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灵剑秘史》流冰

17、第十七章 噩梦

　　枫树下，一个高大的蓝衣男子，护在男孩身前，“不要伤我孩儿，孩子还小，是无辜的。我的命尽管拿去！”
　　“我家主人有令，斩草除根！”
　　话音落下的瞬间，男孩的眼前，一片血红。护在他前面的那个山一样的男子，慢慢倒下。血红的枫叶，像是老树为他而流的眼泪，飞舞着飘下……
　　那满是鲜血的刀仍在挥舞着，向他砍来，然而那蓝衣男子用了最后的力气，扑向那黑衣杀手，刀一偏，只划伤了男孩的脸，“孩子快跑！”那蓝衣男子紧紧抱住那黑衣杀手，那杀手的刀不停地刺到他的身上，直到血肉模糊……

　　“爹！不要杀我爹！”寒羿从噩梦中惊醒，冰冷的床，冰冷的铁栏，破败却结实的墙，他仍是在天牢之中。满头大汗的他颓然倒下，喃喃地叫着，“爹，不要杀我爹，不要杀我爹……”
　　“那寒曦公主本不知司空翌已死，本来就只因盼着有一天和司空翌重聚才会苟活于宫中，这一旨意无疑如雷击一般，偏偏此时却又得了司空翌已被杀手刺死的消息，便在出宫和亲之前，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的性命……”蝶翼白天的话在耳边响起。
　　“娘，不要死，不要死……”寒羿蜷缩在冰冷的床上，蝶翼的话他不是不相信，只是不肯接受，他的父母，亲生父母，他们的命运竟如此凄惨。
　　报仇！想到这两个字，寒羿漆黑的眸子亮了起来。家破之仇，父母之恨。此仇不报，如何能面对黄泉下的父母？
　　寒羿冲窗外跪下，“爹，娘，你们在天有灵，让孩儿得知大仇，今后孩儿定会为爹娘报仇，以慰爹娘在天之灵。求爹娘保佑孩儿手刃仇人，一个也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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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罃哥哥，你就帮了蝶儿这一回吧？就这一回还不成吗？”昨日庭审一完，蝶翼就把罃拉回了蝶兰居死缠滥打。
　　“真是胡闹！你不是想审这个案子吗？爹爹已经交给你了，怎么还让我代审？还让我对你用刑，莫说不能用刑，即便是做证人也不成，否则你藏匿刺客的事传了出去，爹爹知道了那还得了？”
　　“罃哥哥，咱们就在牢房里审，只留两个心腹在还不成吗？罃哥哥，蝶儿是真的喜欢他的，蝶儿只想看看在他心里峦重要还是蝶儿重要，”蝶翼说着眼里已有泪水在晃动，“娘不要蝶儿了，罃哥哥也不要蝶儿了，蝶儿一个人……”说着已抽泣起来，提到母亲，罃不禁心疼起来，母妃死的时候让他好好照顾妹妹，唉，这丫头怎么闯祸不断。
　　“就这一回？”罃开始让步了，“咱们可先说好，可再没下回了。”
　　“真的？”蝶翼泪眼婆娑的样子让罃心疼不已，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是。”蝶翼破涕为笑，“好，就这一回。”

　　看着蝶翼今日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到昨日的情景，罃开始怀疑今天答应蝶翼陪她演这出戏究竟对还是不对。没错，那白衣官员不是罃又是哪个？那夹棍事先已做了手脚，蝶翼手上的血渍只是相似的颜料罢了。不过罃却看得出，蝶翼虽然身上未曾受伤，心上的伤口却是不小。
　　罃把蝶翼送回宫中，见蝶翼恍恍忽忽竟要往大殿去，不禁一惊，这事儿可万万不能让国君知道，想方设法儿的想引蝶翼回蝶兰居，“罃哥哥，我不是跟爹爹认罪去的，我去求爹爹赐婚。”看出罃的担心，蝶翼说。
　　“赐婚？和谁？”
　　“我嫁给凝哥哥好不好？”蝶翼望着罃，似乎是征求他的意见。
　　罃带着一丝探询的眼光看着蝶翼，顿了一会儿，终于说，“蝶儿，凝和你我三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凝是我的好兄弟，他一直很喜欢你，这我也清楚，若是你对凝有意，这的确是一桩好姻缘，可是，你真的喜欢凝吗？”
　　“凝哥哥待我很好，我知道，可是对凝哥哥的感觉和对罃哥哥的感觉是一样的，喜欢也是有的，却不是男女间的喜欢。”蝶翼坦白，“可是现在我却好想嫁人，若是嫁给凝哥哥，我自是从此再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该忘的我自会忘掉，我也会待他很好，虽然不能像他待我那样……”
　　罃对蝶翼的意思已经明了，虽然他一直希望蝶翼嫁给凝，但是却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蝶儿，咱们现在手头还有这件刺客的案子，不如等审完了再去如何？”
　　蝶翼摇摇头，“罃哥哥，这案子我是再不会去审了，你代蝶儿审好不好？我自有法子让寒羿招供，今晚我带个人去见寒羿一面，他自然就会明白了。若没有意外，罃哥哥明日就能得了那画押的状子。罃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保住寒羿的性命？他若是招了，今后自然不会再与咱们秦国为敌，甚至也许会站在咱们一方对付晋国……”
　　罃大奇，“蝶儿，你怎么那么肯定？”
　　蝶翼笑了笑，笑容中有几丝惨然，“寒羿身上有父母之仇，家破之恨，仇家便是峦的母亲。”
　　罃大惊，“这……你从何得知？”
　　蝶翼摇摇头，“改日再与你详说，今儿个我累了，求爹爹赐婚的事也改日吧。”

