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之年（花容天下同人）》梁白开

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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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升旗。
　　听到对重莲违反校纪破坏校风行为进行记过处分时，校园里一片哗然。
　　林宇凰站在主席台下尽力仰头，因距离太远，重莲只在眸中落下一帧剪影，模糊不清。
　　那天办公室里，他放开绛之后，扬眉挑衅的样子记忆犹新。那时的他带着不屑的、放肆的笑容说：“老师准备怎么处分呢？”
　　重莲，你现在是有着那样的神色么？
　　那天林宇凰离开时，曾回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视线。那时的他笑容温和，浓密睫毛下目光安静清澈。
　　重莲，你现在是有这样的神情么？
　　并未听到老师是如何义正辞严地通报批评，一直纹丝不动地站着，睁大眼睛想看到他。不知这样的姿势保持了多久，林宇凰揉揉眼睛，脖子酸疼。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自己。
　　明明已经是好几天前的事了，可是为什么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不差分毫。没用的东西。
　　其实那天很想问你。想知道你生病时说的话是否认真。想知道还可以不可以到你家玩儿。还有，你的病有没有好，我还没来得及问。
　　这些天轩凤哥很早就回家了。看着他沉默着做一张又一张卷子，突然觉得特别累。
　　他说，不要陷进去了。
　　你看我们哥俩多有缘。连失恋都不约而同。噢，不对，我还没开始恋呢。
　　他眨眨眼，低头兀自笑了。
　　挂坠还在书包上系着，走路时有清脆的响声。只是不再看它了。
　　“解散。”
　　听到这话时，他才晃晃思绪混乱的脑袋，如临大赦地快步离开。
　　其实升旗就是特无聊一事儿，千篇一律的话连校领导都懒得再说。几分钟就完事儿。
　　还没站热乎呢，就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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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总觉得日子过得慢，夏天那么长，太阳光一直特慷慨地往地上洒。于是就晕头转向地以为，时光也随着长起来了。
　　可是一转眼发现被耍得团团转。后知后觉，几天都已经过去。哗啦啦跟翻书似的。
　　这些天林宇凰心无旁骛地写作业备战期考，才发现原来高中生活不是用来谈情说爱做白日梦的。很快习惯放学后坐教室里写作业，暮色四合时再去找轩凤一起回家。
　　这天突然撞到重莲时给吓了一跳，看他倚着墙安静的样子，悄悄感叹这人一恋爱就更好看了。“重莲？”
　　他似乎在想事情，听到后忙转头看着宇凰，竟有些慌乱：“凰…”
　　林宇凰扑哧一笑，打趣道：“怎么，背着媳妇就不敢见本少了？”
　　重莲勉强一笑说：“作业写完了？”
　　“有事？”他不是在门外一直等到现在吧。
　　重莲点点头，看着他低声说：“还是朋友么？”
　　“不是吧…”看他眼里赫然的吃惊，林宇凰忙接着说，“你就为问这个来？”
　　“嗯。”
　　忍不住敲他的头，林宇凰笑着说：“还不至于你被处分二少就不要你哈～”话说完就觉得不对劲儿，看他似乎没反应，才松了口气。
　　“那以后还过去吃晚饭？”见他不应，重莲又说，“绛很想你。”
　　“你媳妇做的粥舍得给我吃？”
　　重莲被他这话问得闭了嘴。定定看着他，未再说什么。
　　林宇凰干笑一声说：“兄弟，那么好的媳妇，对她好一点。”
　　重莲深深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今天天气不错哈，我得去找轩凤哥。”林宇凰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重莲无奈笑了笑，准备离开。
