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剧再就业·前顶流与编剧的秘辛》太商尾椎骨

8、第 8 章

　　左新鹤的车停在自助烤肉店附近商厦的停车场，鹿可盈同他往回走的路上，买了一杯鲜榨橙汁，有助酒精分解，没左新鹤的份，因为他不要，不是认为没喝酒所以不需要或闹脾气之类的，单纯是吃撑了。
　　左新鹤把鹿可盈载到她公寓楼底放下去，这次没有留恋，即刻调头走人。

　　鹿可盈把嘬完的果汁杯子扔进垃圾桶，把脸埋进捧花猛吸一大口，花香又甜又清新，她上楼打开门，看到路易迈着优雅的小步子过来迎接她，鹿可盈蹲下来把捧花怼给猫猫，夹起嗓子：“路易，花花，香香。”
　　路易哕了一声，撒丫子往回跑。
　　“……”鹿可盈把花怼给自己，又猛吸一口，喃喃：“看来喷香精了啊。”但是好闻。
　　她站起来，看到魏佳玉抄着手正在凝视她。

　　鹿可盈假装看不懂，把花摆在茶几上，一屁股坐上沙发。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魏佳玉抄着手走到茶几边上。
　　“跟剧组的人聊得晚了。”
　　“你是不是喝酒了？”
　　“一点点。”鹿可盈做了一个冒犯韩国男人的手势。
　　“又是徐全送你回来的。”
　　“不是啊，制片人送我回来的。”
　　“我阳台上都看见了，你当我老了眼神不好？”
　　“哎呀，你不用操心了，他身上要是有病我早就被传染了，他那些黑料传出来的时候我跟他还没分手呢。”

　　魏佳玉眼珠子转一转，仔细一寻思，觉得有点道理，手放下来，找另一个茬：“他连大学都没念过，现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还能赚钱？”
　　“能啊，怎么不能，这不是在我们剧组打工呢吗。”
　　“赚的有你多？”
　　“那肯定不能比。”鹿可盈问过周华杰了，左新鹤现在的身价，一天1200块人民币，而她鹿可盈，现在可是一个年入百万的富婆。
　　纵使左新鹤一年365天无休，也顶多能赶上鹿可盈三分之一的年薪，然而左新鹤根本不可能天天有戏拍，如果有的话，按照短剧逮着演员拍不死就往死里拍的敬业水平，拍一半人先噶屁了。

　　“凤凰男。”魏佳玉下结论。

　　“什么鬼……”鹿可盈满头黑线。

　　“你要相信妈的眼光，妈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他以前怎么不来求你和好，现在看你发达了，啊，是吧，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就是容易心软，男人哄几句就死心塌地了，男人要是能像女人一样没活路了就去做鸡，跟人睡觉就能赚钱，哎呦这么轻松，他们巴不得，你看看，徐全现在这个态度，跟去卖有什么两样，不就是图你钱，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上赶着给老头做小三一个样，他到时候还要把你的钱都骗光，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这样，拿自己的私生活来赚钱，也不害臊，势利眼得不得了，放在古代那就是青楼里头卖笑扭屁股的鸡，下九流。”

　　“吃那么多盐容易高血压的，少吃点。”

　　魏佳玉苦口婆心讲了一大堆道理，鹿可盈半句重点都没听进去，把魏佳玉气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作势要来打她。
　　鹿可盈很配合地躲了一下，然后在沙发上笑成一团。

　　“这花是徐全送的吧，我给你扔掉。”魏佳玉把茶几上的花捧起来，鹿可盈连忙起身制止：“这是制片人送的。”
　　“你少骗人！今天什么杀青宴也是骗我的吧，你偷偷跑去跟他约会了是不是？”
　　“哪有，这花真是制片人送的，谁约会送这么素的，要送也是送玫瑰花好不好？”

　　“这不是玫瑰花是什么？你眼神不好还是我这个老妇女眼神不好？瞎话张嘴就来。”魏佳玉指着中间的水蓝色玫瑰花。

　　鹿可盈一看，还真是，她对玫瑰花有刻板印象，一定得要大红色，都是被左新鹤的死直男审美给害的，说这个shǎi喜庆，长得很爱情。

　　鹿可盈说：“这是月季。”
　　她最终掏出手机给魏佳玉看了周华杰最新发的朋友圈杀青宴合照，那捧冷色调的花就卡在画面角落，铁证如山，魏佳玉再无话可说。

　　鹿忠孝的一周出差之旅即将期满，鹿可盈也即将重获自由天地，可在魏佳玉返乡的前夕，母女俩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鹿可盈突然接到了一个归属地是她老家的陌生电话，自称是她爸的领导，说她爸进局子了，鹿可盈反手就把电话给挂了。
　　没过一会儿，魏佳玉也接到了同样的电话，鹿可盈反手把魏佳玉的电话也给挂了，片刻后，魏佳玉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鹿忠孝带去出差的衣物，把魏佳玉吓得浑身发抖。
　　鹿可盈回拨给领导，了解情况，还没说清楚，位于鹿忠孝出差地的警方就插了个电话进来，说鹿忠孝故意伤害致人重伤。

　　鹿可盈带着魏佳玉连夜打飞的飞过去，跟领导碰头，说是两人好端端在饭店里吃晚饭，有个喝多的傻缺过来发酒疯骂人，还把鹿忠孝给打了，鹿忠孝回击的时候，拿啤酒瓶给那酒鬼头上来了一下，啤酒瓶碎片嘣瞎酒鬼一只眼睛。

