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游戏》何十五

15、第 15 章

　　“你就住这？”
　　上回过来可能是因为天黑的缘故，如今再看，傅明彻才发现这处小区十分老旧。

　　“旧小区都这样。”沈栀淡淡回道。

　　沈栀在他们分公司薪资是个什么水平，傅明彻就算不问人，大概也能猜到。
　　每月底薪加提成，还有各项补助，遇到发季度奖的时候，怎么着也得大几万吧，虽说这点钱对小傅总而言，不算多，但要放在普通工薪阶层身上，算是笔相当可观的收入了。

　　就算是租房，是不是也该租个好点的地？
　　除非……
　　傅明彻把目光转回身侧人，心想，这人的收入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但这事属于私事，别人主动提，你可以漫不经心地听，但实在不好主动去问。

　　到了小区门口，沈栀才想起什么，他有些抱歉地说，“要不，你再掉个头。”
　　“做什么？”
　　“我搬家不久，再加上这几天都忙着工作上的事……”
　　“所以？”
　　就一定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是吗，沈栀硬着头皮道：“所以，我家冰箱是空的。”

　　傅明彻眉梢轻扬，没吭声，过了会把车开进小区才道：“不是说了我买菜。”
　　“你就算要买菜，我们也得去市场啊，或者去旁边那个综超也行，那里东西也全。”

　　“不必。”傅明彻转向他，问：“你要我跟个男人逛超市？”
　　沈栀：“……”

　　这事的重点是什么？！

　　“停这没问题吗？”傅明彻按沈栀指引，把车停到离他家很近的一个单元口边上。
　　“没事，”沈栀解开安全带道：“吃个饭而已，就一会功夫，这边管的不严。”

　　沈栀领着傅明彻进了单元楼。
　　由于是老楼，这边的房子都没电梯，沈栀虽然租住在顶层，幸好也就爬个六层。
　　快上到最后一楼，他回身问，“还爬的动吧？”
　　“你看我像体虚的？”

　　沈栀好脾气道：“那倒没有，你应该经常出入健身房吧，从你的身材能看得出来。”
　　这是夸他……身材好？
　　傅明彻针对这句夸奖，没吭声。

　　这回换沈栀猜测了，他估计这人心里肯定在想……呵，还算你有点眼光。
　　如此想着，倒把自己想得差点笑出来。
　　还好，俩人这会上到顶层，他从包中取出钥匙，忙去开门。

　　这时，傅明彻的手机响了，沈栀听见他跟对面报了个地址，说的正是他家这栋楼的单元号。
　　等快递小哥把东西送上来，沈栀提起一看，嚯，还买了不少。
　　知道的是两个人吃个简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今天提前过年呢。

　　沈栀把东西提到厨房，路过客厅时，见某个大长腿就靠在客厅门框边。
　　他招呼道：“随便坐啊。”

　　“你看我坐哪？”

　　沈栀看了一眼沙发，赶忙把提的东西放进厨房，然后快步走过来，囫囵一把就把沙发上的东西全部抱了起来，边往卧室走边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真忘了。”
　　“我昨晚在这边看个材料，没想到看着看着竟然睡着了。”

　　卧室门被推开，沈栀把抱起的那摞薄被和睡衣扔到床上。
　　傅明彻侧眸看了眼，床上倒是干干净净的，确实没有睡过的痕迹。

　　“你一个人住？”傅明彻靠在门边问。

　　“不然呢。”沈栀觉得他这个问题很搞笑。

　　但傅明彻可没觉得自己搞笑，他接着问：“你这年纪，就没谈个男女朋友什么的？”

　　私人问题，沈栀完全可以不答，但他又觉得，这些事，就算他不说，傅明彻待公司久了，也能知道，再说这种事也实在没什么可瞒的。
　　沈栀顺着他的话，“你指的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谁都没有别开眼。

　　“你问我？”傅明彻轻笑，“你自己不清楚？”

　　沈栀微眯眼，他的性向在公司不是什么稀奇事，不然他这段时间跟海书阳那货周旋的时候，公司内的其他人也不会明里暗里地帮他。

　　沈栀微仰脖，单手解了衬衣最顶上那颗纽扣，还顺道把领带也扯松了些。
　　他做这些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紧注视着傅明彻。

　　傅明彻也不知道是逞强还是怎么，就迎着他目光，也来了个不避不闪。
　　沈栀心中轻笑，忽然近前一步，“不瞒小傅总，我吧，确实喜欢男的。”
　　沈栀盯着他的眼睛，“我现在要换身居家服，反正我是不介意，如果小傅总也不介意看一个男人脱|衣服的话，也可以留这慢慢看。”

　　沈栀说完，看也没看傅明彻，直接转身走回床边的衣柜，从里面取了一套衣服出来，丢在床上，然后开始解自己衬衣上余下的扣。

　　解到最后一粒，沈栀听到身后有响动传来，是脚步声走远的声音。
　　他没回头，不免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做饭这方面，沈栀确实如公司内几位‘麻雀’姐妹传的那样，是把好手。
　　他做饭不需要别人帮忙，动作也快。
　　傅明彻低头一直看着手机，偶尔抬头间隙，能看到这人利落的动作，不管是洗菜，切菜，还是炒的时候，都能看出来绝对是个老手。