　　经过公示栏的时候，他不由缓了步子。并非因为白纸黑字上他从未在意过的刺眼的通报。而是——
　　“听说那天重莲的行为很过分唉，居然只是记过。”
　　“嘘，小声点。你知道人家老爸是干嘛的吗？”
　　“不就是有钱么。”
　　“嘿嘿，人家来学校从不见老师，都直接见校长～”
　　“什么意思啊？”
　　“笨蛋！就是谈论投资什么的，我跟你说啊…”
　　………
　　重莲自他们身旁面无表情地走过，左手轻轻搭在右手腕上。
　　“父亲…”
　　回忆汹涌而至。并未想过要躲。
　　不会逃避回忆，哪怕它肮脏不堪。因为想知道，是今生自幼被父母抛在家里的重莲幸福，还是前世那个武霸天下的重莲快乐。
　　眼前一片模糊。跌跌撞撞地向钟楼走去。只有那里是受伤的狼可以安心舔舐伤口的地方。
　　他并未留意身后，有怎样怪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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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是化不开的浓雾。
　　“莲儿，你随我来。”那天的父亲笑容温和，有他渴望已久的慈祥温和。
　　受宠若惊的他怀着忐忑的喜悦跟在父亲身后，唇角不由勾起。
　　父亲，父亲。
　　自幼年起就那么想得到父亲的肯定。想要看他因自己武艺的进步而展露笑容。想看他抚掌微笑时和蔼的目光。就像宇文长老无数次对师兄做的那样。想成为父亲的骄傲。
　　九犬一獒，孩儿要成为最亮的那个。
　　所以，即使无法想其他小孩那样在他身边撒娇玩闹，即使要让双手沾上兄弟的鲜血。
　　愿为换来那一瞬的展颜而不顾一切。
　　……
　　“呦，瞧瞧这是谁？”阴阳怪气的声音混在凌乱的脚步声中由远及近。
　　重莲蜷在墙角，像是失聪一般。
　　“莲儿，爹有话要说。”
　　“莲儿，你要成为武霸天下，冠世美人。
　　“莲儿，你会是重火宫最强的宫主。”
　　“莲儿，你要睥睨天下，傲视江湖。
　　“莲儿，哈哈，哈哈，薛红的种，我的儿子，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莲儿。莲儿…
　　重甄血红的眼睛中是暴戾的血腥气味。
　　疯子，疯子！！
　　除了后退与绝望地摇头，无处可逃。
　　……
　　“他怎么了？看上去要死了一样。”
　　“呸，真搞不懂宇文看上他那点了。”
　　“呦～你不是吃醋了吧。”
　　“一边去，要不是他，宇文怎么这两天搞得球队一股火药味儿。”
　　“你们看他是不是出事了啊…要送医——”
　　“滚你丫的。不就是没平常傲了吗，你小子就不习惯？”傲慢的少年拽着重莲的发，迫使他抬起头。
　　重莲半睁着眼，目光迷离。耳畔是重甄疯狂的吼声。
　　莲儿，莲翼！哈哈哈，莲儿！
　　没有了情绪。
　　天昏地暗。
　　重甄，这将是你最后一次，唤我的名字。
　　“嘿嘿，今天怎么不狂了啊？你不是挺傲的么？说话啊！”少年手狠狠一甩，重莲就摔在地上。不动。
　　对方似乎无趣，回头说：“有办法好好教训他么？”
　　“这个…宇文喜欢上他，好像是元旦汇演时弹过一曲钢琴吧。”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怯懦的声音里夹着兴奋。
　　“什么意思？”
　　“笨蛋！”领头的少年直起身子，低头看着地上的人，嘿嘿一笑，对着他的手狠狠跺了上去。“钢琴啊。难怪，手这么好看。”
　　“呵呵。”
　　大钟不知响了几下。余音回荡。少年们的笑声不大，不会有谁听到。
　　“来，大家一起～”少年愈发兴奋起来。
　　“算了吧…我们该回家了。”
　　“瞧你那熊样儿，刚才跟过来时不就你最兴奋。”
　　见没人动弹，他揪着重莲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今儿就这样吧，以后收敛点儿。不就你爸有几个钱吗，狂什么啊。”
　　“咳。”重莲低声轻咳。艰难地用手指揉揉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笑容倾城。
