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之年（花容天下同人）》梁白开

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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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莲家离游乐园并不远，路上逗嘴玩闹，很快就到了。林宇凰站在人群里一脸兴奋，指着不远的过山车说：“我小时候最喜欢那个，虽然轩凤哥不让玩儿，不过每次都是我把他拽上去啦。重莲你…”他扭头却发现重莲兴趣索然的样子，就停了嘴，恍然记起他不喜欢林轩凤。意外的是重莲对此毫不在意，淡淡说：“很少来这里，所以凰儿想玩儿什么就陪你。”虽然声音平淡，可总让人觉得有黯淡的味道。后来，林宇凰才知道，童年时期的他，竟从未到这里像其他孩子那样玩闹过。
　　“好啊，我们去玩那个。”林宇凰拉着重莲的手腕，笑着走过去。不过很快，这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就僵在他脸上——
　　“哇，那个哥哥好丑啊！”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喧闹的游乐场显得“响彻云霄”。
　　林宇凰循声扭头，确认三米之外伸着手臂，扎两个冲天炮的小丫头指的是自己之后，迅速反应过来，撸起袖子很没风度地向肇事者走去。事后林宇凰回忆起来，觉得那时的潜台词应该是“我代表月亮教训你这愚昧无知毫无眼光的家伙”…
　　重莲和嘴里咬着苹果的绛立刻僵硬了身体，傻看着那个凶神恶煞的背影在众目睽睽之下移向羊角辫丫头。
　　下一秒钟，林宇凰开始懊悔：老子还没说话，这孩儿怎么就哭了啊！小丫头张大嘴，哭声真正的响彻云霄。
　　绛转过头说：“我们不认识他吧？”重莲无奈摇头，微笑走过去蹲下，还未开口，干打雷不下雨的小孩儿就停了下来，看看眼前人，又抬头瞅瞅林宇凰，小嘴一扁，伸手揽了他的脖子，说：“哥哥，人家又没有说这个叔叔，他吓云儿。”
　　重莲微微一愣，继而笑着抱起她，说：“叔叔不是故意的，云儿不要生气。”
　　林宇凰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尽量忽视那家伙扬起的漂亮嘴角，挤出笑容说：“云儿的哥哥啊，快叫叔叔，叔叔给买糖。”
　　重莲笑着把孩子放下，凑到他耳边说：“凰儿不想要命了？”
　　“我不懂您什么意思唉～”林宇凰摇头晃脑，得意地说。
　　重莲正想再说下去，就听到另外的声音：“云儿，给叔叔道歉。”
　　林宇凰回头，对上一双琥珀色的晶亮瞳仁。他看着眼前的男子，嘿嘿一笑，说：“带女儿来玩儿？”
　　对方不紧不慢地把丫头抱起来，微笑着说：“您孙女也跟我妹这么大了吧？”
　　“…”重莲瞥到林宇凰攥紧的拳头，微笑着抓过他的手，对那人说：“我弟弟不懂事，还请先生原谅。不过您要是想认个爷爷，我们就不敢当了。”说罢，还特绅士对人家点头。
　　林宇凰一拍重莲的肩，笑逐颜开地说：“我还以为你胳膊肘往外拐呢，表现不错哈～”
　　重莲眼睛一眯，不怀好意地凑过脸，笑道：“凰儿是把我当一家人了？老婆真乖。”
　　林宇凰一个发抖，甩开他缠上自己腰的手，又恢复林氏笑容，转向身后笑得坐在地上的绛，说：“今天天气不错哈。”
　　“透哥哥，该走了。”这声音听起来又动人又熟悉。三人一起扭头，看到奉紫的野蛮姐姐过来了。
　　“雪芝”“芝儿”男子和重莲的声音同时响起。林宇凰怪异地看着重莲说：“你们认识？”
　　重雪芝这才看到三人，笑着说：“小两口和好了？”
　　林宇凰作势上前开战，却被一个苹果堵了嘴。重莲松开手，对那两人点点头，转过来说：“凰儿都多大了，还同孩子们闹。”
　　眼睁睁看着罪魁祸首渐行渐远，林宇凰无奈咬着苹果，声音模糊不清：“嗯？”
　　重莲一怔，又微笑着抚他的额说：“快走吧。凰儿想玩儿什么？”
　　林宇凰看他媚眼如丝的那副狐狸精样子，抽口冷气，扭头就走，摆手说：“看好你的钱包啊。”
　　重莲听到他把苹果咬的震天响，无奈摇头。
　　“疼么？”绛抓起他的手腕，轻声说，“只要不见到那些会引起回忆的人，就会没事的。我帮你压着。只怕后来会…”她停了口，抬头凝视着他，目光黯淡。
　　重莲轻蔑一笑，抽了手说：“你在乎这个？”正要走，就听到身后柔软飘渺的声音：“后悔么？”
　　重莲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微微笑着。他是那样的明亮快乐，是心里最柔软最珍惜的存在，好不容易抓到了，怎么会轻易放手。“走吧。”
　　绛微微笑着，轻声说：“莲，我会在呢。直到那天。”
　　游乐场里到处是使人眼花缭乱的诱人灯光，空气里混杂着糖果冰淇淋的甜腻味道和小孩子们张扬的笑声。音乐回荡着，把一切搅拌得恰到好处。
