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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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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可盈有周华杰他哥的微信和名片,在事发地打电话过去说了案件的大致情况和她的诉求,宏川律所专攻婚姻家事领域,所以周华杰他哥推荐的不是宏川律所的亲族,而是他外戚人脉中胜率数一数二的刑辩律师,男性,姓金,这个姓氏听起来就很有含金量。
鹿可盈回家准备取保材料,顺便把这位金律师约出来吃顿饭,观察水准,一起估量估量鹿忠孝这个案子做无罪辩护或者在37天之内直接撤案的胜算。
金律师三十出头,着装正式,头发打了发胶,态度认真,说话条理清晰,面无奸诈猥琐刻薄之相。
不妄求他是现实古美门,至少没让鹿可盈反感,要知道鹿可盈在律所工作的那几年,对男律师最深刻的印象,全部来自滥情好色精明狡猾的上司和实习期把她当丫鬟使的第一个狗屁师父。
鹿可盈的期望很高,牢不想坐,钱也不想给。
她坚定认为,鹿忠孝的行为完全符合正当防卫的标准,并且进行了分析:
对方语言挑衅并动手在先,鹿忠孝进行了绝对属于正当防卫的肢体反抗,但这没有起到让对方停止不法侵害的作用,反而激怒对方使用啤酒瓶(即最终造成对方重伤的工具)明显对鹿忠孝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巨大威胁,所以鹿忠孝使用了同样的工具在不法侵害进行时“一”次反击,成功制止了不法侵害,并且在对方丧失不法侵害能力之后,鹿忠孝没有进行二次伤害,这样的情况下,即便对方当场死亡,鹿忠孝也无需负任何法律责任,何况对方只是重伤。
但金律师到底不是古美门,不敢说钱给到位就一定能赢这样的大话,保守主张能花钱获得谅解,尽量不坐牢,换而言之,他需要在会见当事人和阅过卷宗之后才能确定处理方向。
金律师充分理解鹿可盈作为当事人亲属的心情,他举例了先前办理过的几个类似案件给鹿可盈作为参考。
他正在举例的时候,鹿可盈的余光里,有个东西突然拔地而起,她转头,看到了左新鹤,紧接着发现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生,染着黄头发,看背影和气质,是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左新鹤坐了下来,视线从鹿可盈脸上移离,接过桌对面女生的纸巾,纸巾在他掌心被揉成皱巴巴的一团。
——不羞于在公共场合掉眼泪,真是他一贯的作风,他的大男子主义发育得比较邪门。
——前脚对前任深情告白求复合,后脚就跟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甜蜜约会,呵,男人。
鹿可盈没那么厚脸皮去打扰前任接触异性,接着听金律师分析,片刻后,她的手机振动了一下,这种振动来自微信,手机屏幕亮起来,显示“小龙人”,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恶狠狠啃牛排的小龙人本尊,然后点进去:
【你骗我,明明之前说没有男朋友没有喜欢的人,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跟谁在一起都跟我没关系,不用瞒着我,实话实说就好了,我又不会那么不要脸再去打扰你,我才没有那么脆弱!】
鹿可盈啧了一声,人越没有什么越爱强调什么,敲两下键盘给他回了一条消息。
左新鹤的手机响了个铃,弹出“傻逼”两个字,屏幕倒映出傻逼的面容。
“你怎么骂人啊?”左新鹤猛地一个抬头,发出傻逼的声音。
夏友卿噗的一声,笑得把沙拉呛进气管,疯狂咳嗽起来,幸好不是辣的。
左新鹤一个箭步拐到对面给夏友卿拍背,拿柠檬水喂给她。
夏友卿缓过来,恩将仇报指着左新鹤的脸笑到失声。
“笑什么笑,没良心。”左新鹤加重力道,啪的一声给夏友卿背上来了一记玄冥神掌,把她打出内伤。
鹿可盈眉头一跳,望着左新鹤伏在那女生背上骨节分明的手出神,指缝间有衣服凸起的褶皱。
鹿可盈和金律师讨论了很久,左新鹤和夏友卿就一直等着,吃饱了也等着,等着报那句“傻逼”之仇,等得太久,以至于夏友卿吃不下的和每个盘子里的剩菜,都被充分理解粒粒皆辛苦的农民小哥哥左新鹤同志舔得一干二净。
金律师吃完饭下午还有工作要忙,鹿可盈把人送到餐厅门外,一转头就看到了过来堵她的左新鹤,很有“放学别走,天台见”的气质,他旁边的女生亲密地挽着他的臂弯,头倚在他肩上,黄毛揍人不忘带女友观看他耍帅现场。
“有事啊?”鹿可盈问。
左新鹤咬紧牙关,嘴巴用力得像“离我男朋友远一点,她的男朋友:河童JPG”,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鹿可盈瞥了眼倚在他身上的女生,说:“这是你表妹吧,放暑假来找你玩?”
左新鹤震惊:“你怎么知道!?”