　　为首的少年心里一怔，僵在原地。
　　重莲在笑。绝美的笑容。是暗夜的昙花，有着最为鲜亮的色泽与桀骜。
　　“醒了？嘿嘿，看来不用麻烦爷泼水给你了。”少年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夜幕降临。
　　谁也没有看清楚重莲是怎样迅速伸手扼上他的喉咙。
　　并不是动作太快。只是太出乎意料，猝不及防。
　　重莲微笑着看周围人苍白的面孔和眸子里的惶恐。默不作声。
　　许久才有人反应过来，说：“重…重莲…快，快放，放手啊…会会死人的啊…”
　　力量恰到好处。松手的时候，那家伙身子一软跪在地上。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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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某小区庭院茂盛的梧桐树下，几个老太太坐着摇椅乘凉。身边的小孩子们你追我赶，笑声传了很远。
　　阳光，摇椅，老太太，还有她们怀里睡觉的猫咪，把光阴摇曳出悠闲的色泽。
　　“这不是林家的轩凤么？”李老太太眼神最好，摇着扇子眯眼看着远远过来的少年，笑呵呵地说。
　　轩凤友好一笑，礼貌得体。
　　“林家好福气呀，看这孩子标致的。”
　　“是啊是啊。”老人们扁着嘴附和。
　　“林！宇！凰！”以林家为圆心，一百米为半径，这样的吼声已经是今天第三次吓掉李老太太的蒲扇，吓哭王奶奶的孙子，吓得张婆婆腿上的猫咪刺溜一声钻进灌木丛里，只来得及留下一道黄色的身影。
　　“林家那孩子啊……”
　　不约而同的叹气声给这个美好的午后添了分愁绪。
　　“喂！袜子几天没洗了！”
　　“书架上的灰都可以养花了！”
　　“把鱼缸里这堆不知是什么的玩意给倒了去！”
　　……
　　轩凤在门口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抬头看看门牌号，心想自己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进门后他愣了几秒，皱眉道：“家里进贼了？”
　　地板上脏衣服散乱堆着，拖把扫帚横在一旁，茶几上杂志、影碟、零食应有尽有。他咽口唾沫，不知如何下脚进去。
　　“你就是林轩凤？”循声看去，一个高挑清丽的女子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瞪着他。还未等回答，她就噼里啪啦说起来，“你看你弟都住猪窝去了，作为干净整洁的哥哥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教育？做人不能这么自私是吧，你倒好，房间里一尘不染干净得跟仙境似的，谁见了不觉得是一白马王子啊？再看看你弟，这屋里乱的，那还能住人么，就算你以身作则不能言传身教，好歹也得帮着动动手，省得他在这儿影响市容有失观瞻。”
　　轩凤倒吸口冷气，疑惑地看向林宇凰。他捧着半个西瓜吃得正开心，无辜地眨眨眼睛，指指女子，不紧不慢地说：“悍妇。”
　　“林！宇！凰！”
　　半径扩大为三百米。
　　“姑奶奶我在这儿收拾大半天，你别不知好歹！”
　　“悍妇。”
　　沾着灰尘的围裙准确无误地砸过来。林宇凰不得不起身，满脸遗憾地看着地上的西瓜，咬牙切齿地说：“重雪芝你知不知道‘女生’两个字怎么写。”
　　雪芝秀眉一扬，倚着门框说：“凰儿你知不知道‘宇凰’这俩字怎么写？”随后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笑得花枝乱颤，“和‘女生’一个写法，不过你是半进化的那种。”
　　“不要吵了好不好，这都一上午了。”轩凤只顾着傻愣，听到这话循声望去才猛然发现墙角怯怯地站着一个人——楼小珂。
　　这次林宇凰和重雪芝倒难得的统一，说道：“闭嘴！”
　　女生往后一缩，眼里立刻噙了泪。
　　两个罪魁祸首相视一笑，假装无视。
