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屏的种田日常》纸豆

23、第 23 章

　　三十当天一早，村长荣树河领着村里男丁上东坡墓园祭拜祖先，女人们则在家煮团圆饭，中午这顿简单，随便对付一口，肚子是要留给晚上的。
　　傍晚时，村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鞭炮声，热闹过后剩下渺渺的白烟在空中留下淡淡的硝烟味，这时村里人家的房檐下都挂着两盏红灯笼，门户却闭得紧紧的。
　　这里冬天虽然不太冷，也有松柏一类的长青树，但绿植并不多，打眼一看仍是一派萧索，不过与门外的冷清相比，门内则完全换了副风景。
　　烟囱飘散出各种食物的香味，不时有交谈声、笑声从屋里传出去，端的是其乐融融、阖家团圆。
　　这一天，云云是从红糖元宵开始的，跟着一整天下来嘴就没闲过。
　　山上的毛栗子用野蜂蜜炒了，香甜口糯，松子敲了口跟小石子儿炒，满嘴的油脂香，还有核桃、瓜子就摆在桌子上随她吃。
　　这会儿一道道菜从厨房端到隔壁的柴房，这两天蒋鹭已经把这里收拾出来，添置了桌椅板凳，日后就算作饭堂了，现在凉的、热的，大大小小的碟子堆了满桌。
　　还不到用饭的时辰，蒋鹭在外面守着更漏，到了时辰要点鞭炮。
　　盛屏和王秋云在堂屋说闲话，云云手里捧着碗鸡汤，小口小口的喝着。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鞭炮声，蒋鹭洗了手进了柴房，盛屏拉着他坐到自己身旁，递筷子给他。
　　“相公辛苦了，用饭吧。”
　　今儿这一桌子的菜，盛屏拟菜单，蒋鹭打下手，王秋云做主厨，色香味俱全不说，摆盘还精致。
　　云云见了都舍不得下筷子，还是盛屏给她挟了块鱼肉，她才慢吞吞的吃起来。
　　席上没有准备酒，盛屏还是拿石榴压了汁当做饮料，云云喜欢得很，喝了两杯。
　　王秋云怕她着凉，不让她再喝，“好了，多吃些菜。”说着给她挟了筷子豆芽，豆芽是用鸡枞油炒出来的，又香又鲜。
　　盛屏对王秋云的厨艺赞不绝口，“王嫂子，你的手艺就是开个饭馆也能行了。”
　　王秋云笑得直点头，“还是你的菜单子拟的好，食材搭配也巧。”关键还舍得放油和调料。
　　人少，准备的菜种类多，份量却少，用到最后，只剩下几个荤菜，明天和在一起热热就能吃。
　　碗碟收进厨房，蒋鹭负责刷洗，王秋云收拾桌子，盛屏准备守夜的零食，还是白天摆出来的那些吃食。
　　吃着零嘴喝着荷花茶，等到外面鞭炮又噼噼啪啪的响起来，蒋鹭点燃新年的最后一串鞭炮。
　　盛屏她们也都站到院子里来了，外面有放烟花的人家，足足放了有一刻钟。
　　云云抬着头脖子都酸了却舍不得不看，这是她活这么久以来，吃得最好的一顿年夜饭，看过最好看的烟花。
　　晚上睡觉时，云云手里还攥着盛屏给她的压祟荷包。
　　荷包是红布做的，里面有十个铜板，这还是她第一次收到压祟荷包呢，王秋云说要给她收起来，她不肯，就是睡着了也舍不得放开。
　　王秋云摸着云云的头，眼眶都红了，孩子没过过好日子，往后又要跟她吃苦。
　　过年前一个月和年后两个月是农闲，三月时，天转热了，地里的活儿就来了。所以第二天蒋鹭就带盛屏去了荣树河说的那片山坡，若是盛屏喜欢，过了初六就得请人盖房子了。
　　村里地势好，中央有一大块平地，挨着别山中间有一片山坡，一层层递下来，地势高低各不相同。
　　为着行走方便，也为了种地轻松点儿，村里人的家大多建在平地上，所以，山坡那儿没有人家，这些年村里人不时去山坡砍柴，渐渐的走出了一条道。
　　冬日里草木尚未萌芽，看着光秃秃的一片，但是地方却大，建不出三进的院子，两进还是可以的。
　　蒋鹭说地方在山坡上，可在盛屏看来只是地势略高些的平地，地块之间高低错落并不大，填填土，整整平，只怕有一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
　　关键是山坡的左边有一个湖泊，湖泊后面是山泉水，潺潺的流水哪怕在冬日也没有断过，关键这水不是只在湖泊那一处有，沿着别山往下一片的山坡都有水流。
　　若是能利用好地势，再好好设计一翻，不就是天然的自来水管道吗？盛屏当即拍板房子就建在这儿了。
