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异灵源秘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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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光门在身后缓缓闭合，最后一缕外界的光线被彻底隔绝。墨识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的水幕，随后双脚落在了松软的泥土上。
异灵源内的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参天古木直插云霄，树干上缠绕着发光的藤蔓，将整个空间映照成幽蓝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灵气，每一次呼吸都让丹田微微发热。
“这里的灵气浓度至少是外界的二十倍。”风炙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这修炼一年，抵得上外界二十年！”
萧雁环顾四周，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别高兴太早，沈怨昨晚的警告不是空穴来风。这种地方往往伴随着致命危险。”
墨识没有参与讨论，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环境，最后停留在前方一条被荧光苔藓覆盖的小径上。小径蜿蜒深入密林，尽头隐没在幽蓝的雾气中。
“我们该走哪条路？”陆云落走到墨识身旁问道，她腰间的流霖剑在灵气的刺激下微微颤动。
东方尘岁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队伍最前方，纤凝剑出鞘三寸，剑身泛着冷冽的银光：“有东西过来了。”
众人立刻警觉起来。墨识感到一股异样的灵气波动从四面八方涌来，凌霄剑在鞘中发出低鸣。他下意识地抬头，发现树冠间的光线正在扭曲变形。
“退后！”墨识大喝一声，同时拔出凌霄剑横在胸前。
地面突然震动起来，无数发光的根须破土而出，如同活物般向众人缠绕而来。风炙反应极快，手中的扶光剑划出一道风弧，斩断了数根袭来的藤蔓，但更多的根须源源不断地涌出。
“是噬灵古树的根须！”萧雁一边挥剑斩断逼近的藤蔓一边喊道，“不要被它们缠住，会吸干灵力！”
陆云落与东方尘岁背靠背站立，双剑合璧形成一道剑气屏障。然而根须数量太多，很快就有几根突破了防御，眼看就要缠上陆云落的手腕——
一道剑气横扫而过，将那些根须瞬间断裂。墨识回头，看见沈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高处，穹晖剑散发着赤金色的光芒
“别愣着，往东边突围！”沈怨冷声道，“这里有禁制被触发了！”
墨识来不及思考沈怨为何如此熟悉这里的地形，他迅速组织众人向东撤退。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瞬间，那片土地突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队伍在密林中疾奔，身后的根须紧追不舍。墨识跑在最后断后，凌霄剑每次挥出都带起一片冰霜，暂时延缓根须的追击。
“前面有座桥！”风炙指着前方喊道。
一座古老的石桥横跨在湍急的灵溪之上，桥身布满青苔，看起来摇摇欲坠。更令人不安的是，桥的另一端笼罩在浓雾中，完全看不清对面情况。
“不能停！”墨识咬牙道，“继续前进！”
众人陆续踏上石桥，墨识最后一个跨上桥面。就在他踏上桥的一刻，身后的根须突然停止追击，在岸边扭曲蠕动着，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这个发现并没有让墨识感到安心，反而更加警惕。能让噬灵古树都忌惮的地方，必定隐藏着更大的危险。
“等等，桥在消失！”风炙突然惊呼。
墨识回头，发现他们走过的桥面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化为点点灵光飘散在空中。更糟糕的是，前方的浓雾开始向桥中央蔓延，很快就将队伍分割开来。
“大家手拉手，不要走散！”墨识大声喊道，伸手去抓最近的陆云落。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陆云落衣袖的瞬间，一阵突如其来的强风席卷而来，浓雾彻底吞没了所有人。墨识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仿佛被抛入了无尽的虚空。
当眩晕感终于消退，墨识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雪地中。寒风呼啸，雪花拍打在脸上带来刺痛感。更奇怪的是，他身上的衣物变成了单薄的粗布衣衫，凌霄剑也不见了踪影。
“这是……幻境？”墨识喃喃自语，警惕地环顾四周。
雪地远处有一座破败的茅屋，屋顶被积雪压得摇摇欲坠。墨识莫名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茅屋走去，每走一步，意识就模糊一分。当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孩童，正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好冷……”小墨识抱紧双臂，嘴唇冻得发紫。屋外风雪越来越大，茅屋随时可能倒塌。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人撑着一把油纸伞，伞面上绘着精致的梅花图案。雪花落在他的红袍上，竟不沾分毫。
“原来你在这里。”来人轻声说道，声音如同冰晶碰撞般清脆悦耳。
