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跑了当然是世界的错》宛真

67、第 67 章

　　徐枫杨有点焦虑，忽然很想见谢边。

　　他找到医生问他现在是否能出院一会儿，有点紧急事务要处理。医生很为难，作为普通人当然是最好别出院，但军人有任务，随时要以任务为重。徐枫杨软磨硬泡，还给法伊打了电话，终于得到了出门许可。

　　在两位特种兵的保护下，徐枫杨顺利到达前线。尽管是深夜，谢边还在处理军务，看见他时居然很惊讶，“你怎么来了，医生同意你这样乱走？”

　　法伊站了出来，“我干的，但是徐枫杨说要给您一个惊喜！”

　　徐枫杨举手道：“我说的，但法伊说前线很安全，还给我配保镖呢！”

　　法伊狠狠剜了徐枫杨一眼，叛徒！

　　徐枫杨笑嘻嘻，同事嘛，不就是用来出卖的！

　　谢边打发法伊快滚，让徐枫杨坐在他身边，检查了下他的体温和伤口，都没什么异常才责怪地看他一眼，“战争期间还乱跑，不要命了？法伊也是胡闹，还配合你乱来。”

　　徐枫杨不以为然道：“轻伤不下火线嘛，再说我离开你四个多月，不得来检查下有没有人抢了我的位置！”

　　谢边似笑非笑道：“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徐枫杨装模作样地四周看看，非常简单的一处办公室，很多设备同时运转，散热片时不时响起。一处茶几，一张摞着资料的办公桌，几把椅子，差不多就是全部了。

　　谢边起身拿过挂在衣架的制服外套披在徐枫杨身上，徐枫杨被谢边的气息包裹，忽然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任务的四个月他始终把自己武装成铜墙铁壁，以避免一切可能让他崩溃的折辱和伤害。但就是这个寻常的夜晚，一股难言的疲惫和愤怒从心底涌了上来，他还来不及消化就觉得好困倦。

　　谢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徐枫杨忽然泛起迷糊，伸出手让他靠在肩膀上，徐枫杨顺从地歪了过去，几乎是下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等徐枫杨睡踏实了，谢边小心翼翼绕过他受伤的左肩，让徐枫杨靠在他怀里睡觉，自己的一只手护着，另一只手继续处理没完成的工作。

　　埃尔伯特打开门就看见谢边怀里搂着一个人，他第一反应是“见鬼，我的得意门生居然也是个下半身动物，我一定要告诉谢争这个不幸的消息！”

　　等看到他怀里只露出半张脸的人后，依稀觉得有些眼熟，以为是基地哪个小战士，“还是窝边草？我必定要向他爹告状！”

　　看到那人脑袋上显眼的绷带后，埃尔伯特终于想起这人是谁，“徐枫杨？他怎么来了，他跟谢边果然有一腿，我要告诉谢争他儿子确实不是性冷淡！”

　　谢边冷冷看过去，“看完没？”

　　面对搂搂抱抱的小年轻，埃尔伯特破天荒有点尴尬，悄悄又关上门，转身对上法伊戏谑的眼神，“都跟您说了，上校现在不方便。”

　　埃尔伯特怒道：“那你怎么不拦得更坚决一点！”

　　法伊喊冤，“清汤大老爷哎，我以为您起码敲敲门，得到回应再进去，谁知道您直接推门而入，这可怪不得我！”

　　埃尔伯特理亏，捧着茶杯气哼哼等在小客厅里。好在谢边不久后就过来了，神情没有丝毫异常。

　　“他怎么来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埃尔伯特对徐枫杨还是有些好感的，他已经在报告中把徐枫杨的战绩一一上表，大写特写。深入敌人内地拿到一手资料，瓦解了敌人同盟，生擒林荫，江宇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海蓝星还收复大片失地。如此滔天军功，不出意外徐枫杨应该能连升两级，从中尉升为少校。

　　谢边道：“他太累了，先休息一会儿。”

　　“不是......他都这么累了，刚做完手术没两天，你就让人家过来给你搂搂抱抱？”埃尔伯特非常不赞同道：“这不行，谢边！”

　　谢边冷冷看着埃尔伯特，他就知道徐枫杨乖乖的外表特别具有欺骗性。

　　老爷子看谢边低头喝茶，也不理他，思路忽然拐了个弯。

　　年轻人火气旺也不坏事，总比他跟谢争背后嘀咕谢边是个性冷淡来得好。徐枫杨升为少校后，和谢边的差距也小了很多。虽说谢家和谢边都不在乎这个，但小年轻嘛，心气都高，肯定更愿意势均力敌，在一起少一些磕磕绊绊，日子才能过得长久。

　　“您来是有什么事？”

