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心游戏》何十五

16、第 16 章

　　傅明彻直接叫他滚蛋！
　　还住几个晚上，那个小业助压根就没给他俩订酒店。

　　要的就是当天去，当天回。而且这好像还是沈栀特意叮嘱的。
　　傅明彻想，谁稀罕跟你一块住酒店，再说就算是两人住酒店，也是分开订房间好吗。
　　华熠虽说是个分公司，出差规格倒也不至于这么寒酸。

　　傅明彻以为的去跟原厂几个销售随便吃个饭，再在酒桌上谈谈后续工作如何开展，就如同他代表那小模特公司跟人谈业务是差不多的套路，可等真的进了包厢，他发现。
　　隔行如隔山这句话，还是有那么一定道理的。

　　一顿饭，从点餐开始，到结束，整整吃了三个多小时。
　　加上他跟沈栀，统共5个人，却点了满满一桌，除了浪费不说，傅明彻见桌上很多菜，压根动都没动过筷。
　　酒下的倒是快。

　　酒没点饭店的，是沈栀自己带的。
　　2瓶白的，外加一瓶红的，几人喝到后来，竟然还上了几瓶啤的。

　　傅明彻自认酒量不错，但要让他这么掺着喝，怕是半斤白酒下肚，他也得醉。
　　但反观餐桌上被敬的最多的那位，看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正常的不行。

　　傅明彻闹不清这人到底是真这么能喝，还是装出来的。

　　其实沈栀也并非天生能喝，没办法，工作需要，他刚入职那会，跟了个山东的大客户，将近一年多的时间，总往那边跑，入职时说自己最多也就二两的人，到底练出了二斤的架势。

　　饭桌上，沈栀没让傅明彻帮他挡酒，一来，傅明彻毕竟是谢董那边直接派过来的人，就是姚志达都曾在私下里跟他从旁提点过，对这位小傅总，还是得多关照。
　　另外，两个人出来，其中一个肯定是要控制一下的，不然等到最后，两个都喝醉了，谁来买单不说，连回去的路恐怕都没个人照应。

　　沈栀跟对方三个大汉推杯换盏的间隙，无意往傅明彻那边瞟了几眼。
　　见公子哥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也不怎么关心他们都在聊些什么。

　　对面那3人，在最开始拉着傅明彻灌酒，发现这人脸特别冷时，心里稍微有点不快，但沈栀很有技巧地把傅明彻身份抬了下又推说他们还得连夜赶回去，这些人方才作罢。

　　等5个人从饭店出来，除了傅明彻外，其余几人脚步都有点飘。

　　傅明彻以为这就算完事了，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有下一场。
　　他被带着直接去了隔壁的KTV。

　　待的那2小时，傅明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他一个人默默坐在角落里，脸上表情从最开始的不屑，到不耐，再到眉心微蹙的烦躁，到了最后，傅明彻整张脸黑的跟包间昏暗的灯光难解难分。

　　沈栀要是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他一个人躲在暗处，幽幽冒着绿光。

　　沈栀心中轻笑，但面上不显，见那几位明显唱high了，这才慢慢挪到傅明彻身旁。
　　“困不困？”

　　包间里鬼哭狼嚎声不绝，也不知道这句傅明彻有没有听清，反正沈栀就见他侧眸瞥了自己一眼。
　　依旧高冷的惜字如金。

　　沈栀笑了下，顺手给他开了瓶矿泉水，放在他面前桌台上，“再坚持会，今晚这局马上就要结束了。”

　　坚持了半个多小时，等走的时候，傅明彻发现最开始对飙《青藏高原》那两位，连跟酒保问个厕所在哪的声音都沙哑的让人根本听不清嘴里在嘟囔什么。

　　沈栀直接把人扶到卫生间去吐了。

　　他走前，已经跟傅明彻打好招呼，傅明彻在楼下前台结账开完发票，就见沈栀扶着那俩‘软脚虾’上了出租。

　　不是3个吗？还吐呢？
　　傅明彻回望找另外一个。

　　沈栀躬身挥手把人送走，起身见傅明彻在左右张望，过去拍了下他肩膀，“别看了。”
　　“李总已经走了。”

