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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佳偶难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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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们，这是在说谁？”
采芜很自然的加入她们，仿佛跟这群人已经做了几十年的好姐妹。
“在说从前同兰姑交好的一位仙君呢。”
“仙君？”
“是呢是呢，兰姑曾是凡人时幸得一位仙君相助，没有他，也不会有今日的白玉楼了。”
“谁家仙君，是楼主吗？”
古往今来，爱恨纠缠的故事总是深得人心，尤其还涉及神仙鬼怪，更是覆上了一层神秘又浪漫的色彩。
“是一位不曾透露姓名的仙君。”
“好神秘。”
“不过我刚才还听兰姑说，他是世间最后一位神仙。”鹅黄袄裙的小姑娘分开众人，径直走向紫藤秋千，示意人来推。
女孩子们都不用暗示，迫不及待簇拥上去，扇风的，拂花枝的，推秋千的，递茶水的，端糕点的。
可见，无论是人是鬼，大家对八卦还是抱有崇高的敬意和相当深厚的兴趣。
贺京芜本来想嗑瓜子，手一模，盘子空的，只好勉为其难拈起一小块海棠花形状的甜腻糕点，就着壶底最后一点浓茶顺下去，抱臂倚靠在回廊转角的栏杆上听故事。
“最后一位神仙，为何要这样说？”
“不知道，现在的天官不都是神仙吗？”
“从前是没有天官这一说的，是后来司命重建了天庭，陆续唤回了轮回转世的神仙，这才渐渐有了天庭如今的规模。”
“我还以为现在天官都是从人妖族挑选拔尖的苗子，原来还有神仙转世在的？”
“扯远了，说回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仙君。”
“虽然兰姑不愿意多说，但是我听说过一个传闻。”
她放下茶盏，清了清嗓：
关于这位仙君，公认的最后一个神仙，有一首极出名的唱词。
据说是仙君少时来人间历练，滚入红尘，辗转起伏数年，微贱时一位仰慕他的妓子所作，此女容貌姣好，诗画皆通，堪比名门闺秀，只是从前家道中落，被初下凡的仙君所救，多次想要追随左右却频频被拒，心灰意冷到白玉楼做了琴师，差点遭人辱没欺凌，后来再遇仙君，感怀所作。
其中首句最为出名，经年辗转，词曲皆难寻，后人大多是根据前面的词加以改编，却再无原曲韵味。
几乎所有学琴的人都各有版本，但只要听到首句，琴师都能接下去，虽然不知道接的是什么曲子，但着几乎成了宴饮作乐的首选，人人都会唱，人人都能接。
若是有歌女或琴师情意绵绵唱上一句
“我本是，仙袂飘飘天上人。”
便立刻会有人接下去。
既是对作者痴恋触不可及仙人的怜悯叹息，也有对她执着爱情的羡慕推崇。
末了，定然会有人叹上一句，“愿他生永不落红尘。”
瞋痴妄念，情的诸般滋味，皆在其中了。
姑娘们听得津津有味。
“还有呢还有呢，兰姑最后和仙君如何了？”
“be了。”讲故事的人小抿一口茶，惋惜叹道。
“什么是be？”
“天人永隔，不得善终。”
众人唏嘘不已，纷纷感慨兰姑与仙君真是造化弄人，情深缘浅，佳偶难成。
“不是传说吗，怎么就自动带入兰姑？”贺京芜越听越不对劲。
“耳听为虚，传闻不可尽信。”
“就是说。”终于听到比较清醒理智的发言。
“也有可能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仙君隐退，后面的事情就不为人所知。”
有的想法更为大胆，这种毫无根据的主观臆想竟然还有许多人纷纷认同。
“？”这就更离谱了。
“也有道理！”
不是，等等，有什么道理？
“没错，兰姑每年都要离开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是去约会！”
这么看来，一切简直有迹可循。
姑娘们越说越兴奋，贺京芜想要反驳却插不进去嘴。
女人好恐怖，他要离开这个地方。
采芜悄然退场，还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恰好遇上了刚刚话题中心人物之一，兰姑。
虽然来这里找她有事要问，但现在不想见到她也是真心的。
“事情都做完了？都有时间在这里闲聊？”
一群人叽叽喳喳散开。
