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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骤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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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骤变
寒羿要报仇,虽在蝶翼意料之中,可还是……
那浪迹天涯的神仙眷侣,恐怕再也与已无缘了。
罢了,本来就打算放弃了寒羿的,还想那些劳什子做什么?
蝶翼安顿好了师父,拿了状子就要去罃的府上,有了这状子,案子也不必审了,直接去驿馆抓人就是,但细细想来,总有哪里不对劲,峦那边最近是否太过平静了?难道……想到这儿,蝶翼大急,随手抓了个侍卫:“速速通知万校尉,晋公子要逃,快进驿馆抓人,耽误了要你的脑袋!”那侍卫流了一身冷汗,接了命令就马上去找万里凝,然后派人封城,但愿还来得及……
不多时,万里凝派人来报,晋国驿馆空无一人,里面的所有人似乎在一夜之间都消失了。蝶翼皱眉,果然如此。难怪当日峦如此有信心,原来是地道。待派人细细搜遍驿馆,虽是找到了地道,可那地道的出口竟是一处荒林,方圆几十里,哪里有人的影子?
国君大怒,派人在全国搜捕。
第二日,大牢传来消息,天牢狱卒皆被迷昏,寒羿逃狱,不知所踪。
第三日,国君下旨,封万里凝为上将军,将公主蝶翼许给万里凝,一年后下嫁。
两日前。亥时。
三个身着披风的人影走进了天牢。一个高高瘦瘦,看那身形,武功定是不弱的。一个身材纤细,看起来更像个女子,两人中间的那个身高六尺,步伐间隐隐地有股威严,只见那高高瘦瘦的朝守卫亮了亮手中的令牌,侍卫立刻恭敬的闪到了一边,随后,那高高瘦瘦的人影也闪到一边,请那两人走了进去。在拐角处,那六尺高的男子探询似地看了那女子一眼,见女子摇头,便径自走了过去。
“听说,你要见孤?”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在黑暗中的寒羿打了个机灵,这声音是……
寒羿忙跪了下来,“罪民参见国君。”这声音不是穆公又是哪个?
国君直直地盯着寒羿,“你真的是寒曦留下的孩子?”
“罪民并不曾见过母亲,此事是罪民的师父后来告诉罪民的。”寒羿低着头回话。
穆公吩咐寒羿抬起头,仔细看了看,寒羿的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寒曦,想到寒曦,穆公心中一阵疼痛。那个风铃般的笑声,那个轻盈的红色的身影,当年的那些往事啊……
寒羿突然的下跪打断了他的思绪,“罪民有事求陛下成全。”
“哦?说下去。”蝶儿的事国君是知道的,从没有点破并不代表国君对此一无所知,而且蝶翼在来此之前也将此事全盘托出。如果他们两个要在一起,因为寒曦公主的缘故,这事儿国君也不会太为难他们,只怕寒羿……
“罪民愿意替陛下杀晋国的一个重臣,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走卒,只要找得到的活人,陛下尽管开口。”寒羿顿了顿,“只求陛下可以把罪民的死刑缓上一年,让罪民报了父母之仇。”
国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寒羿,转过身,背着手,似是在考虑。
寒羿见国君犹豫,继续说,“陛下若是担心罪民逃得性命便反悔,也可给罪民喂下慢性毒药,只要再给罪民一年性命……”
听到寒羿的话,穆公不禁一怒,“你一心求死,究竟将蝶儿置于何地?”
“蝶翼……”寒羿怔了怔,“公主的深情,罪民只有来世再报,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当年爹爹……”想到自己的父亲,寒羿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爹爹他为了护我,惨死的样子我永远都忘不了,为人子女,怎能置父母之仇于不顾!我欠公主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寒曦的死,孤也一直耿耿于怀,毕竟,当年寒曦曾有恩于孤,而且……”国君突然停住了,无声的叹息了一声,“看在寒曦的份上,孤可以饶你一命。而且——孤可以多给你一个选择,第一,孤就此赦了你,你带蝶儿离开,从此闲云野鹤,神仙伴侣,再也不提报仇之事。第二,你去报仇,如有必要,孤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要应了孤一件事,便是从此再不许见蝶儿一面,也不许再和蝶儿有任何瓜葛,你们的感情就此一刀两断。”
寒羿咬了咬嘴唇,指甲紧紧地嵌进了肉里,穆公继续说,“若是很难决定。我可以再告诉你一件事,那雄剑翼是我赐给蝶儿送她未来夫君的,若是有一天,蝶儿把雄剑翼送给哪个男子,便是指他为夫了。”
寒羿猛地抬起头,看着国君,似是在探究此话的真假。
看出寒羿的疑惑,国君说:“君无戏言。”
蝶儿把雄剑翼送给哪个男子,便是指他为夫了。寒羿痛苦地闭上眼睛,想到竹园,想到瀑布,想到雌雄双剑,想到蝶翼伤心的样子,想到那首《有所思》……猛然间,儿时的记忆却喷涌而来,父亲的血,那一片一片的血红,母亲的三尺白绫,想到这儿,寒羿的嘴唇一片猩红,“我要为父母报仇!”
“你不后悔?”国君问。
“不后悔!”寒羿坚定地说。
“罢了,既然如此,我自会给蝶儿选一个合适的夫婿,你们的缘分便从此断了。记住你答应过的,从此再也不见蝶儿。”国君顿了一下,“关于报仇,可有什么要孤帮忙的吗?”
当一行三人从天牢出来,国君问身边的女子,“你都听清楚了?”
“是,蝶儿都听清楚了。”蝶翼低着头回话,不想国君看见她眼中的泪。
国君叹息了一声,“做爹爹的自是希望你能幸福,也希望你能和中意的男子在一起,可是蝶儿,一个满心仇恨的人是不能给你幸福的。”
“蝶儿明白,爹爹所做的自然都是为了蝶儿好。”
“爹爹若是把你指给凝儿,你可愿意?”
“凝哥哥对蝶儿一直都很好,蝶儿自然是愿意的。”话音未落,一滴泪,落到了地上,散成碎片,正如她的心……
“那么今后……”
“爹爹放心,蝶儿自会把该忘的都忘了,只求爹爹给蝶儿一点遗忘的时间。”
“要多久?”
“少则半年,最多不过一年。”
“好,那就把婚期订在一年后吧。”国君叹息了一声,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赐婚后不久,蝶翼病倒了,她身子素来不好,兼有前些日子每夜外出照顾寒羿疲劳过渡,近来又郁结于心。竟至一病不起。
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蝶翼整整在床上躺了半年。
他们的事,师父是知道的,夜间常常会来看看蝶翼,有时也会替蝶翼诊脉,然每每见到蝶翼的样子,却只有叹息着离开。事情变化太大,已完全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蝶翼本想抓到了峦就像国君求情,赦了寒羿的死罪和她的藏匿刺客之罪,然后求国君赐婚,谁知竟由此引出了寒羿的身世和当年的恩恩怨怨,逼得寒羿从此执迷于报仇。
而蝶翼病卧在床的半年来,凝得了国君的特许,可随时进宫探望蝶翼,为了蝶翼的病,凝竟整整瘦了一圈。
晋国方面也常有惊天动地的消息传来。先是峦逃走两个月后在秦国边境被发现,在秦兵的包围中竟不敌落下山崖,当日从驿馆中逃走的晋人死的死,囚的囚。据说漏网的只有一个女子,当日被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劫走。
当日秦王遇刺一事,也算有了一个了结。然而在一些人的心里,却是留下了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