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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简芸和许昱青就这样建立了联系。她空的时候就去看看老太太。她会给她看宇宙星空的书,还讲些宋恒远的事。
      张清说,她是在进行一场自我救赎。
      简芸一开始也觉得是,但渐渐地,她发现和许昱青更多像朋友。
      她不是周梅芬这样的老太太,她洁净疏离,又带着一点童真。对当红的明星居然也如数家珍。和一个自己妈妈一样年纪的阿姨成为朋友,简芸也觉得不可思议。
      有一次她开着自己的汽车带着简芸去了市区另一个房子。
      那是第一次,简芸走进宋恒远的家。
      一个带小院的公寓,房间同样整洁干净,装修的黑白灰色调,是简芸想象中单身男人的家,唯一想不到是那个小院,养了很多花。
      这是宋恒远养的。许昱青指给简芸看,冬日里,院子里还有一株鹅黄色腊梅开得正盛,地上摆了一盆盆水仙。一盆盆多肉摆放在房间里,依旧绿意盎然。
      这些花并没有因为主人离开而凋零,依旧收拾的整整齐齐。
      我雇了个花匠,定期来养护。许昱青手抚摸过那一盆盆盛开的水仙,带着依恋。
      简芸听了有点难过。她觉得许昱青始终有别人无法触及的忧伤,但她又以很淡然的方式展现给外人。
      走吧,我们去拿宋恒远的电脑,上次我看坏了,想请你帮忙拿去修修。还在简芸愣神的时候,许昱青已转身进屋,打开了宋恒远的房间。
      家具、床还保持着主人离开的样子。被子折地很整齐,床头柜叠着几本书,是有关犯罪心理学的。就好像主人没有离开一样。
      许昱青带走了书桌上的电脑。
      两人出了门,许昱青就把电脑交给了简芸,我要出国一阵子,有个项目交流。宋恒远的电脑先放你那里吧,如果修好了,我空了会过来拿。
      她说完已经踩下油门,带着简芸去了一家饭店,请简芸吃了顿饭。她说要去美国一所大学交流,大概会呆大半年。
      饭桌上,许昱青举起茶杯与简芸道别。
      离别来得猝不及防。跟许昱青认识才一个月,却已经像老朋友。这一个月,简芸的应急创伤后遗症在慢慢缓解,心慌手抖的症状在减少,失眠也没有以前严重。
      她觉得是许昱青治愈了她。但忽然之间,她也要离开宁城。
      许昱青甚至没有在国内过完春节,便匆忙地踏上了飞机。
      简芸拿着宋恒远的电脑去找了自己开电脑店的表哥。
      电脑打不开,他表哥捣鼓半天告诉他是处理器坏了。
      难修吗?简芸坐在店里等。
      有点,表哥唐森拿着工具开始拆解。他看着简芸还坐着,抬头打发她,不难修,但今天也修不好,你改天再来好了。
      哦,简芸只得乖乖起身,跟表哥道了谢就走了。

      春节假期很快来了。
      2022年的春节从2月1日开始。也在春节前,简芸从表哥唐森那拿回了电脑。她在微信上给许昱青发了信息,顺祝她春节快乐。
      许昱青的回复很简短,平安喜乐,新一年发大财。转手给她发了个大红包。
      简芸觉得这祝福就不像一个六十岁老太写的。
      不过许教授写出来一点不意外。
      关于宋恒远的电脑,许昱青说,先放着,她一时半会也不回来。
      廿二九的晚上,简芸和爸妈还有外婆舅舅阿姨一起在饭店吃饭。
      这是家里的传统。
      一大家子围着,免不了又要催简芸找对象。
      过了年,她就二十八了。大家叽叽喳喳,盘算着认识的哪个男孩子可以介绍给简芸。
      饭桌上闹哄哄的,简芸耳朵边嗡嗡不停,只得闷头吃饭。
      倒是她那个小表弟陈奕给她发了条微信,姐,你太惨了。
      简芸发了个躺平的表情包,一脸无奈。
      吃完饭回去路上,天忽然就下雪了。先是细细密密的雪子飘在空中,一会儿变成鹅毛大的雪花纷纷扬扬。
      简芸抬头看着深邃的夜空和白色的雪花,互相映衬,像一个梦,逐渐地将她笼罩。
      回家已是九点多。
      外面烟花四起,伴着雪花,格外应景。
      她躲回自己房间,望着书桌上宋恒远那台电脑,忽然就起了好奇。
      心底细密的哀伤还是如蛇蔓延,久久缠绕。其实那天的现场非常混乱,她被张树绑架了,一堆警察来救人。
      张树一直拿着一把刀抵着她脖子,以至于她神经高度紧张,根本没注意现场都有谁。