一秒都演不下去——夏友卿不禁翻了个快撅过去的大白眼,嘴巴抿成“一”字,心想前嫂子人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上徐全这个弱智。
鹿可盈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左新鹤和黄毛女生在餐厅里的相处方式以及左新鹤发给她的那条微信,足以证明两人没有恋爱或暧昧关系,左新鹤圈内的异性朋友和一直有保持联系的女同学,鹿可盈也都认识。
至于左新鹤这位传闻中小小年纪爆出“男人进娱乐圈保不住屁.眼”金句的表妹,鹿可盈虽然没见过真人,但在左新鹤的朋友圈里见过照片,虽然那时候照片里的表妹年纪很小,还没长开,但表兄妹俩的眉眼很相像,这两张脸现实里摆在一起,没道理发现不了当中的端倪。
“你家里人出什么事了吗?要不要帮忙啊?”左新鹤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嘴脸。
这回轮到鹿可盈露出诧异的表情。
夏友卿松开表哥桑的臂弯,指着自己邀功,“我听到的,我听到的。”
“哦。”鹿可盈捋捋刘海,“没什么事,我爸在外地出差,跟人闹了点小纠纷。”
“没什么事,你自己以前就是律师,还需要请别人?”左新鹤这会儿倒挺聪明。
“我之前做民事的啊。”
“那就是刑事案件啦!?咱爸这么严重的事你不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用,你又不是古美门。”
“卡什么刀?”
“谁说没用!?”左新鹤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精明,黑猫警长附体,一身正气,举起左手,做了个搓钞票的动作。
MONEY
Money能使鬼推磨,如果鬼推不了,说明Money给得还不够多。
什么法外狂徒,鹿可盈嘴角抽搐。
左新鹤鼻音发出“嗯?”,怕她看不懂,搓钞票MAX——两手搓。
“别当着人家的路。”门口有客人出来,鹿可盈把左新鹤拽到一边,“你从哪里学来的,你们村都这么办事啊。”
左新鹤理直气壮且认真地嗯了一声。
不仅如此,他混娱乐圈这么多年,见多听多了这类事,最大的风云永远都是由财色两字卷起的。
“你人脉再广钱再多,手也伸不到那么远,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我自己会解决,行了,吃完饭就回去吧,这两天不用拍戏,带你妹妹到处逛逛,拜拜。”
鹿可盈转身要走,左新鹤却把她逮回去。
“你缺钱跟我要啊。”
“我不缺钱。”走了。
逮回去,“哎,你说你爸在外地出差出的事,你是不是还要跑外地去啊?”
“嗯。”
“那你有什么事我能帮忙吗?我什么都能干……只要不是太费脑子的。”
“没有。”走了。
又逮回去,“你家不是养了一只猫吗?你让它一个人在家?”
“喵————”路易发出尖锐爆鸣,浑身炸毛,因为它看到家里闯进两个不速之客。
鹿可盈给路易顺毛,把它抱进怀里安抚,埋下头用夹子音对它说:“哥哥姐姐不是坏人哦,他们会喂罐罐给你吃,还会给你铲便便,不可以凶,不然就没有罐罐吃了。”
左新鹤听得龇牙咧嘴,鹿可盈对他都从来没有这么娇声娇气地说过话,凭什么一只猫可以拥有!?
“路易路易,路易是乖宝宝。”鹿可盈rua着路易柔软的毛,在路易额头上mua了一口。
夏友卿看路易安静下来,伸手想摸一摸,邪恶银渐层一个爪子挠过来,夏友卿连忙把手抽回去。
鹿可盈指着靠在卧室隔墙的书架,说:“你去那个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拿根猫条过来,它认吃的。”
夏友卿去取一根猫条过来,撕开挤出来喂给路易,路易眼睛都亮了,有奶便是娘,小舌头欻欻就是一顿舔,让夏友卿摸了也不还手。
左新鹤呆滞在原地,柔情似水地望着鹿可盈和她怀里的宝宝,这会儿才开口:“你说它叫什么名字?”
“路易,它叫路易。”鹿可盈抬头。
“是因为那个包吗?”
“什么包?”
“路易胃痛。”
“闭嘴!”
瞬间死寂一片,鹿可盈怒瞪着左新鹤,夏友卿大气不敢喘,她看到路易的舌头是带刺的。
鹿可盈以前在律所上班的时候,每天拎着的都是几十块钱的公文包,跟左新鹤外出约会,用的也是廉价的帆布袋。
左新鹤看圈子里的女人们都爱买名牌包,朋友圈里的老同学也总是晒给女朋友或老婆买的名牌包礼物,但鹿可盈从来没跟他要过这些,问了说名牌包又小又贵不实用。
于是有一年七夕节,左新鹤给鹿可盈买了一个超大的LV公文包,还有一个爱马仕的精致小皮包,然后用蹩脚的英文发音告诉她这是“路易胃痛”和“喝美思”。从此以后鹿可盈上下班的时候用LV,外出约会的时候也用LV的公文包,爱马仕的小皮包被她放在柜子里没动过,因为她说过名牌包又小又贵不实用,但这个LV的公文包很大,具备实用的特质。
有一次,左新鹤问鹿可盈以后有宝宝了要给宝宝取什么名字,鹿可盈看了一眼“路易胃痛”的包,说叫路易。
鹿可盈和左新鹤分手后,立刻搬到新的住所,新的住所和她的心一样空空荡荡的,于是她养了一只猫,她看着挂在衣帽架上的LV包,回想起那段美好又令人心碎的过往,于是给他们的宝宝取名叫路易,作为纪念。
她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不清楚,反正左新鹤就是这么想的。
“不吉利!”鹿可盈凶巴巴地冲左新鹤喊道:“你才胃痛呢!祸从口出知不知道?呸呸呸,呸掉。”
左新鹤的少男心再次粉碎性骨折,猫猫不可以胃痛,难道他就可以吗?
钱比他重要!猫也比他重要!
鹿可盈心想自己怎么把这个梗给忘了呢?一般人谁会叫“路易胃痛”,都是“埃尔威埃尔威”地叫的哇。
鹤妃忍辱负重,给路易皇后请安,接手夏公公的猫条亲自喂,路易皇后喵的一声,给鹤妃来了一爪子——这个贱人,竟敢跟本宫争夺皇上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