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翼——灵剑秘史》流冰

12、第十二章 风寒

　　“阿嚏！阿嚏！阿嚏！”蝶翼在国君眼皮子底下跪着竟连打了三个喷嚏。
　　“蝶儿？是不是着凉了？”国君关切的问，随即又想起蝶翼今日的错处，言辞更为严厉起来，“你看你，堂堂我大秦公主，居然流连市井，自个儿的身子也不注意，”随即吩咐下面的侍卫，“宣太医到蝶兰居给公主医病，从今日起，没有孤的同意，公主蝶翼不得出宫！”

　　太医给蝶翼开了药，国君给蝶兰居多派了些侍卫守着，由凝的师弟雷宋雷校尉负责。说是守着，其实是担心蝶翼带病再溜出去，特地派他们来看着。如果不是凝忙着峦的事，恐怕看着蝶翼的就是凝了，还好还好，若是今日门外的侍卫是凝，那蝶翼就是真的长了蝴蝶翅膀也飞不出去。尽管如此，今儿晚上也是不用出去了。若是国君下令的第一日就公然违反，用膝盖想想也知道后果，而且，公主生病，虽是小小风寒，宫中来探病的人也少不了，甚至国君都有可能晚上过来，所以纵使大胆若蝶翼，也不敢再跑出去。
　　“蝶儿丫头，”还没见影子，就听见罃焦急的声音，“怎么病了，严重吗？莫不是今日被峦伤着了吧？我听凝说了，你今儿个可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敢孤身入峦的驿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跟娘交代？你这丫头也——”
　　“哪有啊，聪明如我蝶翼，怎么会被峦发现呢？”蝶翼匆匆打断了罃的罗嗦，否则恐怕连外公外婆太公太婆也能被罃搬出来。“罃哥哥，依我今日所见，恐怕峦想逃跑，而且似乎法子还聪明的紧，你可叫凝哥哥看住了，别让他跑了。”
　　“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先把身子养好，风寒虽说是小病，若是不加注意还常会引了别的病出来，你可给我注意了，不许再往外跑，你的那个大麻烦先放着，反正峦那里不能飞了。我刚才已经派人去找燕姬，这几日就让她在这儿陪着你，可不许再跑出去了。”罃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蝶翼自小身子就弱，幸得十岁那年遇到高人为师，才活到了今日，可是每每偶感风寒没有一两个月还是好不了的。
　　蝶翼一听可不得了，太子妃燕姬虽说温柔贤德，和蝶翼处得也好，可是她人也聪明得紧，她来了可就真的逃不出去了。“那可不成，虽说嫂嫂人好不会介意，可是蝶儿心里过意不去啊，再说哥哥没有嫂嫂陪着，万一不小心在外面忍不住了，沾花惹草，嫂嫂怪罪下来，蝶儿可担不起。”调皮的冲罃做个鬼脸，“罃哥哥，还是算了吧，我保证好好照看自己的身体，不让旁人操心，就不用麻烦嫂嫂了。”
　　罃无奈地摇摇头，蝶翼想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就你歪理多，自个儿满脑子鬼点子，还竟派别人的不是。也罢，就不让燕姬过来了。至于那个大麻烦……若是你还要去看，派人来找我一声，我陪你去就是。你万万不可单独前去，那么远的路，若是昏倒在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怎么会昏倒？罃哥哥太夸张了，蝶儿的身体还没坏到那份儿上呢？我身体好着呢！不行咱们出去比剑。”说着蝶翼就要起身拿了雌剑蝶要和罃比试。
　　罃一把按住蝶翼，“你给我老实歇着，要比剑等身子好了再说，你身体还好？那去年在御花园昏倒，弄得满园子鸡飞狗跳的是谁？嗯？”想到去年的事，罃好笑地看着蝶翼，这个妹妹可真是个活宝。
　　去年，蝶翼便是得了风寒，偏赶上昙花开的日子，她坐不住，白天出不去，便半夜一个人跑出去溜达，说是昙花开的不容易，花期太短，不去看今年便看不上了，结果竟昏倒在园子里的千镜湖边。蝶兰居公主不见了，急坏了丫鬟侍卫，蝶翼身边的大丫头兰儿知道蝶翼定是去看昙花，便带人到御花园找，可是翻腾了大半夜，快把御花园翻过来了，到快天亮的时候才在湖边找到人，一时间太医侍卫丫鬟在园子里跑来跑去，找人的丫鬟从假山上摔下来摔伤了腿躺了半个月，亏得罃吩咐了才没有被送出去，去请太医的丫鬟撞到了送汤药去景秀宫的丫鬟棋婼，汤药散了一地，棋婼被仗责十次，躺了一个月。抬蝶翼的时候两个丫鬟跌进了湖里，偏生是不会水的，便派了会水的两个侍卫去救人，待国君和罃来的时候便看到四个落汤鸡……那一次蝶翼因在那夜又着了凉，病上加病，被国君下令三个月不准下床。后来虽说两个月病就好了，可是国君为了罚蝶翼，硬是逼着她多躺了半个月，还特地派人看着，差点把蝶翼闷疯了……想到这里，罃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三个月，还没躺够？嗯？要不要我告诉父王一声？”
　　“不要啊，”想到那次的经历蝶翼不禁不寒而栗，“我这次一定好好养病，就是出去，也定会裹上被子……”
　　“哈哈，也有你怕的时候……”

　　虽说是病着，可是答应了的事就一定要言而有信，还好风寒并不是很重，蝶翼匆匆回去做了些芙蓉蒸饺，嘱兰儿给凝送去了些，又多做了些留给师父和……寒羿，寒羿，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打算明日风头轻些偷空子跑出去送给他们。
　　方才听峦的意思，好像他已经有逃走的法子，会是什么呢？
　　蝶翼百思不得其解，转念一想，夜长梦多，只能让寒羿快些离开了，可是，他这一去，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还是先找师父商量一下吧，也许师父会有更好的办法也说不定。