　　不一会儿功夫，饭菜上桌。
　　“提前也没问你有没有忌口，”沈栀解下围裙，随意搭在椅背上，“你尝尝，看咸淡合适吗？”

　　沈栀也没多做。
　　傅明彻看向餐桌，2个菜，一荤一素，外加一个排骨汤。

　　沈栀把米饭盛好，递放到傅明彻手边，招呼他，“动筷啊，没那么多讲究，随便吃。”

　　傅公子挑肥拣瘦地随便夹了几筷，看着都是家常菜式，味道却都不错。

　　两人默默吃了会，沈栀见他又给自己盛了碗米饭，笑问，“我做饭还行吧？”
　　傅明彻点头，倒也实诚，“不错。”

　　沈栀笑，“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不错’，真是我的荣幸了。”

　　一顿饭很快吃完。
　　傅明彻看沈栀在收拾碗筷，问，“需要我洗碗么？”
　　沈栀是真没想到他会有这个自觉。

　　“如果你想洗的话，当然可以，”沈栀算是跟他开个玩笑，他立马道：“不过今晚就算了吧，改天吧。”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
　　最好永远没这个‘改天’。

　　临走，傅明彻无意中瞥到放在电视桌上的东西。
　　也不是他特意去看的，沈栀这屋吧，本身不大，屋里放的还都是那种老式家具，也不知道是房主不让搬，还是他压根就懒得换。
　　让这些桌啊椅的一占，就显得屋内空间更小了。

　　傅明彻从盒上logo辨认出，那是个潮牌运动鞋。
　　从俩人相识以来，除了今晚他见这人换了身居家服外，就没见这人除了板正西装，还穿过什么别的款式的衣服，更遑论运动鞋了。所以傅明彻认定，这东西不会是沈栀的。
　　“送人的？”

　　沈栀顺着他目光，淡淡扫了眼，“哦，对。”经傅明彻这么一提醒，沈栀才反应过来，这东西是他托朋友从香港那边带回来的，本来要给方小弟送过去，但他这段时间太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沈栀笑，“你还真提醒我了，找个时间吧，我给他拿过去。”

　　傅明彻听了个‘他’，问，“给小男友买的？”

　　沈栀定定看向傅明彻，“我是真没想到，小傅总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

　　傅明彻轻晒，没再吭声。
　　沈栀把他送到门边，脚上还穿着拖鞋，压根没有打算换的意思。

　　他依在门边，“那我就不送了，小傅总路上慢点。”
　　脚边还有袋垃圾，如果这要是别人，沈栀也就让人顺手给提溜下去了，但……

　　算了，他心里想，还是自己明早勤快点吧。

　　傅明彻坐进车内，并没有直接发动车子。
　　他抬头，从他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沈栀家客厅那扇窗。

　　窗帘没被拉上，时不常的，能看到有模糊的人影在其间走动。

　　今天这顿饭，给傅明彻的感官很不一样。
　　他发现，这人脱去外面套的那层西装皮后，内里又似乎是个挺柔和的人。
　　傅明彻心中为沈栀构建起的精明、利己人设，似乎有了些动摇。

　　这让他不免往多里想了想。
　　他忽然觉得，海书阳被‘赶回老家’这事，也不全是这人在背后使阴招所致。
　　固然沈栀是明面上那个，但背后有没有冯董的默许还真不好说。

　　至少从这件事能得到这么快的解决上看，傅明彻估计笃诚那边的高层，不管是冯董也好，还是其他人也罢，应该是已经动了要给海书阳这出头鸟挪窝的心思。
　　而沈栀不过是在看穿这些后，顺势为之罢了。
　　他此举，既帮了华熠，同时也正中了笃诚那边的下怀，好个顺水推舟。
　　好个沈栀。
　　……

　　隔天，沈栀抽着空，把东西给方清悦送了过去。
　　方清悦正在排练，沈栀站在门口，透过后窗默默看了会儿，见小孩排练得特别认真，他也就没多打扰。

　　出来时，正好碰到赵策，于是把东西给了赵策。

　　赵策连连答应着，等沈栀走远了，这才毫无心理负担地把那个盒子打开了。

　　嚯，名牌啊。
　　想不到这人还挺有钱，赵策把盖盖上。
　　正要走呢，又想起什么，赵策把那盒子重新掀开，还顺手拍了张照片。
　　……

　　傅明彻收到他微信消息时，正在看沈栀传输给他的一些资料。
　　他们赶这个周五要去趟临市，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过去跟几个原厂的销售一块吃个饭，再商量商量后续跟进笃诚汽车产线的事。

　　傅明彻看着照片中那个眼熟的盒子，若有所思。
　　他想，原来沈栀要送东西的人，是这个叫方清悦的。

　　俩人真是单纯的哥弟关系？
　　那他这大哥做的也未免太称职了些，一出手，就整这么大方。

　　俩人闲聊了几句，对面赵策一听傅明彻要跟沈栀一块出差，顿时八卦心起，
　　“我去，那你们要住几个晚上啊？”赵策流里流气地说，“就你那体力，这不得给你多备几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