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禁行条例：迷境同行》温了在温

11、灰岩修道院

　　（9）
　　离开旧书店，三人心事重重的向定好的客栈走去。

　　沉锚港的绵绵细雨似乎终日不会停下。在港口最边缘，靠近一片嶙峋礁石的地方，是沉锚港的乱葬岗也是她们所住客栈的地界。那里的客栈租价最为便宜，也因旁有乱葬岗，嫌少有人来往。

　　歪斜的墓碑如同被遗忘的士兵，在雨雾中沉默矗立。残破的守夜人小屋孤零零地立在墓园入口，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蜷缩在小屋破旧的门廊下，裹着一件看不出原色的、湿漉漉的破毯子。

　　他怀里抱着一个缺口的陶土酒瓶，劣质麦酒的刺鼻气味混合着他身上的酸馊味，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他醉眼朦胧，眼神空洞地望着雨幕。

　　昕玥与雨宫茜相望一眼。雨宫茜走上前，一枚小银币在雨中闪烁着微弱的光泽，轻轻放在老头身边湿漉漉的木板上。金属的轻响吸引了老头的注意。

　　昕玥蹲下身 ，声音放得轻柔而清晰：“老先生，打扰了。我们是研究北地民俗的学者，听说沉锚港历史悠久，有些古老的家族传说…您在这里守了这么久，一定见多识广，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陶伦’这个姓氏？”

　　“陶伦…？” 老头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似乎在记忆的泥沼中费力打捞。
　　他抓起酒瓶灌了一口，劣酒的气味更浓了。他咂咂嘴，布满皱纹的脸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抽搐。

　　“陶伦…陶伦家…” 他喃喃着，声音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喉音，

　　“嗝……嘿，那一家……都是疯子，疯子！” 他又灌了一口酒，眼神似乎飘向了更遥远的过去。

　　“这醉老头的话，可信吗？！”温格尔待在一边，抱着手踱着小碎步，“这儿怪冷的。我们还是快点进客栈吧。”

　　老人沉思许久，又缓慢的开口道：“…亵渎了圣泉…神灵降怒…”他突然扑倒昕玥身前，神情异常兴奋。

　　“烧了…全烧了……好大的火！……烧得干干净净…骨头渣子都没剩。” 他打了个酒嗝，身体晃了晃。

　　“艾德琳…艾德琳……艾德琳？” 老头的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怕被谁听见，

　　“诶嘿，躲起来了…藏得可深了……听说，喜欢玩泥巴……捏小人儿，嗝…捏得跟真的似的。”

　　他咧开嘴，露出仅剩的几颗黑黄的牙齿，发出意义不明的、带着酒气的嗬嗬笑声，随即又陷入呆滞，蹲回原地，抱着酒瓶不再言语。

　　客栈的楼梯落满细灰，因常年没在修葺，不堪重负，发出刺耳的叽嘎声。

　　“你说，那位老人家的话，我们能信吗？”昕玥小声说道。

　　“五分可信，五分不信……”雨宫茜

　　“那老头醉醺醺的，怕全说的是胡话也未必。”温格尔走在前面带路。

　　咔哒——
　　房门禁闭。

　　三人将打湿的斗篷挂在玄关处，雨水顺着斗篷走势流下，浸湿了平铺的毛绒毯。她们围着旧桌坐下，讨论这一天下来所得的线索。

　　赫尔墨斯教堂

　　风琴的轰鸣声响彻教堂，祈祷者们身着惨白斗篷，双手合十，闭眼接受他们所谓神的洗礼。

　　“大人，圣器的所在地我们已全部找到。”
　　着黑色风衣的手下脱帽鞠躬说道，“但黑晶兄弟协会他们撤批了我们申请的文件。”

　　他将内包里，用牛皮袋密封好的文件递到办公桌上。

　　“我们给的条件，他们还不满意？！”背对办公桌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鲜红珠串。他打开文件袋，一张14寸的照片滑落出来。

　　“这是…？”

　　手下接过话说道：“我们发现，这三位试炼者也在寻找圣器的下落。需要解……”

　　“不必了。现在，我只要你们快点把圣器给我拿到手！”他用力敲了敲桌面强调。

　　“这个拿去给黑晶会，告诉他们‘这是不乖乖合作的下场’，你们队在他们老巢五里外侯着，剩下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去吧。”男人眼神冷漠的将文件袋丢给他，躺回椅上就近抓起一本书看。

　　次日晚

　　沉锚港阴冷的潮气被凛冽的山风取代。马车在崎岖山道上颠簸，最终停在一处荒凉的山脊下。抬眼望去，灰岩修道院遗址如同巨兽的森白骸骨，沉默地匍匐在铅灰色的天幕下。

　　断裂的巨大石柱指向天空，精美的浮雕被风霜侵蚀得面目模糊，只留下抽象的凹痕。荒草在石缝间坚强探头，空气中弥漫着石粉、腐木混合的气息。

　　诅咒的冰冷已蔓延至温格尔的左小臂，每一次活动都带来滞涩的痛楚，但她琥珀色的眼眸深处，火焰未熄。

　　“这里……能量流动很乱。”