　　有谁会在意我们小小的悲欢离合，在这大家都欢闹的时刻。有谁会听到我们虚无轻微的求救，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跳进幽暗漆黑的沼泽，直到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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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过山车，海盗船，疯狂赛车等一连串游乐设施坐够一遍后，林宇凰看着脸色苍白或者是铁青的绛，无奈地说：“叫你别逞强啊，男人们的游戏你玩儿什么。”说罢，把手上的水递过去，同情地拍拍她。
　　绛皱眉白他一眼，拿过重莲的水喝了一大口，说道：“谁要你的。”
　　林宇凰收回在半空僵着的手，勉强一笑，不去搭理她。
　　“还想玩儿什么？”一旁的重莲似乎压根儿都不在乎他迅速瘪下去的钱包，平静地问他。
　　林宇凰环顾四周，又看看绛，说：“找个能休息的地儿吧，累了。”
　　重莲点点头，拉过他的手向一边的长椅走去，顺手扔了绛还回来的半瓶水。“那个…”林宇凰欲言又止，回头看绛，那丫头倒是不以为意的样子。“凰儿，你看那个！”绛冲他眨眨眼，指着远处的摩天轮兴奋地说。
　　林宇凰看她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嘟囔道：“小女生。”不过还是拉重莲止步，说：“去坐那个吧。”
　　重莲静静看着他俩，又望着摩天轮，默不作声。
　　绛定定站着，笑容清澈。“很浪漫的说唉～恋人跨过同一片天空，就白头偕老的。”
　　“幼稚的少女情怀，看来你还是小。”林宇凰口气夹着无可奈何的宠溺。
　　“凰儿想玩儿就走吧。”重莲淡淡说，径自走了过去。
　　绛的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不易察觉的情绪，是戏谑，是无奈，还是微不足道的快乐。
　　摩天轮的霓虹灯下重莲的表情亦明亦暗，看不清楚。他付了钱进去，说：“凰儿，进来。”他站在车厢边，扬着眉微微笑着，声音里是不容置疑。林宇凰叼着苹果，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重莲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想靠近，又想逃离。“绛——”“她坐下一个。”林宇凰嗯了声走过去，嘟囔道：“有病。”
　　重莲不由分说拉他在身边坐下，伏在他耳畔，轻吹口气说：“凰儿离绛远一点，听话。”
　　耳朵上呼呼的热气挠得林宇凰坐立不安，几乎是跳到另一边，瞪他一眼道：“我不动你老婆，你也别乱动我…”
　　重莲微微一怔，皱眉说：“凰儿别闹，怎么还不信？”
　　“大爷，您都和人家住一块儿了，还准备跑？要我信你什么？本帅没空陪你玩儿游戏。”林宇凰扭头看着窗外，把苹果咬得咯咯响。
　　“凰儿吃醋了？要是你喜欢，我们也可以住一块儿，在这儿也可以。”重莲用手支着下巴，笑得特诡异，又说，“凰儿是把那苹果当什么咬呢？”
　　“当然是当重大美人你啦，你笑得这么风华绝代，媚态十足，是个男人都想生吞了你唉～”林宇凰咬牙切齿地说，尽量回他一个特恶心的笑。重莲但笑不语，眼睛弯成好看的弧，睫毛投下小片阴影。林宇凰看他那样子，差点愣神：死狐狸精长这么媚…真不知道重老妈怎么生的妖孽。当初林家俩小子都让林母出门被夸得找不着北，用林宇凰的话说是“因儿子姿色的瑟得快成精”了。重妈岂不是该上天去了？他又扭向窗外，漫不经心地拽拽衣领说：“今天挺热的哈。”
　　“嗯。”
　　“摩天轮怎么这么慢，绛真是小女生。”
　　“嗯。”
　　“你家苹果味道不错。”
　　“嗯。”
　　“你做饭不错啊，以后我都赖上你了。”
　　“嗯。”
　　…
　　重莲，算你狠。林宇凰靠着窗，忿忿地想。
　　“凰儿，苹果都给你咬得只剩核了。”重莲用纸包了他手里的苹果核，凑在他身边说，声音带着慵懒和笑意。
　　“你什么时…呜…”林宇凰刚转头就被堵住了嘴。挣不开。重莲的味道汹涌而来，带着淡淡的香气。他只觉得空气似乎都凝固下来，让人快要窒息。耳边只有自己巨大的心跳声。世界就此静止。
　　许久，重莲才松开紧箍着他的手，笑道：“凰儿你好听话。”
　　林宇凰憋红了脸，看着重莲戏谑的笑容，莫名地委屈起来。本帅的初吻怎么就稀里糊涂给一公狐狸精抢了…他舔舔嘴唇，没好气地说：“你这么有技巧，绛陪你练过几次了？”话一吐出，就懊悔起来：怎么听着都跟一怨妇似的。
　　重莲却并未在意，轻轻一揽他的腰，说道：“他们说跨过同一片天空的人，会一起冲向幸福。如果以后我走了，你在这儿就可以找到回忆。我们的天空。”
　　林宇凰看他傻笑的样子，踹他一脚说：“爷不是小丫头，没那么好骗。”
　　重莲不置可否地笑看着他，温暖如春。