　　第二日蝶翼便坐不住了，一入夜，待众人都睡下了，蝶翼便带了些吃的从卧房中的秘道直奔林中小屋而去，刚至秘道，又想了想，转了回来，取下了墙上的双剑。

　　寒羿一见蝶翼，便快步迎了上去，“蝶翼，我……”寒羿的脸红红的，师父已经骂了寒羿两天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蝶翼对他的用情分析了个通透，还特意嘱他跟蝶翼道歉，虽说师父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以后每日的温饱，可是毕竟两个徒儿他都喜欢，也希望他们能幸福的。
　　“干吗？”蝶翼见寒羿脸红，心下羞恼，师父又和寒羿说了什么，看寒羿的样子准是些羞人的话。
　　“昨天……我……我……”寒羿吞吐着仍是说不出来。
　　看些寒羿吞吞吐吐的样子蝶翼不禁着恼，“我且问你，若是现在峦再让你掳我，你可会照办？”
　　“当然不会，便是把我自己的命交出去，也不能让公子伤你分毫。”寒羿冲口而出。
　　蝶翼低头抿嘴一笑，抬头在寒羿脸颊轻轻一吻，便头也不回的去茅屋，只剩下寒羿呆呆的站在那儿，脸颊的余香久久不散。到了门口，蝶翼嗔道，“还傻站着干吗？我带了点心，还有在醉仙楼买的醉鸭，若是你再愣着，就都被师父吃光了。”
　　“哦，”寒羿呆呆的应了一声，便随蝶翼后面进去。
　　“蝶儿丫头，你可是来了，你是不是不要师父老头子了，”老人的鼻子红红的，“我饿了两天了，这个臭小子惹了你，师父帮你教训他，你可千万不能不要师父。”
　　“师父，蝶儿怎么会不要师父呢？昨儿个被爹爹看得紧，逃不出来，”蝶翼边说边从篮子里拿出吃的，“这是醉鸭，昨儿个凝哥哥带我出去，我知道你老人家爱吃醉鸭，特地从醉仙楼买来的，这个是芙蓉蒸饺，我亲手做的，还有白玉火鸡，你走了之后我又新学的菜式，你尝尝喜不喜欢？还有这个是玫瑰糕……”
　　师父看了眉开眼笑，“我就知道，还是蝶儿丫头最疼师父。”说着已经拔了个鸭腿下来啃。
　　看到在门口傻站着的寒羿，蝶翼轻笑，“你愣着干吗？再不过来师父可就——阿嚏！”蝶翼慌忙拿了手绢捂住鼻子。
　　“怎么了，可是身子不好？”寒羿忙上前问到。
　　“没什么，许是有人背后说我坏话呢！”话虽如此，蝶翼的脸色愈发的红起来。“快吃饭吧，我今天带了三天的东西，这几日爹爹看得紧，若是能出来还是会尽量出来的。若是出不来，你和师父就要指着这些过活了。师父倒是可以出去吃，你可不成。”
　　眼见快吃完了，蝶翼递给寒羿一个芙蓉蒸饺，蝶翼的芙蓉蒸饺分为四部分四种馅，红色的豆沙，绿色的蔬菜，黄色的胡萝卜，白色的兔肉，每吃一口，便是不同的味道。而且四种颜色的蒸饺，甚是好看，“这个好吃吗？再吃一个好不好？”
　　回给蝶翼一个微笑，“好。”蒸饺刚一下肚，寒羿便昏在了桌上。

　　“眠香？”师父看着昏过去的寒羿，放下了手中的鸡翅。蝶翼这么做肯定是有话要对他单独说。
　　“嗯，”蝶翼点了点头，“只要吃进一小口就会立刻昏迷。师父，峦快要逃了。当日我求爹爹放过寒羿的条件就是让寒羿招供峦是主谋，如果峦跑了寒羿就没有机会翻身了。师父，”蝶翼看着昏睡的寒羿，用手轻抚寒羿的脸，眼中满是不舍，“是时候了。”
　　“舍得吗？”师父难得认真的口气。“寒羿此去，即便有你和罃全力相护，恐怕也是凶多吉少。这孩子性子太迂，恐怕让他供出峦难上加难。”
　　蝶翼一笑，笑容中竟满是惨然，“不管是生是死，天涯海角，我随他去。”
　　“真是傻孩子，师父便是拼了老命也会护你们周全。你是不是想让我劝寒羿自首？”师父的眉头皱了起来，虽然他已经不再管晋国之事，可是……
　　看到师父的眉头紧皱，蝶翼有些紧张，不过仍是继续说，“当日寒羿行刺，我跟爹爹请愿若是寒羿现身，由我来审此案，只要寒羿供出主谋，抓住峦，爹爹便可按我所说赦免两个人，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谁都知道一个是寒羿，一个是窝藏刺客的蝶翼。如果峦跑了，我就不能求爹爹赦免。最近峦似乎会有动作，我担心……”
　　“最坏的打算是什么？”
　　“峦逃走，爹爹要杀寒羿，我将雄剑翼赠与寒羿，有雄剑翼，寒羿便是我指的夫婿，希望爹爹可以以此饶他一命，若是还是不成，我便随他一起。”
　　眼前蝶翼的影子和声音，似乎好多年前听过呢！“若是父王不答应，不管是生是死，我陪他一起便是……”那个二十年前的影子……师父站起来，走到窗口，背对着蝶翼，看着窗外的竹林。“蝶儿，其实，你和曦儿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