　　回家以后，蒋鹭拿了几张房子的地形图给她看，让她挑一个出来，日后就按着这个建了。
　　盛屏翻看后发现都是二进的房子，房间数了数大大小小有二十间，不过，她想的却不一样，她想修成二层的楼房，前后各弄一个院子，再辟出菜圃、花圃。
　　她这样想着就跟蒋鹭说了，“相公，这地方太宽敞了住人太分散，还不容易打扫，咱们人也不多，不如修成两层的楼房，前后都弄成大院子，种菜种花晒粮都方便，最关键的是，山后离别山不远，我怕有小动物跑下来，咱们人住在二楼，安全些。”
　　村里没有修楼房的人家，就是镇上也不多，还多是大户人家修的阁楼、绣楼一类的，不过，他对房子没有执念，见盛屏似乎很有想法，而且确实有动物跑下山的可能，便依她，“好，那你画个样子出来，我好找工匠看一看到底要怎么修。”
　　盛屏花了两天时间，用她简笔画的基础，画了个房子雏形出来，还有前院后院的各种功能分区。
　　蒋鹭看了觉得房子还算漂亮，是个两层楼的青砖房，楼顶没有封，砌半人高的矮墙，可以晾晒衣服，或者做其他用途。
　　过年时村里人爱串门，亲戚之间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
　　初三，蒋鹭带着盛屏和王秋云母女去荣树河家做客，每年初三都是荣树河家的家宴，他这一支的大大小小亲戚都会来，堂屋、前院、后院坐了足足十桌，可见荣家人丁兴旺，兄弟姐妹之间关系十分融洽。
　　蒋鹭在荣家是挂了名的，没人把他当外人。
　　饭后，趁着大家都在喝茶聊天，他把修房子的事说了，荣山河就问他有没有图，他看一看。
　　荣山河排行老六，家里是制首饰的，各种金银玉器不在话下，房屋建设也有涉猎，村里人一建房子就会找他问问主意。
　　蒋鹭早有准备，他是带着图纸来的，荣树河让荣田涧带他们去西边的屋子，里面有张大桌子，方便他们看图。
　　这些年荣山河大大小小的房子图纸见了不少，蒋鹭给的这个倒也不算太稀罕，关键是各个位置引水的地方让他觉得好奇，问了蒋鹭才知道这是要把山后的水直接引到屋子里，用竹子做通道，顺到厨房、茅房、洗漱房，他觉得不妥。
　　“竹子虽然好用，也便宜易得，但不够耐用，又长期跟水接触，只怕很快就腐败了，不如用陶，材料易得，大小也好控制，虽然脆了点儿容易坏，可换起来也不麻烦。”
　　蒋鹭觉得好，两人在屋子里勾勾画画，弄了一下午，其他人见太阳都落了山，纷纷告辞回家，他们还在屋里商量，荣树河就把荣山河一家和盛屏、王秋云母女也留下来，让他们吃了晚饭再回去。
　　一直到月上中天，蒋鹭才带着盛屏和王秋云母女回家。
　　蒋鹭拿了图纸给盛屏看，荣山河根据他们的图纸，重新规划了一下，格局功能都更合理，还给了所需的材料种类、数量，估计下来差不多要一百两银子。
　　盛屏捧着图纸笑眯眯的，“这就好了。”
　　这几天事少，蒋鹭都是睡到天亮才起来，这天他正迷迷糊糊，听到外面有敲门声，以为是在做梦，又睡了会儿，声音时不时的传来，他睁开眼，这才清醒过来，是真有人敲门，匆匆穿了衣服去开门，竟然是江山青。
　　“江大哥。”蒋鹭惊喜的看着他，又见他额头红肿，脸颊上还有青紫的於痕，他身后还有妻儿老母。
　　江山青面露难色，开口的声音艰涩，“二弟，只怕要打扰你了。”
　　蒋鹭赶忙让他们进屋，先把他们带去柴房坐下，拿了些干果出来。
　　“这么早，你们还没吃早饭吧？”说着就要去烧水做饭，江山青一把把他拉住，“二弟，我，我有话跟你说。”
　　王秋云一向醒得早，她是家里唯一一个顶事的，天不亮就要起来做饭、洗衣、收拾屋子，天亮了就扛着农具去地里忙活。
　　早出晚归的，这些年都习惯早起了，就是这几天也早早醒了，不过人没起，她听着外面有了动静，才会跟着起来。
　　若是盛屏也起了，她便跟着盛屏一起干活，做饭也好、摘菜也好，若只有蒋鹭一个人，她就穿好衣服坐在屋里，她毕竟是个外人，需得仔细男女之别，不愿给蒋鹭盛屏二人招闲言碎语。
　　外面敲门声响了有一会儿，她一早听见了，本来都披着衣服打算起来了，想想又躺下去，谁知道来的是什么人呢，她这样冒失的去开门，叫人知道了不好。
　　直到她听到蒋鹭把人带进来了，有女人孩子的说话声，这才穿起衣服到外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