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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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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白无思一觉醒来已经快八点半了,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睡得那么安稳,心想可能是昨天太累了的原因。
她走下楼洗漱,用的水是山泉水,用一根水管引到瓦洛,早上的时候非常的凉,幸好现在天气还算炎热,不然她可能会冷死。
阿花从校门口走进来,看见她和她打招呼:“早啊白老师,昨天睡得好吗?”
白无思点头:“早,还行。”
“那就好。”阿花松了口气,看样子十分害怕她觉得难受,“厨房有早餐,洗漱完可以去吃一些。”
白无思想到昨天的晚饭心里写满了拒绝,但是开口时还是说:“好。”
阿花去忙了,她是学校的校长,快开学了事情很多,偏偏这个学期老师们回来得很晚,她很怕老师们突然说不来了。
白无思一个人也更自在,只是洗漱完她觉得背上有些痒,不过她没在意,溜进厨房掀开锅看了一眼,皱眉,这个黄黄的饼是什么?在吃和不吃之间,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上楼把昨天晚上阿花给她的奥利奥吃了。
她找不到事情干,无聊得很,出了房间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看着阿花在楼下忙进忙出,她叹了口气挽起袖子下楼。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阿花抬头看她,像是在思考她这小身板能干些啥,看了看然后开口:“后面仓库有块胶篷布你可以帮我拿过来吗,下午中心校会送书来,要堆在篷布上。”
“好,什么样的?”
“深蓝色的一块。”
白无思点头,下意识挠了挠腰进了仓库。昨天只是在外面看着,真正进来了才发现仓库其实整理得很整齐,只是耐不住东西又杂又多,大部分还是坏的才看着很乱。
她一进来就看见篷布了,就在中间的架子的最高处。踮着脚伸手把它扯下来,上面的灰尘呼呼呼往下掉,整个仓库瞬间待不下去。白无思一下就退出去了,等灰尘不再飘得那么离谱才走进去,把篷布拖到阿花面前。
“我还怕你不好拿正要过去看看呢。”
“我拿得到。”
“嗯!谢谢白老师。”
“还有什么事儿吗?”闲着也是闲着,帮帮忙也挺好的。
“暂时没有了,白老师你去休息吧。”
白无思隔着衣服又挠了挠背心:“好。”然后溜进厨房准备烧水洗个澡,她怀疑自己被跳蚤咬了。
因为洗澡的地方不能安镜子,白无思洗澡的时候觉得自己背上起了很多泡,用肥皂打起泡沫洗了澡。换上干净衣服出来之后觉得更痒了,她顿感不妙。
找到阿花:“校长,学校有皮炎平吗?”她面露难色。
这是她第一次正经喊阿花,阿花有些惊讶,但听见她问皮炎平,摇了摇头:“怎么了?被虫子咬了?”
“我背上不知道被什么小虫子咬了,好像全是泡,我看不见。”
阿花上前拉着她的手上楼进了宿舍:“我帮你看一下。”
“哦。”白无思坐在凳子上把背后的衣服撩起来半截,阿花弯腰看了看:“像是过敏了,你别挠,等我一下。”然后出门不知道去了哪。
很快她推门进来,把一个药箱放在桌上:“这是村医之前放在学校的药箱,你看看有没有能用的。”
白无思打开药箱,看了看药膏,都不能用,朝阿花摇头:“没有可以用的。”然后翻了翻,“这个酒精给我吧,我擦一下消消毒。”
“好。”阿花没出去,白无思不是保守的人,只是她感觉前面好像也出问题了开始痒了,这下真的很不好意思。
阿花开口:“我帮你涂后面,你够不到。”
白无思只好点头。
进山的第二天,完美社死了。
阿花用棉签沾了酒精仔细地擦着她背后的泡,时不时还吹着气像在哄小孩儿,白无思真的好难为情。
好巧不巧这个时候颜恵突然给自己打了个电话。阿花看了眼备注,知道是颜恵,在白无思扭头看她的时候开口:“颜老师的电话?你接吧,我继续给你擦。”
白无思这才接通,听筒另一头的颜恵一开口就是一句王炸。
“白总!你不要放弃啊!我们小孩儿真的特别可爱的~你都还没见过他们呢,不要离开哇呜呜呜。”
白无思头皮发麻,她感觉到阿花给她涂酒精的手一顿,她生无可恋地闭上眼:“好好说话。”
“哦。”颜恵回了个,然后发现不对,音量降了好几个度,“白总,不会其他老师在你旁边吧。”
“阿花校长在给我擦药。”
颜恵来不及社死,大大方方地和阿花打招呼:“花花校长~我好想你们啊!”
阿花低头凑到手机旁边:“我们也很想你,恵恵老师。”
声音之近让白无思浑身发麻,但是她有些难言的不悦,颜恵喊校长比喊她还亲。
对面的颜恵后知后觉:“白总,你怎么了花花给你擦什么药?”
“好像过敏了,我才睡了一晚上,颜恵你是不是没好好洗床单。”
“不可能吧,我睡两年了都没事儿,白总你也太金贵了。”
站在身后的阿花听到在白无思看不到的地方点点头,确实金贵。
“烦死了,反正都怪你。”
“好好好,白总要不我给你买点常用药备着?村医那没什么好用的药,万一过两天你水土不服生病了都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白无思好奇:“这还能拿快递?”