小墨识抬头，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年轻时的慕凌霜，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唯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关切。
“师……尊？”墨识的意识突然清醒了一瞬，他意识到自己正在重温拜师前的记忆。但很快，幻境的力量又将他拉回孩童的视角。
慕凌霜蹲下身，将一件厚实的斗篷披在小墨识肩上：“跟我回万穹之峰吧。”
小墨识呆呆地看着眼前如谪仙般的人物，忘记了寒冷，忘记了饥饿，眼中只剩下那一抹惊艳的红。
场景突然变换，墨识发现自己站在夜凌梅苑的廊下。雨幕如织，打湿了他的衣襟。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是他十二岁那年，偷偷跑来找慕凌霜的那个雨夜。
少年墨识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片刻后，门无声地开了。慕凌霜披散着长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显然已经准备就寝。
“这么晚了，有事？”慕凌霜的语气依旧冷淡，但眼中没有责备。
“师尊，我……我做了一个噩梦。”少年墨识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梦见您不要我了……”
慕凌霜沉默片刻，侧身让出一条路：“进来吧。”
屋内温暖如春，淡淡的梅香萦绕在空气中。慕凌霜取来干毛巾递给浑身湿透的弟子，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日的他。
“坐下。”慕凌霜指了指矮榻，自己则站在少年身后，用毛巾为他擦拭湿发。
墨识通过幻境重温着这段记忆，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当时的他没有看见，但现在的他清楚地看到——慕凌霜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温柔，和他指尖轻微的颤抖。
“师尊的头发……好香。”少年墨识鬼使神差地说出了心里话，随即意识到失言，紧张地绷直了背。
出乎意料的是，慕凌霜没有斥责他，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雨声渐大，掩盖了少年急促的呼吸声。当慕凌霜的手指无意间擦过他的耳廓时，少年浑身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从心底涌出……
“这就是你的执念吗？”一个空灵的声音突然在墨识耳边响起。
幻境瞬间破碎，墨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发现自己跪倒在石桥上，双手死死抓着桥面，额头布满冷汗。凌霄剑掉在一旁，剑身结满了冰霜。
“谁？”墨识猛地抬头，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女子身影漂浮在桥中央。她穿着古老的服饰，面容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清晰可见——那是与慕凌霜如出一辙的冰蓝色眼眸。
“我是这座桥的守护灵。”女子的声音如同风吹过风铃，“只有直面内心最深渴望的人才能通过。”
墨识艰难地站起身，捡起凌霄剑：“我的同伴呢？”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幻境中挣扎。”女子飘到墨识面前，伸手轻触他的胸口，“你的执念太深，这样下去会害了你自己，也会害了你在意的人。”
墨识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从心底抽离。他咬牙抵抗着这股力量：“我不需要你来评判我的感情！”
“这不是评判，是警告。”女子的身影开始消散，“异灵源会放大所有进入者的欲望和执念，若不能控制，必将被其吞噬……”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桥上的浓雾渐渐散去，墨识看到其他人都倒在桥的不同位置，表情或痛苦或沉醉，显然都陷入了各自的幻境中。
唯有沈怨站在桥的另一端，穹晖剑指向地面，神色复杂地看着墨识：“你竟然这么快就挣脱了幻境……不愧是寄春君的弟子。”
墨识握紧凌霄剑：“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沈怨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其他几人也从幻境中挣脱出来。
“啧，又是幻境，少微兄，你没事吧？”风炙扶着头，晃晃悠悠地站起。
“我没事，你看起来好像有事。”萧雁冷着脸将他扶起。
雾气终于散尽，几人下了桥，边走边聊。
“这就是……异灵源的灵气？”风炙张大嘴巴，贪婪地深吸几口，脸上很快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萧雁立即拍打他的后背：“慢点吸收！灵气太浓会灼伤经脉！”
墨识没有参与同伴的讨论，他环视四周——他们站在一片被淡蓝色雾气笼罩的湖泊边缘，湖水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测。湖心处有九根石柱突出水面，排列成奇异阵法。远处山峦叠嶂，飞瀑如银练垂挂，空气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清香。
“按照惯例，前七日我们需在净心湖适应灵气浓度。”东方尘岁指着湖心石柱，“那里是灵气节点，可助我们洗练经脉。”
陆云落已经脱去外袍，只着贴身劲装：“那还等什么？”她纵身一跃，轻点水面，几个起落便到了中央石柱上。
墨识注意到东方尘岁微微蹙眉，随后以一种更为谨慎的方式渡水而去。其他弟子也纷纷施展身法前往各自选定的石柱。
