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穷鬼的故事》琦十

3、口腹之欲（三）

　　李斯很溃败，他靠在阳台的栏杆旁，望着月色，大口大口往胃里灌酒。辛辣的液体刺激着胃，呛出了眼泪。李斯不觉，更加疯狂地倒酒，一饮而尽。他的眼镜早就不知道被丢在哪里了。好像这样子就可以忘掉顾楠的那句“我有喜欢的人。”李斯悲凉的笑了，他真是醉了，喜欢上一个不可能的人，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但他甘愿如此。如果他再早一点遇见顾楠，是不是这个答案就会改变？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她的眼中不能只有我呢？为什么我不能拥抱她，我想拥抱她。我会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她。我怕她出现，我怕她离开，我怕她看我，我更怕她不看我了。
　　两个小时后，顾楠接到了李斯的电话，接起来一听，李斯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顾楠……我想你了，我真的好想你啊，你来见我……好不好？求求你了……顾楠，我想见你……”顾楠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斯这是喝醉了，酒鬼的胡话罢了，无关紧要。不过没想到李斯喝醉后这么会撒娇啊……这家伙酒量那么浅，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你在哪里，我马上去见你，待在原地千万不要乱动。”顾楠快速收拾了酒馆，临走之前还带上了醒酒药。

　　“我家。”

　　“顾楠……”电话另一头传来李斯那沙哑的、低沉的声音还有罐子碰撞的“哐当”声音。

　　“别说话，我马上就到，自己小心点。”顾楠无奈极了，李斯现在像小孩子一样，她也不能和一个醉汉讲道理，只能加快了脚步。

　　“我不……我就要叫。”

　　“顾楠，顾楠，顾楠……”

　　“顾楠，我的欧若拉……”

　　“我的阿佛洛狄忒……”

　　“我的莉莉丝……”

　　这家伙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啊？顾楠心中默念不能和喝醉酒的人计较。也幸亏以前李斯在酒馆喝醉时送他回家过一次，不然顾楠还真不知道他家地址。没钥匙还真是难办，让李斯来开门也是不太可能的，看样子只能使用这一招了。

　　顾楠观察了四周没人，向前大踏步，脚掌在墙上一点。借力腾跃，身子轻轻一纵，在空中一个翻腾，飞身而上，稳稳落在李斯家阳台上。

　　李斯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慢慢贴了过来，像小狗蛇一样……黏黏糊糊地靠在顾楠身上。嘴里还念念有词：“你怎么才来……我好想你……”“我很生气”“你哄哄我……就好了。”李斯的鼻息吐在顾楠脸上，顾楠可以感受到李斯身上传来的热气。

　　“李……斯”顾楠刚开口说话，就被李斯一个深沉的吻堵住了。

　　突如其来的吻打的顾楠措手不及，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被动地接受李斯这一个强烈的吻。李斯的吻是富有攻击性的。李斯的舌尖撬开顾楠的唇齿，一口咬上顾楠的舌尖，痛的顾楠皱了眉。李斯强硬地掠夺着她的唇，发疯似地啃咬着，口腔中弥漫着血腥味。李斯又伸出了舌头，压迫着顾楠的唇齿，像野兽占有领地一样，细心舔过顾楠每一处唇。李斯紧紧地拥抱着顾楠，又交换了一个辛甜的带着酒味的吻，拉出了一条条暧昧的白丝。接吻的水声在静寂的夜晚分外明显，顾楠急促的喘息纷纷被李斯吞噬在口中。李斯现在只想让这一刻久一些、再久一些，让时间就停止在这一刻吧。

　　就在顾楠以为要结束的时候，李斯的吻如雨点般落下，轻柔的吻落在额头、脸颊、耳朵、脖颈、肩胛、手臂……带着辛辣的酒气印在顾楠身上，像被标记了一样。

　　李斯终于停止了亲吻，他环着顾楠的肩膀，伏在顾楠耳边，用他那沙哑低沉的声音唱着：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

　　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

　　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

　　李斯唱完，抬起头和顾楠对视，顾楠从李斯眼中看见了自己，只有自己。

　　“很好听。”顾楠尝试着推开李斯环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

　　“嗯”李斯松开手转而将顾楠抱起来，结果身体不稳，歪歪扭扭地一起倒在了地上。李斯下意识扑倒住顾楠，用手垫着顾楠的头，用力拥抱住顾楠。

　　“别动，求求你，别动。”李斯近乎窒息般缠绕住顾楠，像蟒蛇捕食猎物。

　　“我不动，你先起来好不好？”顾楠只能和他讲道理，今晚够混乱的了。

　　“不好。”李斯贴的更近了，顾楠都可以感受到李斯的呼吸，和他心脏的跳动。

　　“我好喜欢你啊顾楠，或者说应该是爱，我爱你顾楠，我爱你，我爱你。”

　　“第一眼，我在酒馆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

　　“一见钟情也好，见色起意也好。我就是爱上你了，无可救药的。”

　　“花是我送的。”

　　“一直都是我。”

　　“你肯定不爱我，你不爱我，我知道的。”

　　“但是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我会一直爱你的，像一直以来的那样。”

　　“就像……你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但是你却从来不知道我是谁，爱你与你无关。”

　　“我知道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我不会亲近你，但我爱你，如同见到日出我便不能自己。”

　　“对不起，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爱你。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我忍不住去看你，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道水有毒却还要去喝一样。”

　　“即使生活不会这么轻易。”

　　李斯说完，用他那双微红的眼眶看向顾楠，等待着自己的审判，他恳求的目光望向顾楠，虔诚地希望自己能被赦免。

　　顾楠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呢，她现在终于感受到了面前这个冷静自持的人那炙热滚烫的爱意。她说不出来，她想，她应该要搬个家了

　　这不是逃避，这是对彼此最好的选择。

　　顾楠沉默着给李斯煮了醒酒汤，然后递给他。李斯很聪明，他什么都明白。

　　李斯慢慢饮下醒酒汤，酒意逐渐消退。他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或者说这是他本来就想做的事情。在梦中千百遍演习过的，还有一些更过分的事情呢。

　　她是他的爱。

　　她是他的欲。

　　她是他的一切。

　　他不会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