      是在宋恒远死后,她才认真端详起她的样子。灵堂上的那张遗照是一张面容严肃的脸,明明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的一个青年,表情却紧绷着。
      后来,在更多人的描述里,她才拼凑起宋恒远的样子,他很好看,有一种女孩子的好看,秀气的脸,白皙的皮肤,一双丹凤眼深邃有神,但身材又很高大,因为常年训练,健硕挺拔。他似乎很少笑,同事评价他最多就是严肃。他才三十岁,是宁城公安局最年轻的刑侦队长。
      那天,在张树的刀刺下去的时候,宋恒远扑了上来。但张树倒地之前,那把刀还是扎了下去,正中宋恒远的心脏。
      慌乱、惊惧,惨叫,现场太混乱了。
      天台上,宋恒远身上不断侵染的血水是他留给简芸最后的样子。

      而此刻,简芸站在书桌前看着这台银色的电脑,再一次想起它的主人。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电脑,看着蓝色屏幕亮起。很快跳出了需要输入的密码。
      会是什么?
      她小心试了下,12345678.
      理所当然失败。
      还有别的吗?她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无从下手。
      但好奇心又驱使着她。
      她发了条微信给表哥唐森,这个电脑能打开吗,要密码?
      唐森恰好没睡,在微信里嘲笑她,前男友电脑啊?我打开来看,就是个男人电脑。
      简芸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回了他一个闭嘴的表情。
      不过唐森还是很知趣地把解密办法发了过来。
      简芸看着方法,一步步操作下去,很顺利到了最后一步,重置密码。
      重置密码?用什么?她手按下去,迟疑了片刻,却还是继续下去。
      20220201,她敲下了日子。
      午夜的闹钟已经过十二点。农历新一年来了。
      这一天大年初一,这一天仿佛一个新纪元。
      屏幕很快再次亮起,简芸觉得自己好像在不道德地窥探一个人的隐私。
      只是这电脑太过干净。屏保也只是一张星空图。
      简芸后来才知道,这是从美国NASA上下载的某个特定日期的星云图。
      桌面的文件夹也很多跟工作有关,案件分析,辖区人口等。她从c盘退出去,又打开了照片的文件夹。
      很多是他们训练的照片。有几张有宋恒远,有几张没有。只是在下级文件夹里,有一个时间标注2010年的文件夹。
      简芸点进去,出现的是三四张女孩的照片,还有一张宋恒远和女孩的合照。
      女孩身材高挑,面貌清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扎着马尾挽着宋恒远手臂。而男孩子也难得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背景似乎是大学校园里。
      简芸记得许昱青说过,宋恒远并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什么女性朋友,只在大学交过一个女朋友。
      这个女孩应该就是大学时候的女友了。
      只是~她注视着女孩和男孩照片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
      许昱青也告诉过她,宋恒远的大学女友据说去世了。这也是他后来一直不找女友的原因。
      这个女孩为什么会去世呢?
      宋恒远这么多年一直深爱着她吧。简芸觉得自己像个卑鄙的窥探者,窥探着别人的秘密。
      她有些黯然地关了照片,准备退出电脑。
      桌面上,一个小提示框跳了出来,你在地下铁有新消息,请查收。
      地下铁?简芸知道这个网站。因为当年张树就跟她提起过,这是一个自杀者聚集的网站。
      她不由好奇点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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