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峰回路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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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两个侍卫拿了夹棍上来，寒羿慌了，“大人，自古以来刑不上大夫，且公主一介女子，又以公主之尊，罪民愿代公主受刑。”
“这审案的可是本公子，小竖子，你已是阶下之囚，还敢跟本公子讨价还价？”待白衣官员回头，却看见那两个拿着夹棍的侍卫杵在那里，“你们两个还愣什么？父王已经把这案子交给我，出了事自是我担着，上刑！”
话音刚落，那两个侍卫忙把夹棍夹在了蝶翼的手指上，说话间已做势要开始用刑。“你们两个招是不招？寒羿，你真的忍心看你的公主用刑？”
此时寒羿心中波涛翻滚，眉头紧皱，看这白衣官员的样子，必是不肯相信他是一人行刺，非让他招出主谋不可，可是公子自小与他一起长大，从未曾薄待过他，可是如果不招，蝶翼……正思虑间，只听得一声“用刑！”，便看到那两个侍卫已拉动夹棍，眨眼间，蝶翼手指已渐渐渗出了血色，看到蝶翼紧紧咬着的嘴唇和额上因疼痛而留下的汗水，寒羿大惊，“大人！这行刺之事真的与公主无关！大人！”寒羿“咚咚咚”的在地上不停叩头。
“住手！”那白衣官员低下头看着寒羿，“那你是肯招出主谋是谁了？”
“这……”寒羿犹豫了，“是罪民，为了报仇罪民在晋国组织了一个杀手组织——”
“来人！给我继续用刑！”不等寒羿说完，那白衣官员便吩咐侍卫继续用刑，夹棍“吱吱”的声音像是针在刺着寒羿的心，“小竖子，你当我是白痴吗？这种话我也信？你是峦的门客，受伤期间又被蝶翼所救，说，是不是峦和蝶翼勾结！”
“不是！公子从不曾和公主勾结，我们那天出现在蝶兰居是因为有人要我们把公主掳走，谁知公主在竹园中摆了阵法，所有刺客都被困园中，自杀而亡，罪民自幼习得少些破阵之法，侥幸入内。这事与公主半点关系都没有！”
“那主谋是谁？”
“主谋是罪民的主子，罪民便是死了也要保主子周全。”
那白衣官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脸上已有不耐之色，“继续用刑！”
蝶翼面上尽是痛苦之色，寒羿看了，心中大不忍，却仍是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不停地把事情都拦在自己身上，那白衣官员如何肯信？如此几次三番，那官员看审不出什么终于不再审讯，改为明日再审。
蝶翼哀怨地看了寒羿一眼，唉，这个呆子。看来只能用杀手锏了，师父，我已经尽力了，可是你徒弟不开窍。
“来人！把他们打入大牢！给我守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得出入。”白衣官员深深地看了蝶翼一眼，转身离开。
他们被关在两间相邻的牢房中，官兵一走，寒羿就关切地问，“蝶翼，你伤得重不重？怎么样？还疼吗？”
蝶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鲜血淋淋的手。
寒羿知道蝶翼必定是生他的气了，毕竟此次她是被自己所累，“蝶翼，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我答应过师父，我会照顾好公子的，怎么能食言？”
蝶翼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你为了你那该死的诺言，就忍心让我受夹棍之刑？”
“蝶翼，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担下来，秦国国君是明理之人，他必定会查清此案……”
“你父母的死与莲姜有莫大的关系，你却在此为杀父仇人的儿子卖命，若是你父母知道，又当如何？”
寒羿的脸色刷地惨白，“你……你……你说什么？”