　　鹿可盈一听，这不正当防卫嘛，再不济也是防卫过当，屁大点事儿，拉魏佳玉在领导给开的单间里补了个觉，当然魏佳玉是睡不着的，这就导致鹿可盈也没睡好。
　　直睡到了下午，才去事发的饭店里问老板调了监控录像，和领导说的差不多，是酒鬼寻衅滋事在先，还拿着酒瓶挥来挥去地吓唬人，被打瞎一只眼纯属活该。
　　鹿可盈上附近手机店斥巨资买了个U盘，把监控录像存下来，然后去公安局，假装求谅解，让警察带着去医院见“受害者”和其家属。

　　受害者躺在病床上，左眼和头部裹着纱布，脸上还有几块淤青，家属张牙舞爪，十分嚣张，狮子大开口要鹿可盈拿一百万。
　　鹿可盈心说，拽鸡毛拽，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但表面还是装作很关心受害者的样子，然后一句歉都没道，怎么过来的，怎么回去。她只是过来了解伤情的，小面积皮肤淤青没算头，额头创口算轻微伤，脑震荡、颅骨骨折也只能算轻伤，唯一的重伤就是被玻璃碎片嘣瞎的左眼，但那显然是意外。

　　鹿可盈现在不是律师了，鹿忠孝被刑事拘留在看守所里，她没法去探望，用家属身份也不行，所以她得赶紧回趟家准备取保资料，并且，她需要一名刑辩律师。

　　……

　　左新鹤去机场接人，他提前在网上定制了一个灯牌，像粉丝给偶像应援的那种，红黄蓝三种颜色，用圆乎乎的可爱字体写着“夏友卿”三个字。
　　人流中，有个一头黄毛的女孩拖着行李箱朝他走过来，这女孩抹了西柚色的口红，穿着露脐装和牛仔热裤，踏着平底凉鞋，她指着写有自己名字的闪亮灯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卧槽傻逼吧你。”

　　左新鹤把灯牌放下来，反弹：“你才傻逼。”语气却很温柔。

　　卡哇伊的小表妹夏友卿酱高中毕业，染了黄毛，从今天开始做不良准大学生，在云贵川溜达了一圈辣得嘴麻屁股疼，听说尊敬的表哥徐全桑找到了工作，她打算来探班，但并没有很热情，杀青八百年了才来，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左新鹤给夏友卿开了和他同一座同一层的酒店房间，暑期旅游旺季，属实不易，要是开不到，护花心切的左新鹤就要换个酒店住了。

　　夏友卿安置好行李，一屁股坐在被子上，问了一个很扎心的问题：“你现在拍一部戏能拿多少钱啊？”
　　左新鹤答：“日结，一天1200.”
　　夏友卿卧槽了一声，“一天1200，全中国有几个日薪1200的，听得我都想去拍了，哎你下次能不能叫上我？”
　　左新鹤恶魔低语：“我两个月才赚了4800.”生活费都不够，属于贴钱上班。
　　夏友卿不以为然：“你这不之前没找着吗？你现在找着了4天赚4800哎大哥。”
　　左新鹤仔细一寻思，觉得有点道理，又仔细一寻思，觉得还是种田踏实，看得到结果，又不怕找不着活干。

　　“哎哎哎我要去吃饭。”夏友卿嘴上这么说，动作却是抱着手机躺下去。
　　“想吃什么？”
　　“我想吃牛排！”
　　“牛排？”左新鹤挠挠头，掏出手机搜，他出来这么久也没吃过西餐，更不知道哪家店好吃，他不喜欢拿小刀剌，爱大块啃。

　　“去这家。”夏友卿把手机屏幕怼出来。

　　两人开车过去，提前在手机上点好，有优惠，进餐厅跟前台亮了单，找位置落座。

　　很不巧地，左新鹤看到了，那个女人，而那个女人的对面，是个穿着白色衬衣和西装裤的男人。
　　——可恶，明明说没有在谈恋爱也没有喜欢的人，这才过了几天，就被他撞见和男人约会，大骗子！难道怕说出来会伤他的心吗？呵，他哪有那么脆弱！？

　　他们的座位和视线呈T字形，左新鹤看得到鹿可盈，鹿可盈除非左太阳穴上再长出一只眼睛，否则很难注意到左新鹤。

　　“那是你前女友吗？”夏友卿顺着尊敬的表哥桑奇怪的视线回头看了。

　　左新鹤大惊：“你怎么知道？”

　　“姨母给我看过她的照片，姨母还以为你们两个会结婚呢。”事实上过了这么多年，一张照片，夏友卿早就记不清了，只是觉得左新鹤的眼神很奇怪，一炸就给他炸出来了。

　　左新鹤听到“结婚”这两个字，心脏咯噔了一下。
　　他也曾幻想过和鹿可盈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哪怕一想到鹿可盈比他大三岁，可能会比他早死，都会难过得哭出来，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是个男的，虽然不知道具体什么原因，反正一般男的都死得比较早，他就放心了，觉得两个人一定能一起死。
　　或许她那天晚上在大桥上，抱着他说的那些，并不是醉话，而是酒后吐真言，借玩笑说真话，在她心里，他还没有他的那些钱重要！

　　“不是，哥们儿。”夏友卿诧异地抻长脖子，她看到尊敬的表哥桑红着眼圈，泪光流转，又爱又恨地掉起了小珍珠，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泪流出两碗biangbiang面，“被伤得这么深吗？”

　　左新鹤自觉失态，抹掉了眼泪，站起来说：“我们换一家店吧。”
　　“已经点了。”夏友卿从兜里掏出纸巾递过去，意思是这顿饭哭着也得吃完。

　　“哦。”左新鹤坐下，紧接着他发现鹿可盈也看到了他。

　　那双眼睛，用那双无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