贺京芜也随着大流想无声无息离开，然而事与愿违。
“采芜，你留下。”
贺京芜不情不愿地回头。有理由怀疑她就是冲着自己来的，刚才别人讲故事的时候都不出来打断，自己刚要走，人就来了。
“许久不见，你姐姐可还好？”
果然，还是被认出来了。
他也懒得再装，不再提着嗓子说话。
“劳您挂记，她就住对面，做邻居还需要飞鸽传书，这是你们鬼门关特有的社区文化？”
“哦？还以为你会好奇。”
好奇什么？莫名其妙，他跟这个人也没什么其他交集，为什么要特地留下他单独聊。
谢枯兰没等他开口，直言道：“我的情史。”
“我很闲？”
谢枯兰没理会他，自顾自说着：“不对，我的情史你当然不会好奇，毕竟当事人你都见过。”
什么叫都见过？
“全都告诉你就没意思了，要学会自己努力，小姑娘。”
后面三个字音调故意拖长，带着恶意的嘲讽，这声小姑娘听得人火大。
仿佛有种被先来者训诫警告看低，很不舒服。
“兰姑，为什么白玉楼灯火长明？”
什么样的燃油能昼夜不息？
“我怕黑，所以爱点灯。”
哪有鬼还怕黑的。
贺京芜正大光明在楼内游荡，顺着楼梯上到三楼，最后一步台阶刚刚离脚，嘭的一声，有一团什么东西落在前方不远处的地砖上。
“抱歉抱歉，他刚来，不懂规矩，见谅。”
半面妆容的姑娘阴恻恻笑着，拎着疑似是人的一团进了房间。
这里的姑娘们都会挑选自己的客人，标准不一。
开放日形态各异的客人们都聚集在中心圆台处，等着哪位姑娘青睐自己，邀他入厢房。
像是主动进入蛛网的猎物。
姑娘们各有所长，总会用不同的法子替客人解忧。
各种意义上的解忧。
“抛开装潢员工性别不谈，这座白玉楼跟我们的牢狱也没什么区别。”白清岩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都只是例行公事，每次定位的旧那么几个地方，这座名声在外的白玉楼一只没有机会进来体验，呃，考察。
“这就是公主治下的手段了，都说鬼门关出行无忌，来者不拒，是真正极乐逍遥的地方，其实只是换了个壳子的地府。”
没有人会拒绝白玉楼的邀请，城主也不行。
他没抱什么期望，既然能让他四处闲逛，肯定是找不出什么东西的。
“少主，你抬头。”
贺京芜依言抬头，纵横交错的帷帐深浅不一，从某个角度看，交织成为一副画。
掏出纸墨，光影落下，是一副宴饮图。
“弹琴的是主，喝茶的是客。”
“这个主人不会就是谢枯兰？”
那她宴请的宾客是，她情郎？
只有一个侧影，看不出来什么。
“这是什么纱，光透过留下的影子是彩色的。”
“难道是鲛绡？虽然他们看着就有钱，也不用这么奢侈吧。”真是让人嫉妒，鬼差的薪水低得可怜，他都想跳槽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些灯，还有蜡烛，不会都是长明灯？”
粗略一算，这个数字令人瞠目结舌。
“不是，提炼鲛人油脂而成的灯点燃会有异香味，但是这里除去所用香料之外，就至剩下普通燃油烛火的味道，还有一丝，”一丝若有似无的血气。
之前没发觉，因为楼内本就鱼龙混杂，现在是白天，外面没人，空气里面火烛燃烧的味道会更明显。
“是长明灯，但恐怕不是用鲛人油脂做的。”
“难道是用人？”
“是活人，死人皮肉有异味。”
这下，无论如何都不能随便走了。
“我要离开一趟。”这里没有活人，探查不到更深的东西，他心里有一个猜测，要去一趟凡间，“你留下，看着我的本体。”
说完几张白纸飞出，在空中裁成蝴蝶模样，绕过房梁飞了出去。
“又我？”
白清岩怀抱着倒下的采芜姑娘，还来不及反应，就只剩下他一个。
总是这样，他早该习惯的。
熟练地开始收拾领导留下的烂摊子，是社畜的基本素养。
只不过，现在贺京芜穿着绯色衣裙，乍一看还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还真是下不去手。
原地纠结半晌，最终扯了一块白色麻布，把人从头到脚一裹，利索地抬起搬走。
有他这样贴心能干的下属，真是贺京芜的福气。
化作蝴蝶的贺京芜顺利从鬼门关上方飘过，临走时绕着转了一整圈，确实没有那天见到的宅子和深巷。
那个人，既然认识谢枯兰，极有可能是她们口中所谓檀郎，虽然没有身体，也没留下任何痕迹或是线索可供探寻，玉印也给了他姐。
不过他看到了那个人的字迹，笔法跟前不久刚见识过的符文很相似。
那个有着唬人的名字的，叫做天地为笼的法阵，还有那只叽叽喳喳的雀妖。
没记错的话，那只小雀妖叫的就是阿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