　　蝶翼回到房中强打精神入了秘道，到了竹园小屋之中，师父正在研究阵法，师父所学甚博，儒，道，法，墨，乐，律，星象，奇门遁甲等等无一不精，虽受道家影响最深，却最擅长奇门遁甲，也最痴迷于此。上次蝶翼那阵法他居然破了四天，着实懊恼，这几日闲着便特地将那日蝶翼的阵法画了下来，细细研读，看这丫头的阵法精进至了何种地步。
　　看到蝶翼回来，师父忙凑了上来，“蝶儿丫头，你这阵法是怎么想出来的，尤其是艮位，排得好，排得妙啊！果然有青出于蓝之势。” 蝶翼看着白发苍苍的师父，刚才那些不快登时都涌了出来，“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这可急坏了师父。
　　“蝶儿丫头不哭，谁欺负你了，师父替你出气！”
　　“还能有谁，就是师父教出的小顽固，他一点都不喜欢我，他宁愿看着我死也不肯招供，我实在没法子就跟他说他他的身世，结果他都不信我！我长这么大就没有人这么欺负过我，如果不是师父让我救他，我早就一刀杀了他了。”蝶翼抽抽鼻子，“师父，你还是自己去告诉他吧！他不信我，说我说谎。”
　　“这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扇他耳刮子，蝶儿丫头不哭，师父去替你出气。”
　　“师父，我今晚带你混进天牢，你跟他说去吧，等爹爹饶了他性命，他的事儿，我以后就再也不管了，这事儿一完，我就去嫁给别人，再也不见那寒羿一面。”蝶翼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眼神却无比坚定。
　　师父摇了摇头，这小孩子就是胡闹，一点儿个小事就闹得如丧考妣。蝶翼见师父不信，便认真的说，“本来今儿个我就打算求爹爹赐婚，谁晓得罃哥哥给拦住了，下回可再也不会了。罃哥哥一向宠我，我若是坚持，他自不会再拦我。”
　　师父面色凝重起来，虽然小两口吵架事小，可若是公主被赐婚可就是大事了，那可再没有转还的余地了，他已经看到一个悲剧，决不能让他的徒儿再像他的妹妹一样，“蝶儿丫头不要着急，今晚我就陪你去天牢教训那小兔崽子。”
　　“师父不用教训他了，从今而后，我与此人便是没有半点关系了，我救他一命是还他的救命之恩，是因为他是师父的徒儿，我的师兄，除此之外，蝶儿与他可是没有半点关系。”
　　师父叹了口气，看来这回蝶儿丫头可是气的不清，解铃还需寄铃人，只能盼着那臭小子早些脱了牢狱之灾，快来把媳妇儿追回去，不然你的媳妇儿可真是要跑得没影儿了。

　　子时，秦国的天牢里走进了两个侍卫，其中一个冲守卫亮了亮手中的令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蝶翼不肯进去见寒羿，便给师父指了方向，自己在外面等着，也顺便把风。
　　过了不多时候，师父便拿了一张画押好的状子出来，不过神色间竟有些凄然，对蝶翼说：“寒羿要见你爹，你试着安排吧！”原来寒羿虽是信了师父的话，但是……他要报仇。
　　师父当日嘱蝶翼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寒羿，怕的就是这一天啊。虽然那骊姬已死，可是莲姜却仍是晋王的夫人，还有一双儿女，峦和尚璃。寒羿并不是资质驽钝，当年寒曦是王族中出了名的才女，而司空翌更是名闻天下的谋士，他们的孩儿如何能笨了？只是当日寒羿亲见父亲为护自己死于刀下，从此有些痴傻，后来虽医好了，竟忘记当年之事，加之多年在峦手下，虽是性格孤僻了些，但多少仍有了些奴性。而这一回，只怕是惊醒了头猛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