　　昕玥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发动咒师院特有的感知力。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探向那片死寂的废墟。

　　在她的感知中，本应平稳流淌的地脉能量在这里变得扭曲、堵塞，甚至在某些节点形成危险的漩涡。更让她心惊的是，一股狂暴、贪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异种能量，如同溃烂的伤口，深深嵌入废墟的地脉中。

　　“是了，和茜的占卜所说一样，晚上这儿，果然与白天不同。”她收回感知的精神力皱着眉，担忧的说道：“而且这股力量，很强。”

　　雨宫茜裹紧了斗篷，水晶紧握在手心。她走到一处相对完好的残破祭坛前，盘膝坐下。水晶悬于掌心，微弱的紫光流转，试图穿透厚重的历史尘埃，捕捉时间洪流中可能残留的碎片。
　　“The wind of memory blew past me, the ruins of history came into view……”

　　啪——
　　水晶摔到了地上，着地的一面隐约有了裂缝。雨宫茜将它拾起
　　“这里怨念很深。我推测，应该还有灵体存在。而且我们不一定敌得过。”
　　她眉头微蹙，水晶的光芒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痛苦、悔恨…还有…我们所熟悉的贪婪。” 那股“贪婪”的感觉，让她指尖的水晶微微发烫。

　　“这将会是一场持久战……”雨宫茜小声喃喃道

　　温格尔没有言语，她的目光如鹰隼，扫过每一处的断壁残垣。她抬起僵硬的左臂，仅存的右手将背后的挽苓兰弓拿在手中。
　　“Use the vine to bleed and transform it into a hand。”无数藤蔓从那只已经完全僵硬的手臂钻出，带着鲜血盘踞在上。

　　“温格尔！这会消耗你的生命的！”

　　“所以啊，更要速战速决了。”

　　风，在她周身悄然盘旋，如同无形的哨兵。

　　昕玥的能量感知最终锁定在一处被巨大碎石半掩的平台。

　　“地下！有强烈的能量残留和结构空洞。”

　　她指向一块异常平整的石板。温格尔上前，用手和风系魔力清理碎石。就在石板被撬动一丝缝隙的刹那——

　　咔嚓！轰隆！

　　头顶一块半人高的巨石带着积年的尘土轰然砸落！同时，两侧看似稳固的石壁缝隙中，数根淬着幽蓝寒光的金属毒刺“铮铮”弹出，直刺三人！

　　千钧一发！昕玥猛的抽出禅杖，稳定与地。金黄的屏障打开，碎石顺着屏障的方向滚落，毒刺由屏障反弹，“哆哆哆”地钉入地面岩石，尾端兀自颤动。

　　咚……咚…咚……

　　修道院的门不知是被什么推开，铰锁链发出直戳人心的咔哒声。

　　风声突然在废墟间骤然尖啸，冷风直灌大堂。温格尔猛地紧握弓柄，左臂的诅咒寒意与突如其来的阴冷产生共鸣，压不住的刺痛直达骨髓。

　　“不对劲——”

　　雨宫茜的水晶迸发刺目的紫光，照亮了四周疯狂扭曲的阴影，“有东西在吸食这里的怨念！午夜子时门三响，屈原复仇现亡灵。是怨灵来了！”

　　石壁上的古老符文渗出漆黑黏液，地面龟裂的缝隙中爬出半透明的幽蓝人形。

　　它们没有面孔，只有不断撕裂又重组的扭曲五官轮廓，躯干上布满修道院长袍的残破纹路——正是当年窃取泉力后遭反噬的修士亡灵！

　　“退后！”

　　温格尔将弓抬起搭上弓弦，三箭齐发，射向怨灵。箭却径直穿过了最前方怨灵的躯体，

　　“怎么会这样？！我的攻击不起效！”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那怪物发出玻璃摩擦般的笑声，枯爪猛地伸长，向她们袭来。

　　“以三界之名，立障！”

　　昕玥双掌拍地，一道金色咒文圆阵从她脚下炸开。怨灵的利爪撞在屏障上，激出腐蚀性的黑烟。她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阵眼：“现形！”
　　咒力震荡间，怨灵核心浮现出血色锁链

　　“它们不是自然形成的亡灵…”

　　雨宫茜的水晶悬浮于掌心，裂痕中溢出星光，“是有人把垂死修士的灵魂焊进了法阵残骸。”

　　她甩出“高塔牌”，牌面炸裂成无数紫色光针，钉入怨灵体内的锁链节点。三只怨灵顿时僵直，发出高频惨叫。

　　“锁链才是弱点！”

　　温格尔趁机突进。再次搭弓射箭，火系魔法藏与箭头直刺一只怨灵胸口的锁链。

　　“砰！磅！” 箭矢炸开，锁链应声碎裂的瞬间，怨灵如同胀破的水囊，腐臭能量喷溅而出。她侧身翻滚，黏液腐蚀地面发出“滋滋”声。

　　怨灵魂浪潮不断袭来，她们三人费力抵住一波又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