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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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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了一会儿,靳铖荣脚步虚浮的来到地下室,打开一扇房门,屋子中央摆放着水晶棺,水晶棺里躺着一位安详闭眼的女人,是他的爱人。
“签了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如既往的命令感。
协议书上的签名及其随意,向他们纠葛的前半生,最终却要潦草收场。
祝青舟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修长的手指攥紧却还是微微发颤。
“为什么?”她抬头,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冷淡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的质问。
靳铖荣别开脸,“你知道的,最近我在竞选靳氏集团继承人的职位,我不想让你卷入这场纷争。”
“所以你就要弃了我?”
像弃掉一枚棋子那么简单?
明明是一句话,却像锋利的刀子刺入靳铖荣的心脏,疼得他快喘不过气,“我这是在保护你。”
她抬头看向他,声音哽咽:“你知道的,签了这份协议,我们便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了。”
空气凝固了一阵,祝青舟站起身欲走,靳铖荣急忙拉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成为我的软肋。”他的声音低哑。
祝青舟苦涩一笑,威胁:“随你,我不是你的软肋,自然有人视我为软肋。”
靳铖荣知道她的口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一把拉过她,将她拉入自己怀中,禁锢住她,像是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我不会让你轻易的离开我,你休想。” 那双眼睛像狼族首领般紧紧盯着秀味可餐的猎物。
暧昧的气息,不愿分开紧贴的身体,让人有种彼此非常相爱的感觉。
祝青舟,
不管是对靳家,还是对你。
———我都胜券在握。
……
靳铖荣踏出靳氏集团大楼那一刻,不禁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天空。
正值夏日午后时分,高悬于天际的烈日依然散发着炽热光芒,刺得人双眼难以直视。
他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紧紧地凝视着那轮圆黄的太阳,一动不动。
阳光无情地照射在他脸上,他的眼睛逐渐变得酸涩起来,但他仍然不肯移开视线;脑袋也开始感到一阵阵晕眩,可他依旧执拗地坚持着;甚至连眼角都渐渐湿润,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终于,在身体承受不住这般折磨之前,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铃声仅仅响了几下便被迅速接起,仿佛对方一直将手机紧握在手边,随时等待着这通来电。
紧接着,听筒那头传来了祝青舟慵懒且略带迷糊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刚刚午睡醒来,由于处于妊娠期,嗜睡成了常态。
“嗯?怎么啦?”她的语气轻轻柔柔的,其中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思念。
“是不是我吵到你休息了?”靳铖荣努力让自己的笑声听起来自然一些,但眼角已经干涸的泪痕却出卖了他此刻真实的心情。
祝青舟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用满含倦意却无比温柔的声音回答:“没有。”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的联系大多仅限于早晚简单的问候,很少会像今天这样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短暂的沉默过后,靳铖荣深吸一口气:“我想你了……”
原本来有些困倦,听到这话,困倦瞬间烟消云散,云过天空,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更靠近电话的扬声器,似乎觉得这样就能把自己的心意通过增大音量传递给对方。
与此同时,她的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轻抚上微微隆起的小腹,轻声回应:“我也想你......”
……
靳铖荣静静地伫立在书房那面巨大的玻璃展墙之前,目光凝视着墙上挂着的那张他与祝青舟的合影。相片中的两人相依而立,笑容灿烂而甜蜜。
然而此刻,靳铖荣心中涌起的却并非当初的那份美好感受。
依旧是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但祝青舟的眼神却已不再是初见时那般清澈灵动、充满期待。
如今的她,眼神变得淡漠疏离,仿佛失去了灵魂,空洞地游离于每一个敢于直视她的人的面庞之上。
“你还要继续吗?”一道清脆而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瞬间打破了靳铖荣沉浸其中的思绪。
他缓缓转过头,只见祝青舟正亭亭玉立地站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神色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波澜。
“对。”靳铖荣轻声回应,那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根本没把祝青舟的问话放在心上。
或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究竟为何会如此回答,也许是这几日来内心深处不断累积的自我矛盾所致,又或者仅仅只是想要故意激怒眼前这个看似冷漠无情的女人。
总之,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原本就波涛汹涌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夺权之路,危险重重。
可,要爱人,先有权。
“这是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死局,趁现在还来得及,赶紧收手吧!”祝青舟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语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这些话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地从她口中倾泻而出。
听到这番话,靳铖荣非但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走向她,俯下身去,近距离地直视着祝青舟那双美丽却透着寒意的眼睛。
“所以……你这是在劝我退出么?”靳铖荣嘴角扬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一字一句地问道。
面对靳铖荣咄咄逼人的质问,祝青舟并没有丝毫躲闪之意。她同样挺直了身子,毫不示弱地与之对视,斩钉截铁道:“没错,我就是要劝你退出!”
