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权烬》巫梨

2、第 2 章

　　竹影摇曳，血腥气在夜色中弥漫。沈知意被萧景珩护在怀中，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声。她抬头看向他的眼睛，那双凤眸深邃如潭，哪里有半分受伤的痕迹？

　　“你……”沈知意刚要开口，萧景珩却轻轻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他低声道，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竹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谢云驰的身影从暗处闪出，手中青竹折扇滴着血。他朝萧景珩微微颔首，低声道：“殿下，刺客已清理干净。”

　　萧景珩松开沈知意，转身看向谢云驰：“查清楚了吗？”

　　谢云驰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是太子的人。”

　　沈知意看着那枚令牌，心中一震。那是东宫的暗卫令牌，前世她曾在太子书房见过。她握紧手中的玉佩，忽然感觉到一阵温热，玉佩上的血丝再次游动起来。

　　“公主殿下。”萧景珩转身看向她，目光复杂，“您可知道这玉佩的真正来历？”

　　沈知意摇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她一直以为这玉佩只是母亲的遗物，却没想到其中竟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萧景珩轻轻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幅画卷展开。月光下，画卷上的女子眉目如画，与沈知意有七分相似。她手中握着一枚玉佩，正是沈知意手中的那枚。

　　“这是……”沈知意震惊地看着画卷。

　　“这是前朝明月公主的画像。”萧景珩低声道，“也是您的生母。”

　　沈知意如遭雷击，她猛地后退一步，脑海中一片混乱。前朝明月公主？她的生母？那永宁侯夫人又是谁？

　　“当年明月公主为保您平安，将您托付给永宁侯夫人抚养。”谢云驰接过话头，声音低沉，“而您的母亲，正是被淑妃害死的。”

　　沈知意握紧玉佩，指尖发白。她想起前世母亲难产时的惨状，想起淑妃那张虚伪的笑脸，心中涌起滔天恨意。

　　“所以，太子和沈明嫣……”沈知意咬牙问道。

　　“他们早就知道您的身份。”萧景珩目光冷峻，“太子接近您，不过是为了得到前朝暗卫令，掌控永宁侯府的兵权。”

　　沈知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她终于明白，为何前世太子会如此狠心，为何沈明嫣会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她。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公主殿下。”萧景珩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这一世，我会护您周全。”

　　沈知意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想起前世在牢中的那一夜，想起他为自己收殓尸骨时的温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萧景珩。”她轻声唤道，“你究竟是谁？”

　　萧景珩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是您的琴师，也是您的盟友。”

　　沈知意还想再问，远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谢云驰迅速收起画卷，低声道：“殿下，公主，此地不宜久留。”

　　萧景珩点头，拉着沈知意的手迅速离开竹林。月光下，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一地血腥。

　　三更梆子敲响时，沈知意正将染血的帕子按在萧景珩肩头。方才翻墙回府遇袭，他徒手捏碎刺客喉骨的瞬间，血珠溅上她眼睫，烫得人心惊。

　　"公主再用力些，臣的伤口就要裂开了。"萧景珩倚在软榻上轻笑，玄色衣襟半敞，露出锁骨处狰狞的旧疤。烛火摇曳间，那疤痕竟与沈知意玉佩上的纹路隐约相合。

　　沈知意指尖一颤，金疮药洒在棋盘上。白玉棋子沾了药粉，忽然显出星图纹样——正是她背后胎记的形状。

　　"这是……璇玑棋阵？"她猛然抬头，却见萧景珩凤眸微眯，手中黑子"啪"地落在天元位。窗外惊雷乍起，棋盘竟裂开暗格，一卷泛黄的书册缓缓升起。

　　《璇玑谱》三个字映入眼帘时，沈知意耳边嗡鸣。前世太子屠戮永宁侯府那夜，曾在火中狂笑："得璇玑者得天下，沈知意，你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就是钥匙！"

　　"公主可认得这个？"萧景珩忽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烙着与棋谱相同的图腾。烛火爆出个灯花，将他眼底猩红映得妖异："西凉王庭每代储君都要种下同心蛊，而另一只……"

　　他指尖抚过她颈侧脉搏，那里正泛起诡异的红痕："在明月公主血脉中。"

　　骤雨砸在窗棂上，谢云驰的叩门声混着血腥气传来："殿下，大理寺的人往侯府来了。"