“我给讲个故事吧。二十多年前，晋太子申生有个妹妹叫寒曦，是晋国最受宠爱的公主，是名闻天下的美人。当年晋献公极是宠她，对她期望极高，认为以寒曦之姿之品，必可成为一国夫人。可人算不如天算，寒曦公主竟爱上了庶民出身的谋士司空翌。司空翌，是寒曦的兄长申生府上的谋士，胸怀天下，才华横溢，当日虽不是什么贵族，以后却必是一国之栋梁大才，而且为人温雅，与寒曦公主也是相配。但晋献公却不同意，在他眼里，寒曦是他最出色的女儿，若是成了齐国或是秦国的夫人，必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再以寒曦之才之智，于晋国必是大大的好处。所以，当国君知道寒曦与司空翌相爱，大怒，加之骊姬以私故进谗，更是不肯让寒曦嫁给翌。可是当时寒曦已经有了翌的孩子，却为了遮盖这件宫廷丑闻，欲杀司空翌和孩子，寒曦公主以死相胁才留住了他们的性命，但是，国君下令司空翌和孩子永世不得踏进晋国。可是，司空翌带着孩子走了之后却遭到杀手追杀，申生得到消息匆匆赶去救人，可是却晚了一步，司空翌已经死了，只救下了孩子。申生后来收那孩子为徒，教他武功，三年之后申生因骊姬谗言自杀，将那孩子送到最危险却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给峦做伴读。而寒曦公主从此便失宠于献公，寒曦公主本就因备受父亲宠爱受到宫人嫉妒，献公宠着她的时候，别人倒是不敢说些什么，可是后来……有了此事，寒曦一直被囚于宫中，受尽了欺辱，又因与司空翌……而失了处子之身，献公本来对她的期望也泡汤了，两年之后献公与西夷蛮族和亲，骊姬便进言劝献公把寒曦许给了蛮族，寒曦公主本不知司空翌已死，本来就只因盼着有一天和司空翌重逢才会苟活于宫中，这一旨意无疑如雷击一般，偏偏此时却又得了司空翌已被杀手刺死的消息，便在出宫和亲之前，三尺白凌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看到寒羿一脸惨白，“难道寒曦公主……她……竟是我的母亲？”
“今日你的师父便是当日因谗自杀的晋太子申生，寒羿者，寒便指寒曦，羿便是司空翌。”
“那骊姬当日为何一定要害死我父母？”寒羿的嘴角不停地颤抖。
“那是因为俪姬的侄女莲姜因爱生恨，欲置司空翌于死地。你知道莲姜是谁吗？”蝶翼冷冷地看了寒羿一眼，“她便是你那峦主子的母亲，因你生性驽钝，极为老实，师父担心你露出马脚，让峦生了杀机，才嘱你好好保护峦。若是你父母知道今日之事……”
寒羿跌坐在墙角没有说话，愣愣地看着前方。蝶翼心中虽有不忍，却仍是咬了咬嘴唇，继续说，“我答应过师父，要保得你的性命，但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告诉你你的身世，我以为以我们的情份，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必是比峦要重些的，可是谁知竟比不得。算是我今日遇人不淑，我的一条性命竟比不得你们主仆情义……”蝶翼低下头，低声念道，“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用玉绍缭之。闻君有它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其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鸡鸣狗吠。兄嫂当知之。秋风肃肃晨风飔。东方须臾高知之。”
听闻此诗，寒羿身上俱是一震，“蝶翼，你……”这首《有所思》所讲的乃是一个个性刚强的女子，听闻恋人有了它心，义愤填膺的决绝之作，蝶翼吟此诗便是与寒羿诀别之意。
蝶翼苦笑，“闻君有它心……谁知它心非女子，竟是主仆愚忠情。寒羿，我答应了师父会保得你的性命，便一定会做到，父母之仇，家破之恨，若是仍比不得你们主仆之情……”顿了顿，“你的身世如此，你信还是不信？”
“不可能，蝶翼，我寒羿一介莽夫，怎么可能是公主之子？”
“你既是不信，若是师父来说，你可相信？”每和寒羿多说一句，蝶翼的心便冷了几分，“罢了，明日子时，我带师父来见你。我这就去见爹爹，跟他认错。”
蝶翼冲外面大喊，“来人！我要见国君！”过了一会儿，便有士兵来带了蝶翼出去，蝶翼走时深深地看了寒羿一眼，寒羿只是呆呆地看着蝶翼的背影月行越远，心中知道，这一回，蝶翼是真的离他而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峰回路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