰的全部生活了。
九岁那年,有唱戏的来村里,温玉兰偷闲去看了一眼。
没票坐不到前排,但自己身子软,钻了进去,不小心跑到了戏班子的后台,模仿着台上的人唱的时候被领班的看中,问想不想跟着自己唱戏,那时候的温玉兰不懂这些,只是看了下太阳想起自己的羊还没放完就跑了。
后来第二天,领班找到了温玉兰家说了这事,温玉兰的妈妈要了一笔钱,就让领班把温玉兰领走了。
那时候的温玉兰还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见到妈妈了。是隔了好几个春秋,温玉兰才缓慢的意识到是妈妈把自己卖掉了。
还好温玉兰是真的喜欢唱戏,用着这门营生养活了自己。
只可惜温玉兰遇人不淑,嫁了个虚伪男,婚前一个人,婚后另一个人,一个人两幅面孔,对外人可蔼可亲,对家人面目可憎。
温玉兰被困在了名为“爱”的束缚里,虚伪男悄无声息的吞噬掉一个女人的自信,财富还有自由。
在温玉兰极其艰难的精神状态下,许淮宁出生了。
温玉兰请一个会写书法的邻居爷爷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邻居老爷爷选了河汉江淮,福寿康宁两个成语的最后一个字。
淮宁。
希望这个孩子长大之后胸怀宽广,气度非凡。
幸福,长寿,健康,安宁诸福齐备。
在这个无爱的家庭里,温玉兰是深深爱着许淮宁的,温玉兰喜欢手工细活,在小淮宁还没出生的时候,自己缝制小衣服。后来许淮宁长大一点还会教他唱戏。
许淮宁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背后是伟大的母爱和沉重的家暴。
后面那个虚伪的父亲把温玉兰打了一顿,说刚生完小孩就不老实,跑去勾搭那个臭写书法的,那么大年龄你也看得上。
许淮宁小的时候幸福又不幸福,幸福的是有一个好妈妈,不幸的是摊上了一个坏爸爸。
温玉兰一开始有想过走的,可是许淮宁出生了,后面又想着带许淮宁走的,可是后面意志被打怕了。
妈妈是许淮宁的底线,许淮宁也是妈妈的底线。
温玉兰身上很多伤,很多痛,但许淮宁会抱着妈妈说不怕,吹吹就不疼了,淮宝儿给妈妈呼呼。
所以在那个病态的男人第一次想要对许淮宁下手,说许淮宁是不是温玉兰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孬种,说等他放学回来就打死他的时候,温玉兰选择了拼命。
温玉兰拖着旧伤新伤,为了儿子,为了自己,举起了刀。
温玉兰不是杀人犯,她拯救了自己,保护了许淮宁。
自此,事情发生后,昏迷了几年,醒过来后精神也是时好时坏。而后医院评估合格,进入监狱开始服刑。
许淮宁,你的母亲温玉兰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