靳铖荣紧紧盯着她的眼眸:“青舟,这才刚开局,建议你对我下注。”
……
靳铖二话不说,冲进靳铖荣的办公室,拎起他的衣领,狠狠地朝着他的脸上挥了三拳,把人打倒在地,吼道:“你对得起她吗?他为你生儿育女,你呢?你他妈居然和宋怡搞在一起了。”
助理见状急忙在一旁拉架,靳铖荣吐出口中的鲜血,命令助理:“出去!”
靳铖荣反手将人摁倒在地,把刚刚多打的两拳还给他,第一拳他有愧,他认下那一拳,但后两拳他不认,他站起身,整理有些凌乱的西装,望着面前的男人:“靳铖,你别他妈以为我不知道,你对她还有意思,但她现在是我老婆,我孩子的妈!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你这辈子都别想觊觎。”
靳铖站起身,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迹,不紧不慢的一点点击溃他的心理防线:“你当初和她在一起,不就是看我也喜欢她吗?你那可怜的自尊心作祟,偏要得到,我得不到的,你不觉得你他妈很恶心吗?”
自尊心作祟,靳铖荣听到他的这样一番话,瞬间笑了起来,笑意不达眼底,像一个嗜血的疯子:“老头子眼里只有你,有把我这个儿子放在眼里过吗?连我的名字都是以你为荣!靳铖荣!被别人戳脊梁骨,被人骂私生子,被人打骂羞辱的是我,不是你!凭什么你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告诉你,公司,家族,权力,还有女人,只要你想得到的东西,我就算死也偏要得到,哪怕我不想要这些东西。”
“那你现在如愿了……”祝青舟挺着快临产肚子,站在办公室门口,眼泪从眼角滑落至下巴,最后滴落在地上,她蹲下身子无力的靠在门边。
靳铖荣见状,急忙跑到她的身旁,询问她的情况,将人打横抱起:“是不是要生了?我送你去医院。”一路上,祝青舟对他的话置之不理,独自忍受着疼痛。
靳铖荣在手术室外焦急的等待,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摇摇头:“靳总,我们尽力了,您进去一下吧,她最后有话想跟您说。”
手术室的灯牌熄灭,她的生命走向倒计时。
靳铖荣丢了魂般的走进手术室,他看着祝青舟闭眼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祝青舟听到声音,缓缓睁开眼,开口呼唤他的名字:“靳铖荣……”
靳铖荣听到她的呼唤,眼泪止不住得流,像是个孩子丢失了最宝贵的东西,哭得泣不成声,他跪在她的身旁,握住她的手,语气急切:“我在,我在呢。”
她哽咽着声音,眼泪积蓄在山根,形成一个小小的湖泊,最终承受不住,泪溢出滑落至枕头上,勉强挤出笑容:“我时间不多了,如果宋怡可以对孩子好,你也是真的爱她,就娶了她吧,别让你自己留遗憾。”
靳铖荣颤抖着身子,拼命解释:“我不爱她,是他们给我下药的,我只爱你,你信我好不好?”
不信了,祝青舟缓缓摇头,声音渐渐虚弱:“靳铖荣,我们这辈子两不相欠了,下辈子也别再见了……”
“青舟!青舟……”他望着她闭上的双眼,一声声嘶喊她的名字,试图把她唤醒。
最后她难产死去,而他的父亲抱着母亲痛哭流涕,婴儿在温室的啼哭像是为他母亲短暂的一生哀鸣。
靳铖荣从回忆的泥沼里挣扎而出,满身淤泥,他看着冰棺里的人,还和十几年前一样,什么都在变,唯独她没有,他伸手抚摸着冰棺:“青舟,我留住了权力,却没能留住你。”
最终靳铖荣拥有了权力,回头看才想起来自己最初只是想要他的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