“你不去？”沈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墨识回头，发现他仍站在岸边，穹晖剑斜背身后，在灵气中泛着暗金色微光。
“这就去。”墨识淡淡回应，脚下凝结冰霜，踏着自制的冰桥走向最后一根空置的石柱。
石柱顶部平整如镜，刻有复杂纹路。墨识盘膝而坐，立刻感到一股清凉气息从座下升起，顺着经脉游走全身。他按照慕凌霜教导的《霜天诀》开始运转周天，灵气如潮水般涌入丹田。
修炼无日月。当墨识再次睁眼，天色已暗，湖面上升起无数萤火般的光点。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凌霄剑悬浮面前，剑身覆盖着一层晶莹冰霜，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第一日就能引动本命法器共鸣，不愧是魁首。”沈怨的声音从邻近石柱传来。墨识这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结束修炼，只有他和沈怨还在石柱上。
“过奖。”墨识收起凌霄剑，发现沈怨面前摊开一本册子，正在记录什么。
沈怨注意到他的目光，自然地合上册子：“修炼心得而已。”
夜深人静，墨识躺在湖畔临时搭建的营帐中，辗转难眠。他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红绳，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慕凌霜的气息。帐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墨识瞬间警觉，手指已按在凌霄剑上。
“谁？”
帐帘微动，沈怨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他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神色晦暗不明：“墨魁首可有兴趣探讨《霜天诀》第三重的要义？”
墨识眯起眼睛。这是慕凌霜独创的心法，外人绝无可能知晓详细内容。他不动声色地坐直身体：“沈少主从何处得知此诀？”
沈怨嘴角微扬，指尖凝聚出一缕寒气，在空中勾勒出与慕凌霜如出一辙的霜花纹路：“家学渊源罢了。”
帐内温度骤降。墨识的瞳孔微微收缩——这绝非简单模仿，而是真正的霜天诀运转方式。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动。
“怎么回事？”墨识抓起凌霄剑冲出营帐。
湖心处，一根石柱正缓缓沉入水中，激起滔天浪花。陆云落和东方尘岁已经站在岸边，神色凝重。风炙捂着左臂，指缝间渗出鲜血。
“灵气暴动。”东方尘岁简短解释，“风炙想强行突破境界，引发了反噬。”
萧雁正在为风炙包扎伤口：“不是他的错。异灵源的灵气浓度在异常升高，像是……在排斥我们。”
墨识突然感到腕间红绳发烫。他低头看去，只见那根普通的红绳此刻竟泛着血色光芒，一缕红线如活物般从绳上分离，指向湖心漩涡深处。
“你们看水面！”陆云落惊呼。
漩涡中心，一道红色虚影缓缓浮现。墨识的心脏几乎停跳——那分明是慕凌霜的身影！
“师尊？”他不由自主向前迈步。
沈怨突然抓住他的肩膀：“别过去！那是灵气幻象，会吞噬活人灵力！”
就在此时，虚影抬起手，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三指并拢，点在眉心。墨识浑身一震，这是慕凌霜在教他破解幻境时用的暗号。
“那不是幻象。”墨识甩开沈怨的手，“师尊在求救。”
他纵身跃向湖心，凌霄剑在脚下凝结出一条冰道。身后传来沈怨的咒骂和其他人的呼喊，但墨识已经听不进去了。随着距离拉近，红绳灼烧般的痛感越来越强，而那道红色身影也越发清晰。
漩涡边缘，灵气形成锋利的风刃。墨识的衣袍被割裂，脸颊出现血痕，但他没有停下。就在他即将触及虚影的瞬间，整个湖面突然冻结！
一道冰墙从湖底升起，将墨识与虚影隔开。冰墙上浮现出一行字：
“勿寻，勿念，专心修炼。”
墨识认得出每一个笔画的走势——这是慕凌霜的亲笔。他愤怒地举剑劈向冰墙，却被反震力弹飞。落入水中的刹那，红绳突然光芒大盛，形成一个血色气泡将他包裹。
水下世界光怪陆离。墨识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周围浮动：年幼的自己蜷缩在雪地、慕凌霜在梅苑为他束发、深夜烛光下师尊苍白的侧脸……最令他震惊的是，一些从未见过的画面掺杂其中——红衣女子抱着婴儿哭泣、陆丰芒将一根红绳系在少年慕凌霜腕上……
“这是……师尊的记忆？”
气泡突然破裂。墨识被一股巨力推出水面，重重摔在岸上。他剧烈咳嗽着，发现其他人都用惊骇的眼神看着他。
“你的眼睛……”陆云落声音发颤。
墨识摸向自己的脸，触到一片冰凉。附近的水面结出冰花，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双眼竟变成了与慕凌霜一样的冰蓝色！
沈怨的脸色阴晴不定。他悄悄退到众人身后，在册子上急速记录着什么。东方尘岁敏锐地注意到这点，手指已经按在剑柄上。
“墨兄，你看到了什么？”萧雁扶起他，低声问道。
墨识正要回答，异变突生。九根石柱同时发出刺目强光，在空中交织成巨大阵法。一个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
“试炼开始。”
所有弟子腕间都浮现出一道灵纹。墨识的灵纹最为复杂，隐约形成锁链形状，与红绳纠缠在一起。
沈怨突然笑了：“有意思。看来这次异灵源之行，比我们想象的都要精彩。”
远处山巅，一双猩红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夜风吹起一片红纱，又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异灵源秘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