　　之所以会请这个夜叉过来，是因为最近几天楼小珂三天两头往林家跑。忙着做饭打杂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林宇凰在一旁看得非常非常不爽——大爷的，轩凤哥刚和逸简哥分居，你个黄毛丫头居然就想踢掉人家顺利上位？
　　前些天林宇凰碰到逸简时本想自动无视。却被对方抓住。回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不由咯磴一声。
　　其实轩凤也好不到哪里去。每天回家都掏出一沓卷子沉默地写题。家里安静得让人心慌。
　　虽然他依旧有着暖若春风的笑容。但是宇凰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安静有两种原因，一是对生活有着恬然自安的心态，一是失去对生活美好的感知。佛家说，那叫看破红尘。道家说，那叫哀莫大于心死。
　　林宇凰不懂，明明彼此喜欢，为何要互相伤害，不肯原谅。
　　看着轩凤对楼大美女温柔说话，他觉得有必要采取行动了。不然等她真成了林嫂，轩凤后悔都来不及。况且到时候，颜小曲不砍了林轩凤，就是宰了林宇凰。
　　于是趁周末轩凤考试，他选择了最佳战略伙伴重雪芝结成抗楼统一战线，实施“赶走楼橡皮糖”计划。
　　本来一切顺利，雪芝装女王把那丫头呛得一愣一愣的。谁知道人家一句“林宇凰我给你收拾屋子”就顺利让雪芝倒戈，机关枪似的说起自己来。
　　不过还好，夜叉没忘本，撒泼骂人时也记得最终目的。
　　一想到楼小珂一脸委屈还要装淑女的样子，林宇凰不由得意扬起嘴角，手舞足蹈地收拾房间。
　　轩凤放好东西走过来，敲敲他脑袋，说：“怎么，想坏哥好事？”
　　林宇凰诧异地睁大眼睛说：“你…你别吓我啊，不是真打算不要逸简哥了吧。”
　　轩凤苦涩一笑，说：“是他不要我了。”
　　“不喜欢了么…”不可能。
　　林轩凤随手帮他叠衣服，淡淡笑着说：“再一段时间就好。会释怀的。可以微笑祝福他，然后潇洒说再见。继续走我的路。”
　　林宇凰耸肩，不置可否。
　　“很傻是么？可是喜欢这种东西，怎么说忘就忘。”
　　“感情的事我不懂。哥，反正我就觉得你俩没完。你们那不叫喜欢，那是爱。”
　　“笨笨。”轩凤宠溺一笑，说，“爱和喜欢的区别，你分得清？”
　　少不更事的我们总以为喜欢上了。或许只因为一句话，一首歌，一杯水。长大以后觉得那时候笨的要死，不过是年少的冲动和幼稚罢了。可是哪里记得，这感情的真挚与清澈。你很用力地去喜欢了，就是爱了。会因为一瞬的惊艳，就给了整个少年时代的情动。
　　看林宇凰沉默不语，他微笑着说：“自己的事还没搞明白呢，管我的干吗？”
　　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重莲以后，林宇凰嗫嚅着唇，说：“他又不喜欢我。”
　　“笨。你看他为你做过的那些事，哪一个不是喜欢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轩凤，无法说话。
　　轩凤笑着揉他的刘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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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已是黄昏，林宇凰揉揉生茧的耳朵，忿忿地嘟囔：“死老师怎么这么能说，林二爷不就是上课打个小差吗，搞得比原子弹爆炸都紧张。”
　　心不在焉地走着，和来人狠狠撞个满怀。“你没事吧？”他慌忙问到，看清那人后惊得说不出话。
　　绛摔在地上，白衬衣前一片污渍。她手忙脚乱地去拍，却越碰越脏
　　“凰…”她低声呜咽道，低着头像是犯错的孩子。
　　林宇凰看着她颤抖的肩膀，心里一沉，硬拽她起来，说：“哭什么，不就是弄脏了重莲的衣服么，他就那么厉害？”
　　绛慌忙摇头，说：“粥…”
　　她的脸埋在发后，精致下巴上沾着泪。双手握着一只透明饭盒，局促不安。林宇凰叹口气说：“不是说你别送了么？”
　　自从那天拒绝重莲的请求后，每天下午都可以看到绛抱着个饭盒站在门口等他放学。莲子粥，八宝粥，牛肉羹，玉米粥，没重样儿过。