　　埃尔伯特也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徐枫杨在刚好，关于他的调令，文正院都出了告知函。”

　　谢边不为所动，埃尔伯特继续道：“军队名义上的领导毕竟还是那位，你再驳回的话，就不是简单的人员分配问题了。”

　　谢边道：“联盟政府成立之初，就颁布了《星际联盟和平约定》，其中一条就说过联盟主席是三军名誉主席，并没有给予这个位置实权。几百年过去了，每一届主席都努力渗透到军队中，才有了正告厅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产物。”

　　埃尔伯特花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我听你爸说，你准备动正告厅？”

　　谢边冷漠道：“事实上，几年前我就起了这个心思。军队如果被正告厅挟持，如何保证独立性？没有独立性又何谈战斗力？本来我准备把科利那个蠢货培养成靶子，却被徐枫杨意外搞掉了。不过问题不大，军队里这样的人太多了。”

　　埃尔伯特对谢边的想法倒没什么意见，两家世交，本就对贵族世家和联盟政府之间关系看得透彻，无非都是利益分配问题。联盟政府背地里手伸的太长，和不入流的几家合作，以为就能撼动星际了？笑话。

　　这些世家都是经过几百年经营，联盟政府是世家为了权衡利益才推出来的缓冲岛。如今这缓冲岛作出主人姿态，也要看他们答不答应。

　　“徐枫杨的那个医疗项目，如果真如你所说，怕是会非常棘手。”埃尔伯特缓缓道：“专挑年轻女性下手，那就不是单纯的人口买卖，也不是器官买卖了，究竟是为了什么目标，要进行这么残忍的项目？徐枫杨在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呢？”

　　谢边没提徐枫杨，问了另一个问题，“您那边查到罗尔的线索了吗？”

　　埃尔伯特看向他，道：“比起我们查到的那些真真假假消息，你直接问爱思不是更直接？”

　　“他只跟罗尔谈过一次恋爱而已，能知道什么？”谢边淡淡道：“再说他明面上已经死了，跑到罗尔面前诈尸，不是自投罗网？”

　　埃尔伯特懒得干涉，“随你们吧，医疗项目你倒是可以让徐枫杨问问徐家啊，他们家是行业巨头，不可能一点风声没有。”

　　谢边不悦道：“徐家把他卖给正告厅还差不多。这事您别操心，我有数。”

　　“什么数？”

　　“下一届选举就要到了，让那位下台不就好了。正告厅依仗的是文正院开的特殊通道，文正院换主，釜底抽薪不就行了？”谢边把领导政府换届说的像是换杯茶一样简单，“我本来还觉得为时过早，有些事只要不做得太过分，睁只眼闭只眼过去算了，现在......”

　　“现在动到徐枫杨身上了，你就忍不了了？”埃尔伯特想笑，又有些忧心忡忡，“万一徐枫杨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呢？又或是美人计？”

　　“徐枫杨听到你这么说他，估计要笑死。”谢边笑了笑，笑意却未及眼底，“徐枫杨......他像是意外被卷进去的，我看他的麻烦要比这个项目大得多。”

　　“老师，您是否偶尔会觉得这个世界在一个轨道上走？就像是写好的程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如果有些零件想脱轨，就会被制裁，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埃尔伯特有些意外，看谢边不像是在胡说的样子，顺着他的思路发散了下思维，“如果你要这么理解的话，每个人的出生其实已经确定了每个人一生的道路，不是吗？有人生来富贵，有人生来贫贱，他们未来的命运是继续富贵或贫困，还是堕落和逆袭？谁能说得清，哪一个才是命定之路呢？”

　　谢边有些恍惚，继而有些释然，“是我想岔了。”

　　“是因为徐枫杨吗？”

　　谢边苦笑道：“老师，无论他和我保证千遍万遍，我依然觉得他随时会离开我。自从来到我身边，他一直在受伤，我不知道他究竟为了我承受了什么，他总是固执地一个人面对。我不在乎他是谁，他来自哪里，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可他并不需要我。”

　　埃尔伯特第一次看见谢边如此落寞的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徐枫杨去卧底前，谢边还对徐枫杨胜券在握的模样。4个月的分开，徐枫杨尚且不知道会有什么想法，谢边却是已经明白了自己。

　　埃尔伯特道：“你问过他吗？问过他是否爱你吗？”

　　“我不敢。”谢边闭上了眼睛，“我怕他得到一个答案后，便会头也不回地去做危险的事，然后消失再也不见，他总是这样。”

　　“那就去告诉他，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不要那么自私地决定面对两个人的危险。”埃尔伯特温和道：“还要告诉他，你爱他。”

　　他们两个人仿佛一直在错位地努力，视对方是世界上唯一的珍贵。但如果不顾及对方的想法一味地“为他好”，又算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