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助的女孩说爱我》米酒爆炸

7、睡觉

　　沈安看了眼厨房，水声哗哗作响，顾年似乎什么也没听见，专心洗着碗。

　　沈安能看出来，这小孩很会察言观色，或许是她在恶劣环境下的生存本能。

　　不符合年龄段的懂事，对小孩来说并不好，沈安上初二时，还在央求妈妈给她玩一局游戏、以及偷偷吃辣条。

　　而顾年已经能懂事得不让大人操心了，她甚至力求没什么存在感，小心收敛气息，生怕惹人厌烦。

　　沈安心里，说不怜爱那是假的，但让她大发善心带顾年回家，亲自照料这个小孩，沈安也做不到。

　　一个是非亲非故的，一个是养小孩又不是养小猫小狗，给口饭吃就行。她是个人，总不能随便打发。

　　……
　　沈安冲了个澡，瘫在坚硬的木板床上，也许是环境陌生，也许是认床，沈安罕见地失眠了。

　　空气是冷的，沈安受不了，把头蒙起来，又闷得慌。

　　反复几次，搞得自己彻底清醒了。

　　房间隔音一般，一开始，隔壁传来窸窣翻身的声音，很快，小孩急促喘气，似乎惊醒了，接着是不明显的脚步声，房门开合声。

　　小孩出去喝水了，她想。

　　沈安等了一会儿，没听到顾年回来。

　　她打开手机看了看，凌晨两点。

　　小孩干嘛去了？

　　沈安刚想下床，门口忽然传来顾年的声音，闷闷的：“姐姐，你睡了吗？”

　　“没睡。”

　　沈安爬起来给她开门：“咋了顾年，睡不着吗？”

　　顾年沉默地点点头，踌躇道：“我可以进去吗？”

　　“你来啊，你来。”沈安看她只披了个外套，把她拉进来，“不嫌冷啊。”

　　沈安把门关好，一手拉她：“来钻被窝里，山里好冷啊，我都快冻成狗了。”

　　顾年问：“城里不冷吗？”

　　“嗯……家里不冷，外面也是冷的。主要山里多水，阴冷阴冷的，我有点吃不消。”沈安说，“还好被子厚实。”

　　沈安已经缩到了被子里，顾年犹豫着坐到床边：“我，要不我还是回去睡吧。”

　　“我门都锁了，”沈安懒得动，“你走了我还得爬起来重新锁，一起睡吧。”

　　“怎么了，”沈安逗她，“不好意思了？小孩？”

　　顾年确实不好意思了。

　　十四岁的小屁孩，面对年长的漂亮姐姐，很难不感到拘谨，看姐姐的目光是羡艳的，自卑的。

　　“对了，你洗澡了吧？”沈安问。

　　顾年赶紧说洗了，侧过脸像小狗一样去嗅自己身上，确认没有奇怪的气味，说：“我还洗头了，老师她家里的洗发水好闻。”

　　顾年怕她不信，强调道：“我洗的很认真，因为在家不方便洗澡，家里人说小孩洗澡浪费水。”

　　沈安怼了一句：“我还说他们吃饭浪费粮食呢。都别吃了，我看他们都该死。”

　　沈安耐心告罄，抓着顾年的胳膊，强行把她塞进被子里，“好好睡吧，我困了。”

　　黑暗化作浓雾，压在顾年身上。

　　顾年直挺挺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被子里有沈安的体温，沈安往旁边挪了挪，给顾年留位置。

　　一侧温暖，一侧冰凉。

　　人在冷的时候，会本能靠近热源，顾年浑身冷的要命，今天的事，她吓坏了。

　　她再早熟，也只是个初中小孩，十五岁的顾年，工于心计，谨小慎微。

　　但她依然低估了人性的恶，有些困境，不是她能预料的了的。

　　沈安没有再和小孩说话，很快睡着了。

　　静默的冷空气里，只有顾年刻意压低的呼吸声。

　　顾年的手，向着温暖的方向移动了下。

　　同时她屏住呼吸，偏过头，眼睛在黑夜里轻轻一眨。

　　适应了黑暗，顾年看到沈安侧脸的轮廓，暗淡的光映在她额头和鼻梁上，雾蒙蒙的，模糊了她的轮廓，显出几分柔和来。

　　顾年完全看不出来，现在躺在她旁边的人，几小时前把老头往死里打，打了一手的血，甚至沾到了自己长发上。

　　当时，这个姐姐的表情是那么可怕，那一刻，顾年以为她要杀了老头。

　　可是，她抡飞老头后，看向自己的目光又瞬间温柔，她甚至还小心询问自己还好不好。

　　从来没有人，从来没有人对她这样。

　　为她打人，为她打官司，沈安大包大揽了一切，只让她别担心，好好睡觉。

　　顾年奇异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顾年本应该思考她以后怎么办，沈安是不是依然要离开，家里的一片狼藉还要收拾……

　　但她此刻什么都没想。

　　顾年小幅度挪到沈安旁边，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汲取着这个年长的、可靠的姐姐，温暖的体温。

　　睡了一个十分安稳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