　　“走了？”傅明彻挺纳闷。
　　沈栀按着眉心，不愿跟他多解释，他道：“行了，我们也走吧。”

　　沈栀准备打车去火车站，那边有个凌晨1点半的车，就那一辆，他经常坐。

　　“刚才在酒桌上，又是点一桌菜，又是好烟好酒的，我也没见你这么省啊。”傅明彻不明白都这个点了，这人为什么还要着急回肃津，难道真是因为不想跟自己同住一间酒店？

　　沈栀喝了不少，这会夜风一吹，头开始疼。
　　“走吧，别废话了。”他难得没有用那种假模假样的客气来应付傅明彻。

　　“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叫李英伟的到底干嘛去了？”傅明彻总觉得那位吹牛上瘾，大腹便便的李总不可能会自己离开。

　　“这事啊，”沈栀叹，“你就别管了。”

　　这会正是晚间热闹的时候，KTV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特别多。
　　沈栀等了会，见实在打不到车，干脆往主街口走去。

　　傅明彻跟在他身后，忽然就明白了那位李总干嘛去了。
　　说不定沈栀在来这家KTV之前，已经在附近的万豪酒店给这位李总开好单间了。

　　“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起消费过？”
　　傅明彻忽然这么问，沈栀愣了下。他没从傅明彻话语中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倒是读懂了这人的眼神。
　　沈栀轻晒，“你说有就有吧。”说完，还不忘开玩笑道：“不知道小傅总对这方面有没有雅兴。”
　　“有的话，今晚也别跟我回去了，”沈栀笑：“不知道小傅总喜欢什么样的，我好让人给你安排。”

　　傅明彻眯着眼，紧紧盯着沈栀，想从他脸上那些细微的神情变化间，辨别他说的这些话中，哪些出自真意，哪些纯属玩笑。

　　两人无声较了会劲，傅明彻嗤了声，问，“不管我喜欢什么样的，沈经理都能满足吗？”
　　沈栀眉头轻蹙，但很快舒展，“小傅总的需求，我一定尽力。”

　　傅明彻忽然近前一步，一瞬把两人间的距离拉的无限近，
　　“我如果说，突然对你这样的，起了点兴趣，沈经理还愿意尽力吗？”

　　沈栀无声吞咽了下，在对方的灼灼目光中，到底先别开了眼。
　　“别胡说。”话音很冷，顷刻就把两人间升起的那点暧昧气息吹散。

　　傅明彻对着沈栀转身就走的背影，哼了声。

　　从KTV门口到主街，中间有段路是黑的，可能是哪个路灯坏了。
　　沈栀刚收回目光，就感觉右臂被人一抓，后背‘哐’的一下抵到了墙上。

　　“你干……”话出口，沈栀才觉自己现在的声音有多发干发紧，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沈栀重新用力清了清嗓子，再次出口时，话音沉稳多了，“你干什么？”

　　傅明彻把他箍在两臂之间，推抵到墙上，这么个动作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两人间这个姿势，傅明彻只需稍稍佝头就可以……

　　沈栀猛地避开那瞬，就听耳边先是一声轻笑，这人道：“怎么，沈经理不会以为我要吻你吧？”

　　“怎么会，”沈栀保持着别开脸的动作，这会被酒精浸透的大脑回了神，他预感到傅明彻虽然性子显得阴晴不定，但到底不会做太出格的事，沈栀问，“怎么了？”
　　声音很清醒，很克制。

　　傅明彻当然没有吻个醉鬼的旖旎心思，但突听他这么清醒的一句，眼中迷蒙的光也变得十分透亮时，不知怎的，心底还真的忽然生出了一种想再尝尝这人是什么滋味的心。

　　但现在情况不允许，傅明彻按捺下那点躁动，“我感觉有人跟着我们。”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栀心中一凛，下意识就要往两边看，傅明彻立马道：“别看。”
　　“也别动，”傅明彻说着，借着把自己压向他的动作，紧紧观察着俩人身后的情况。