阿花适时地接嘴:“可以,学生家长有开营运车经常下山的,可以让他们帮忙带上来。”
“哦。”白无思对颜恵说:“那好吧,但是也不要太多,显得我身体多脆弱一样。”
“好嘞,待会儿给你买,不和你说了,实验室老师打我电话我先挂了。”
“去吧。”
“白总拜拜,花花校长拜拜。”说完唰!一下挂了电话。
给白无思气得,死惠惠挂电话那么快,呸,什么惠惠,都是校长带的。这么想着她幽幽地看了阿花一样,阿花不解。
阿花帮她涂完背后之后就把酒精递给了她:“后面好了,要是涂完还很痒给我说,我们下山去卫生院看看。”
“啊,好。”白无思有些意外,毕竟山路很绕,那天阿花付钱给司机的时候她看见了,下山一个来回两百块钱呢。
她自己低头涂胸前和肚子上,才发现她现在真的好像一条赖皮蛇,险些没哭出声来。
不过幸好,消完毒之后确实没那么痒了,中午的时候她恢复了点精力,把床上的四件套全部拆下来拿去洗了。
山上太阳很大,三四个小时肯定晒干了。
明天就要开学了,白无思也在下午陆续见到了其他几位老师。
各有各的老师样,不怪白无思刻板印象,她真的全猜对了每个老师教什么科目。
她们每个人进校的第一句话都是“校长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第二句话是“唉?这就是颜老师找来的新老师吗?”
我就说这些人能聚在一起都是有原因的吧!白无思一下午都好无语的。
晚上的时候大家一起做饭吃,得益于支教老师们来自天南海北,白无思也有了自己能享用的菜了。
然后开了个开学会议,说了一下班主任工作以及教学教务安排。
白无思到现在还一点实感都没有,她有小学的教资,但是正式上课,这是第一次,对于明天她很迷茫。
晚上大家都上楼去了,白无思发现阿花一直没回来,就下楼看了一下,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走进去,看见阿花正在戴着眼镜写教案。这是她第一次看见阿花戴眼镜,说实话,是禁欲御姐,很戳白无思的xp。
阿花听见动静抬起头,看到是白无思,笑着和她打招呼:“白老师,怎么下来了?”
白无思走过去:“你在干嘛?”
“写教案。”
白无思开口问:“我也要写的吧,我没有教案本。”
阿花面上露出了白无思看不懂的表情,在这惊讶啥呢?当老师当然要写教案吧!
阿花从她的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找出新的教案本,从自己桌上的笔筒里拿了两只笔给她,颜恵之前教二年级,今年升三年级,白无思自然接她的班。
她拿着书翻了翻,把课文读了很多遍,一时不知道从哪下笔,阿花从旁边伸出手指着课文相应的地方:“先自然段、字词,再给孩子们讲课文内容。”
白无思哦了一声:“谢谢。”
阿花没说话,看着她皱眉、然后舒展眉眼、又皱眉……感觉还挺好玩的。两人就这样写着教案,备着课,白无思后面越来越大胆,还主动了解了一下班级情况……
中场休息的时候阿花对她说:“我还以为你会是不认真的人呢。”
“啊?”
“因为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开始,你一直都是一副瓦洛欠你八百万的表情。”阿花一手支着下巴,眼睛看着白无思。
白无思被说得脸一下就红了:“才不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不认真,明明就是太认真了才害得自己落得这么个情场职场学场三重失意的下场,最后落荒而逃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白无思突然有点火气直冒,她知道阿花只是开玩笑,可是她明明什么都不懂,凭什么随便开自己的玩笑?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脾气不好的一面,她把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抱着书和教案本跑回了宿舍。
“我先走了。”
“白老师!”阿花见她神色不对连忙喊了一声,可是白无思跑得太快一溜烟就没影了。
白无思回到宿舍时另外两个女老师已经在准备睡觉了,都已经躺在自己床上,她悄悄溜进宿舍,把书轻轻放在自己桌上,钻进了被子里。
又把瓦洛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嘀嘀咕咕地骂了一遍,这一次她特地足足骂了阿花两分钟。
骂着骂着,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
阿花上楼的时候看到的白无思就是这个样,她缩在床上,把床上撑起一个小鼓包,鼓包还一直没有规律的耸动。
阿花一惊,哭了?手足无措,她从兜里又掏出两颗水果糖,犹豫了很久,才把自己的手放在白无思的被子上。
一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也不知道白无思是不好意思还是真的好了,反正是感觉没在哭了。
白无思把被子拉了下来,就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此刻眼里红红的全是血丝,看着还有些肿。
阿花往她那靠近了一点,怕吵醒宿舍其他人,特别小声地开口:“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你,是我不好,不要生气了行不行?”
白无思没有开口,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阿花松了口气,把糖果放在她枕边:“赔礼。”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早点睡,明天早上升国旗。”
白无思点头。
阿花爬上床,白无思感觉到她的动作,直到她躺下,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其实她刚刚躲在被子里都已经在看回家的车票了。
但是又想了想,现在走不是正中阿花下怀?哪知道阿花又刚好上楼,她就没订票。
她想,我一定要让阿花心甘情愿地和我道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哄小孩儿。
她伸手把那两颗糖放在枕头底下,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