　　她总是笑着看他喝下，小心问有没有凉，得到表扬的时候满足快乐宛若吃到糖果的孩童。
　　林宇凰怎么看怎么别扭，几天后就告诉她不要再送了。
　　现在看她狼狈的样子，身上头发上都是甜腻的粥，他感到跟针扎似的。
　　“你怎么这么犟！我说了我不喝。烫着没？”
　　绛摇头说：“凰儿，你回去吧。莲他…”
　　心里一紧，淡淡问道：“他怎么了？”
　　绛抬眼看着他，笑笑说：“没事，只是他说，你要是不喝，我就别回家了…”
　　“大爷的，你是他媳妇，又不是丫头，找他去。”林宇凰义愤填膺地说，拽着她就走。
　　“凰儿…”绛犹豫着看他，不肯动。
　　“哥给你撑腰，你还怕他不成？今天就让二少告诉他什么叫男人！丫的欺负女生！”
　　这时却听到身后慵懒的声音：“凰儿想怎么告诉我？”回过头，看到那人款款走来，步子高雅缓慢。重莲微笑着看向他，倾城。
　　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无法呼吸。硬着头皮说：“告诉你什么，当然是怎么待你媳妇了。你看你把绛搞成什么样子了。”
　　重莲眉头一皱，说：“我没搞过她。”
　　“你…”
　　重莲目光落在他拉着绛的手上，眸里冷光一闪，吓得绛立刻抽了手回去。他走过来，凑在宇凰耳边，柔声说：“你才是我媳妇，凰儿。况且我们在一起时，是男人的那个，好像是我吧。”
　　林宇凰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他，正想一个锅贴甩过去，却被他有力握住。
　　“凰儿，别闹。”重莲脸带笑意，在他颊上轻轻一吻，转向绛。重莲扫她一眼，语气冰冷：“舔干净。”
　　“什么？”林宇凰惊讶地说。
　　绛咬着唇，缓缓地蹲下去，跪在地上。
　　“绛！”宇凰忙拽她起来，怒视重莲，吼道：“重莲你变态！——绛，你怎么…”
　　“心疼了？”重莲的声音冰冷，自上而下。他抬头看着他冰雪覆盖的绝美容颜，想起很久之前关于逸简轩凤他们三人外貌的比较。那时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重莲，现在知道了。
　　重莲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他是高高在上的王，黑暗的王者。他的笑容，可以让你以为进入仙境般温柔美好。他的冷漠，可以让你恍若看到不可一世的魔王。只要他愿意，便可主宰他人喜乐哀伤。轻而易举。
　　“重莲。”林宇凰轻笑着说，“你变了。”
　　重莲挑起他的下巴，微笑道：“是因为你爱上我了。”
　　“变态。”
　　他不生气，凝视着他，说：“等我一下。处理完这个再陪你。她笨，洒了凰儿的粥。”
　　“你丫有完没完？重莲，你今儿给我听好了，绛是你媳妇儿，你不能因为她喜欢你就这么欺负她。她辛苦做粥给你，你居然还说那种变态话！我们挑明了说吧，省得不清不楚搞得大家都不愉快。绛是你选的，你丫就得给我负责。”
　　重莲眸里的惊讶一闪而逝，说道：“若凰儿喜欢她，我不跟你抢。”
　　林宇凰努力让自己不颤抖，咬咬牙瞪着他，说：“绛，我们走。”
　　“凰儿…”绛淡淡一笑，站到重莲身边，说，“对不起，我真的是…”
　　呆若木鸡。
　　周围有值日生匆匆走过，脚步声消失后一切归于寂静。
　　“罢了。重莲，你要知道，只有绛会这么傻，爱一个人爱到失去尊严。”
　　重莲看着他，没有情绪。然后他轻轻撩起绛耳边的发，抬着她的颈说：“你看。”
　　白皙的皮肤上有一道红痕。
　　重莲似乎并未在意他错愕的神色，淡淡说：“以后的粥，你若不喝，这痕迹只会更深而已。”
　　“重莲你！”
　　“凰儿，”重莲走过来，轻轻抱着他说，“若我也愿意爱你爱到失去尊严，你是否会感动。”
　　林宇凰一怔，狠狠推开他说：“你好好对绛，她那么喜欢你。”
　　重莲微笑着回答：“凰儿照顾好自己的胃，她自然没事。”
　　勉强一笑，林宇凰落荒而逃。
　　害怕看到他这样的温柔笑容。不能错下去。会伤害了绛。
　　他不知道绛是如何小心翼翼抱着那粥不敢让它凉掉。绛，你看着重莲那样对我，会不会怨恨。可是你为什么要笑。
　　不能错下去了。
　　那抹鲜亮的红，不能因为自己而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