　　——我们会给自己很多理由去想念一个人，而倔强着不肯承认只是单纯的思念罢了。重莲，谢谢你给我这么一个傻到家的理由来麻痹自己。不敢说想念，不敢去想念。真的，只是想看看那片天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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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游乐园出来已经很晚了，绛难得没逗林宇凰，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沉默不语。
　　“我得回家了，明天就不来了。走喽。”他不自在地对两人挥挥手，想逃却又被重莲那声“凰儿”叫住，也没回头，问道：“什么事啊？”
　　“路上小心。”重莲看他窘迫的样子，淡淡说道。
　　“谢啦～”几乎是落荒而逃…
　　绛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着，说：“莲，你吓坏小孩子了呢。”
　　路上翻着手机上一连串未接来电“轩凤哥”，林宇凰倒抽口冷气，哆嗦着回了过去，换了语调道：“凤葛格～”听到那头声音里掩饰不住的疲惫，他就编不了什么理由，乖乖解释说：“到重莲家吃饭，然后去了游乐园。”
　　林轩凤沉默片刻后说道：“不是让你离他远点儿么？”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虽然轩凤哥你年轻的很，但实在是高瞻远瞩无所不知，老弟给人强吻欺负啊！林宇凰这么想着，便对他由崇拜直接上升为五体投地顶礼膜拜了。不过若他知道事实，还不该拿刀砍了自己——尽管温柔似水的凤葛格不会那么做。不过要是给那双眼睛略带着难过隐忍的一瞟，比砍了他还让人不自在。于是他迅速做了明智的回答：“还不是因为凤葛格你只顾着逸简哥，二少我只好投奔那家伙了嘛，”
　　“宇凰你早点回来，你哥担心得都快报警了。”听到逸简的声音，林宇凰差点撞电线杆上，说：“我X，都几点了你还在我家，你们俩也太…”
　　逸简压低声音说：“我们在路上。晚上回来你不在，电话又不接，正找你呢。”
　　“我…”心里顿时堵得难受，他不知做何回答。
　　“凰弟你没事就好，早点回来。小心点。”轩凤的声音温柔得让人觉得跟风一样，带着暖意。
　　挂了电话，林宇凰怔怔看着那排名字，想起轩凤哥皱眉的样子，心里是一阵汹涌的难过。
　　小时候有次吵架,林宇凰闹着要哥哥的玩具。轩凤平日总让着他，那次偏心血来潮逗他说不给。俩人争起来，到最后凰儿生气了，扁着嘴说我不要了，就跑了出去躲起来。到了晚上，公园里的小宇凰饿得肚子直叫唤，也不见他来道歉，只好灰溜溜地走回去。结果刚一推门，就看到眼睛红肿的轩凤坐在门口。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紧紧抱住，怎么也不肯松开。
　　时至今日，林宇凰对轩凤当时的样子依旧记忆犹新。他那时候红着眼睛，把玩具使劲塞给他，不停地说对不起。好几天了那双漂亮眼睛都肿着，心疼得林妈念叨许久。夜里睡觉，轩凤都要抓着他手，说：“你不许再跑掉了。”
　　“我是哥哥，凰弟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应该让着你。”
　　“我再不跟你抢东西了，那你就得听话，不许吓人。”
　　“哥哥就应该保护弟弟的。”
　　那时候看着一脸稚气的轩凤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小宇凰觉得非常幸福。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哥哥，给什么也不换。
　　“你呀，就是太宠他。多大一孩子了，能出什么事？他早该长大了。”逸简白了眼正啃面包替代晚饭的轩凤，心疼地揉揉他的脸。
　　“宇凰再大，还是弟弟。”
　　逸简皱眉别过头去不说话。
　　“怎么了？”
　　“…我好像吃醋了。”憋了片刻，逸简的眉头拧着，郁闷地说。
　　“小时候凰儿闹过离家出走，所以就怕。”林轩凤看他别扭的样子，笑着解释。
　　起风了。林宇凰抱着双臂，一个人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不知怎的又想起轩凤——今天有点冷呢，不知道有没有着凉。越想越愤懑，偏偏这时重莲不合时宜的电话过来了。“喂，干嘛！”他的声音自然没好气。
　　“凰儿…”
　　“我不是说了么，别叫我凰儿。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啊！”
　　那边一瞬变得特别安静。林宇凰身边一辆汽车呼啸而过，远去之后，已是挂机声。
　　切，二少我管你这个作甚，回家洗洗睡啦，你就闹吧。林宇凰索性关了机，在街上慢悠悠逛荡，低头看着路灯把影子一遍遍拉长，又缩短。
　　绛看着阴着脸的重莲，走过去趴在他膝上，柔声道：“别急，日子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