　　跟踪他们的人，显然不具备专业私家侦探的水平，很是门外汉。
　　其中一个见两人这怎么走着走着还抱到一块去了，身影是躲了，但探出的那颗八卦脑袋实在扎眼，真是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他在偷窥。

　　两人身高本来就有差距，沈栀这会只能闷在傅明彻脖颈间，他一出声，傅明彻明显感觉自己脖颈间一热，下意识就把两人间距离拉远了些。
　　“找你的？”沈栀问。

　　傅明彻：“……”简直无语。
　　这人是从不会在自身找原因，是吗？

　　“你觉得可能吗？”傅明彻问，“你这么能招蜂引蝶的，谁知道你这是捅了哪个马蜂窝，惹来别人报复了。”
　　沈栀自认做人做事还算过得去，报恩的听过，刻意报复的这还是头一遭。
　　“你是说……海总？”

　　傅明彻不吭声，沈栀后知后觉地点点头，“要真是他，这可是走了个昏招。”

　　“你现在还有心思想别人出的招昏不昏？”傅明彻给他气笑了。

　　“好吧，”沈栀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是三岁小孩？”傅明彻问，“这种事情，还要我教？”

　　沈栀深吸一口气吐出，“行，我马上报警。”
　　傅明彻拉着他，“先走。”
　　“我感觉对方至少有5个人，等警察来了，你这脑袋也早都开瓢了。”

　　直到这会，沈栀才感觉到了一丝害怕。
　　这份害怕开始有如实质地从他脚后跟慢慢延伸到脊椎骨，直到令他头皮发麻。

　　从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第一时间是很难把现实世界中的打打杀杀联系到自己身上的。

　　就像沈栀遇到这种事，刚才想的第一个画面也是那些影视剧中的片段，比如，昏暗小巷，主角一人手持随处捡来的木棍，面对来势汹汹的匪徒，直接冲了上去。
　　唰唰唰几下，随着惨叫声四起，画面再一转，就剩一帮人捂头的捂头，捂腹的捂腹，在地上翻滚着哀嚎了。

　　可随着傅明彻带他离开的脚步越走越急，越来越乱，沈栀忽然间就意识到，这是现实世界，而他一个手无寸铁且无缚鸡之力的人，是很难做到从地上随便捡起一根木棍就冲上去跟人干架，还能打赢的。

　　最正常的情况大概率是，他跟身旁这位，2打5，吃了人少的亏，被对面揍翻在地，而后，警笛声呼啸而至，打他们的人，这才一哄而散。

　　他不怕被打，反正自从高二那年那人离开之后，这事也没少发生。

　　但他现在已经是个还算体面的成年人了，他不能再被这么无缘无故地打成重伤。

　　他的工作需要他，待在六院的人每个月的住院费也不能断。

　　他不能就这么倒下。
　　现在的他多休息一天，都已经感觉少赚了一天的钱。

　　傅明彻回看沈栀时，差点爆粗口，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这人竟然在走神！

　　两人七拐八绕的，到底被身后人围堵到了一处窄巷中。

　　傅明彻把人拉在身后，冷冷注视着面前几位，只来得及跟身后人交代一句，“快走！”
　　对面5个彪形大汉顷刻就冲了上来。

　　巷口正好经过几人，其中有个女孩惊叫了声，害怕地跑远了。
　　傅明彻分神望了眼又有几位朝他们这边瞥一眼，便赶紧低头走开的人，明白过来，眼前这几位应该是这块的地头蛇，平时旁人遇见都会躲着走的那种。
　　他想指望路人拔刀看来是没什么可能了。

　　关键时刻，还得自己上啊！

　　傅明彻单手一扯领结，抬手就格开了为首那人挥来的铁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