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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孟曦叫上金兰正打算往回走,却看见金兰突然倒在地上,唇色发乌,浑身发抖,她赶忙过去查看,发现金兰竟然是中毒了。
      顾程安当即遣了人去附近找大夫,孟曦摸到腰间的荷包,想起里面装的还有一些应急的药丸,便赶忙取出一粒给金兰服下,金兰恢复了一点知觉,可脸色仍旧十分难看。
      若是中毒,可金兰随孟曦出门之后,也就是在此处吃了些庄子上送来的糕点,可用银针试过了,糕点是无毒的。
      情急之下,孟曦抱起金兰就往回跑。回府路途遥远,于是顾程安引着她先去往附近的庄子上,又命小厮带上糕点,留待稍后仔细查验。
      结果到了庄子上才发现,这里也乱作一团。
      庄子上也有不少人表现出与金兰一样的症状。
      “莫非是有人投毒?”这个匪夷所思的念头一冒出来,孟曦就觉得荒谬。这一座平平无奇的庄子,况且还是在京城附近,怎么会有人专门投毒?
      抱着金兰一路回去,孟曦跑得呼哧带喘。虽然金兰身型不怎么高大,但毕竟孟曦现下穿的衣服不适合运动,全身上下又顶又挂的首饰少说也有五六斤重,还不受控制地到处乱晃,再抱着金兰就难免有些吃力。到了庄子上看到此番情景,孟曦险些将自己和金兰一起扔在地上。
      就在孟曦快坚持不住的时候,一双手从旁边稳稳扶住了她,待她站稳,又将金兰接过去,交由跟在孟曦身后刚刚赶到的金玉手上,扶进屋子里休息去了。
      孟曦一看,是顾程安。他居然没被孟曦落得很远,和孟曦前后脚抵达农庄。
      孟曦一边感慨顾程安也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一边打着哈哈给自己找补:“这次回去得控制一下金兰的饮食,我都抱不动……”
      然而话没说完,她就脸冲前栽了下去。

      浑浑噩噩中,孟曦梦到自己第一次和山匪正面交锋的时刻。
      身边不停有人倒下,而她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金兰金玉为了保护她身中数剑,倒在血泊里。她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反而吸入浓烟,意识逐渐模糊。
      恍惚之际,看到阳光下的顾程安衣袂发丝随风飘动,面上神情冷淡,双唇一张一合,是在斥责她残忍嗜杀。
      脑海中这种景象不知纠缠了几百个回合,孟曦终于睁开了眼。
      “姑娘你醒了!”
      是金兰的声音,她面色红润,双目有神,显然毒已然解了八九分。
      孟曦长舒一口气:“金兰,你没事便好。”
      金兰抱着孟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孟曦轻拍着她后背给她顺气。
      “好啦,姑娘也是中了毒才昏厥的,如今刚醒,你放她好好喘口气。”金玉说着,端着水盆走进来。
      中毒?自己也中毒了?
      孟曦有些诧异,她从上午出门到现在什么都没吃,怎么中的毒?
      另外,说起中毒,金兰中毒从哪来的?
      不等她问,金玉就开口道:“是庄子上的糕点,准确来说,应该是庄子里的水源被人下了毒。”
      孟曦昏迷这段时间里,顾程安遣人去打听了一圈,发现数日前,庄子上便陆续有人一病不起,喊了郎中来瞧,大多瞧不出什么,只好按风热治着,没想到今日得病的人数激增,有不少人甚至出现了休克。顾程安请了顾家的医师来看,才发现是水源里被人下了毒。
      也就是说,不仅是今日他们吃的糕点里,就连这几日庄子上所有人喝的水里,都被下了毒。只是此毒无法用银针探出,这才没被及时发现。
      方才金玉安顿好金兰,想去看一眼孟曦的时候,瞥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在院子角落晃悠。
      这人面生得很,金玉当即拿下他,打骂几下便全都招认了,毒便是他下的。
      孟曦那时还昏睡着,金玉本想将此人直接带到顾程安面前,由他好好审问一番,但见投毒之人言辞里有些癫狂,神情姿态也有些恍惚,似是喝高了,但身上也没酒味,觉得蹊跷,便改了主意,将人先关进了柴房。
      “至于姑娘你,应是前几日吃的那碗酥酪。那酥酪便是这庄子上的人做好了拿到市集上出售的,也就是说,从那日起,庄子上便被人投毒了。”金玉说到,“人此时在柴房中关着,顾小公爷此刻应也在。”
      金兰抽抽噎噎提问:“那日我也吃了,那为何当日没毒发?”
      金玉看了一眼金兰,又看向孟曦:“姑娘平日锻炼多,身体康健,原要比寻常人耐药,就是抱着你跑了这么远,累到毒发了”,说着走到一边,捞起一条湿毛巾,继续道:“你啊,因为你壮。”
      孟曦对这姐俩的互怼日常司空见惯,方才听金玉说起,顾程安如今应该在柴房审问投毒的嫌疑人,便要起身过去。金兰金玉见孟曦要出门,停了斗嘴,立马跟上。

      到了柴房附近,孟曦远远看见一个人,蹲坐在小土坡上,虽隔得远,但也能看出有些丧气。
      顾程安?他不是一向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吗,这怎么如此不顾形象?
      孟曦走过去咳了两下,顾程安注意到她,立马站起身,神情局促,两片红晕从面颊上散开。
      孟曦看着他的反应觉得好玩,这人先前就说了对自己无意,但又是送膏药又是送匕首道歉,还一对上自己就脸红,若不是先前金兰转述的口信,她就真要误会了。
      顾程安一副颇感挫败的形容,孟曦以为他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刚想安慰他,就听见他开口低声道:“对不起。”
      这声道歉比先前送匕首是诚恳多了,听得孟曦诧异万分。
      顾程安继续说:“我不该仅凭个人观念就对你妄下论断,若不是我一意孤行,也不会造成今日之事。”
      孟曦越听越糊涂,今日之事源自歹人投毒,与顾程安有何相关?
      “下毒那人,是之前我从山寨中找到的幸存者。”顾程安低声说。
      原来如此。
      此前就听护送顾程安的人提起过,顾小公爷当日在匪寨中放走了几人。孟曦让人跟着这几人,也是发现他们并无不轨行为,才渐渐放松了对这些人的监视。没想到,这几人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顾程安这边内疚羞愧到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但见孟曦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你跟这人聊过了?”
      其实金兰金玉已将水源下毒一事的前后经过基本查清报与孟曦了,本是拜师学医,却爱上下毒,后被师父逐出师门,因为毒术精湛,得到山匪头子的赏识,却在匪寨中拿众匪徒做试药人,被发现后就让匪首抓了起来,准备当作向朝廷投效的投名状。孟曦这么问,实在是因为,顾程安突如其来的认认真真的道歉,有点尴尬。
      顾程安点头。
      二人又陷入尴尬的沉默中。
      孟曦越过顾程安,准备亲自审问这位山匪余孽。和顾程安擦身而过的时候,余光撇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到了什么,站定之后转过来看向他。
      “世上万事万物都有好有坏,古树能被治好是因为它本就是棵能抽条长叶的好树。你觉得任谁都应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是因为你是好人。这世上还是应该多些像你这样的好人。”
      话毕,进了柴房。
      孟曦从柴房里出来的时候,顾程安已经离开了,她对着原本顾程安杵着那个土坡看了一会儿,也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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