　　沈知意反手扣住萧景珩手腕，金簪抵住他咽喉："你早知我是药引？"簪头蓝光幽微，正是沈明嫣今日欲下之毒。

　　萧景珩低笑出声，任由簪尖刺破皮肤："公主不妨猜猜，当年是谁将你从淑妃毒手中换出？"他忽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她胎记上。星象图骤然发亮，棋谱无风自动，显出一行小字——"明月出关山，长河落日圆"。

　　远处传来甲胄碰撞声，谢云驰破窗而入："太子带着玄甲卫到前院了！"

　　沈知意扯落床幔掷向烛台，火舌瞬间吞没棋谱。浓烟中萧景珩揽住她的腰，踏着《广陵散》的节奏跃上房梁。瓦片碎裂的刹那，她看见沈明嫣提着染血的灯笼站在院中，脚边躺着青杏冰冷的尸体。

　　"姐姐好狠的心。"沈明嫣仰头娇笑，腕间银铃叮咚作响，"连贴身丫鬟都能拿来当替死鬼。"

　　暴雨倾盆而下，沈知意握紧袖中暗卫令。今夜她要这侯府的天，换个颜色。

　　暴雨如注，沈知意站在房檐上，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她低头看着院中的沈明嫣，眼中寒光乍现。青杏的尸体倒在血泊中，银铃的叮咚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

　　"姐姐，你以为逃得掉吗？"沈明嫣仰头娇笑，手中的灯笼在雨中摇曳，"太子殿下已经带人包围了侯府，今夜你插翅难飞。"

　　沈知意握紧袖中的暗卫令，指尖微微发颤。她转头看向萧景珩，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凤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公主，信我吗？"他低声问道，声音淹没在雨声中。

　　沈知意没有回答，而是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金簪依旧抵在他的咽喉："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萧景珩低笑一声，任由簪尖刺破皮肤："公主不妨猜猜，当年是谁将你从淑妃毒手中换出？"

　　沈知意心中一紧，正要追问，院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玄甲卫的铁靴踏过青石板，溅起一片水花。太子萧承稷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腰间螭龙纹扳指泛着冷光。

　　"意儿，下来吧。"萧承稷抬头看向她，声音温柔却透着寒意，"只要你交出暗卫令，我可以饶你不死。"

　　沈知意冷笑一声，握紧手中的玉佩："太子殿下，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萧承稷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抬手一挥："拿下！"

　　玄甲卫瞬间涌向房檐，沈知意正要出手，萧景珩却忽然揽住她的腰，纵身一跃。两人落在院中的假山上，雨水打湿了衣衫。

　　"萧景珩，你果然在这里。"萧承稷眯起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萧景珩没有回答，而是低头看向沈知意："公主，准备好了吗？"

　　沈知意点头，握紧手中的玉佩。萧景珩忽然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她的胎记上。星象图骤然发亮，玉佩中的血丝游动起来，仿佛活物般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这是……"沈知意震惊地看着手腕上的血丝，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

　　萧景珩低声道："公主，这是前朝暗卫的力量，只有明月公主的血脉才能唤醒。"

　　沈知意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你早就知道？"

　　萧景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萧承稷："太子殿下，今夜就到此为止吧。"

　　萧承稷冷笑一声："你以为凭你们两个，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萧景珩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打了个响指。瞬间，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将玄甲卫团团围住。谢云驰的身影出现在假山下，手中青竹折扇滴着血。

　　"殿下，暗卫已到。"谢云驰低声道。

　　萧景珩点头，看向沈知意："公主，该收网了。"

　　沈知意握紧手中的玉佩，眼中寒光乍现。她抬头看向萧承稷，声音冰冷："太子殿下，今夜就让你尝尝，什么叫自食其果。"

　　暴雨中，暗卫的身影如鬼魅般穿梭，玄甲卫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沈明嫣提着灯笼站在雨中，眼中满是惊恐。她转身想要逃跑，却被沈知意一把抓住。

　　"妹妹，想去哪儿？"沈知意冷笑一声，金簪抵住她的咽喉。

　　沈明嫣浑身颤抖，眼中满是恐惧："姐姐，饶了我……"

　　沈知意没有回答，而是抬手将金簪刺入她的肩头。沈明嫣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沈知意低头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这一世，我不会再心软。"她低声说道，转身走向萧景珩。

　　暴雨中，萧景珩站在假山上，目光深邃如潭。他伸手握住沈知意的手，低声道："公主，我们该走了。"

　　沈知意点头，握紧他的手。两人纵身一跃，消失在雨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