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剧再就业·前顶流与编剧的秘辛》太商尾椎骨

6、第 6 章

　　“我骗了你一件事。”鹿可盈望着一棵破破烂烂的芭蕉树，目不聚焦，“我不是单纯为了你跳槽到恒明娱乐的，同样资历不够，恒明娱乐公关部开的工资更高，我之前只能做个小助理。”
　　如果没有这一层至关重要的原因，就一定是左新鹤拜了狐仙，在扫楼时递给她的零食饮料里下了符咒，她吃进肚子里就中招了，从此两眼粉红大爱心爱左新鹤爱得死去活来，爱得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知道啊。”左新鹤睁着红彤彤的无辜大眼睛看她。
　　“你知道？”鹿可盈转头，自动对焦，清晰度起死回生。
　　“你说过的呀，盈盈，你的记性一直好差。”

　　鹿可盈瞳孔骤缩，就像猫见着了光。
　　她当年对左新鹤说出第一句勾引他的话——我其实是为了你才跳槽过来的。左新鹤虽然很开心，但紧接着就问她：“我们公司工资更高吗？”
　　她高估了左新鹤的社会化程度，更高估了自己勾引人的段位，她的所谓勾引，只不过是多跟左新鹤说话多夸夸他安慰他，只不过是因为他说她穿某条裙子用某个色号的口红好看，就经常穿、一直用，实际上左新鹤是个死直男.根本就分不清口红色号！
　　这是勾引吗？这明明是不由自主被他吸引情不自禁对他热情！
　　鹿可盈几乎是跳着站起来的，“勾引他”原来是属于她的假想吗？人的大脑真是顽固，傻逼也傻逼得出逻辑闭环。

　　这可不是个好的征兆。

　　左新鹤也跟着站起来，他是被鹿可盈咬住的自拍杆。

　　鹿可盈往回走，左新鹤问她去哪里，她说回家。
　　“我送你。”
　　“你把衣服穿起来。”
　　“哦。”
　　“小陶——”

　　鹿可盈停下来，她听到有人在喊小陶，穿衣服不看路的左新鹤撞到她背上。
　　“怎么啦？”左新鹤一边问一边系扣子。
　　“没什么。”鹿可盈继续走，返回拍摄地。

　　小陶很忙，小剧组里，一名场务包揽一切杂活，鹿可盈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捡散落一地的假美钞。

　　“小陶。”鹿可盈叫她。
　　小陶抬起头，脸上挂着没必要的微笑，“鹿姐。”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找你。”
　　“哦，道具师叫我呢。”小陶继续捡钞票，小心翼翼地，把钞票一张张叠进手里，因为还要N次利用。
　　鹿可盈勾起笑容，“我就说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吧。”
　　小陶没说话，她觉得背上被太阳晒得很烫，汗液在发丛中蠕动，像虫子在爬。
　　“我要回去了。”鹿可盈丢下这句话就走。

　　“盈盈！”美洲豹朝鹿可盈飞奔过来，差点把鹿可盈撞飞，左新鹤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白色无袖衫，浅灰绿工装短裤，他手里拿着一张卸妆棉正在虐待自己的脸。
　　“别这么叫我！”鹿可盈站稳身体，回头低声叱他，搞得像地下恋情。
　　“那要怎么叫？”
　　“别叫我。”鹿可盈继续走，在手机上打车。

　　“盈盈。”左新鹤抓住她的手腕，夺过她的手机取消掉，拽着她走，“你不用打车，我开车来的。”
　　“让你别这么叫我！”鹿可盈抢回手机，顺便把被擒住的手抽，抽不回来，任尔东西南北风，它自岿然不动，左新鹤的手不是手，是环形液压机，他干农活干多了把自己干得像田里的牛一样，鹿可盈憔悴地说：“你轻点。”

　　“我没用力啊。”左新鹤减小吨位，回头看她，表情很轻松。
　　“你快把我的腕骨捏碎了。”
　　“腕骨本来就是碎的，你没有看过X光片吗？”左新鹤另一只手像数星星，“一颗，一颗，一颗的。”

　　傻逼。

　　最终，再三推辞的鹿可盈被她的奴才塞进了副驾驶，一身正气的左新鹤拍拍胸脯告诉她不用客气，这都是他这个奴才应该做的。

　　“盈盈，你现在住哪儿啊？”左新鹤吃一堑吃一堑吃一堑……看到鹿可盈的眼刀，长一智：“我要怎么叫你？”

　　鹿可盈抬起尊贵高傲的头颅，说：“叫我圣姑。”

　　“圣菇？圣菇是什么菇？”左新鹤仰头望天窗，他只知道香菇平菇金针菇鸡腿菇猴头菇，他都爱吃。

　　鹿可盈翻了个大白眼，“笑傲江湖没看过？”

　　“哦——”左新鹤恍然大悟，咧个大笑脸，拿食指指着自己心口，跺脚摇肩，好险没把车底盘踹出个洞，“我呢我呢？我是谁？”

　　“你是小龙人。”

　　“没有这个。”左新鹤秒垮脸，扑抓住转盘，“我要做任我行。”
　　就这么水灵灵地把婉约派《我是你爹》吟诵出口了。

　　事已至此，鹿可盈一巴掌扇在他的三角肌上，“任你个死人头，开车！”

　　左新鹤把鹿可盈载到她公寓楼底下。
　　鹿可盈开门下车，哐的一声摔上车门，拎着黄.冰糖白砂糖豆瓣酱路过的魏佳玉笑盈盈地往车里打探。
　　左新鹤很贴心地拉下车窗让她看个够，还很有礼貌地跟她打招呼：“嗨，阿姨。”
　　阿姨不待见他，手往鹿可盈臂弯里一钻把人拖走，棒打鸳鸯。

　　“你们两个不是分手了吗？啊？”魏佳玉一脸惊恐。
　　鹿可盈嗯了一声，左新鹤只说给她做奴才，没说复合。
　　“他是不是来跟你道歉了？别心软！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们圈子里那么乱，跟女的，还有男的咦……都不晓得他身上有没有病！”

　　“我没病！”

　　一声咆哮，母女俩齐齐回头，看到左新鹤半个身子探出在天窗外，目射金光，手臂扶在车顶。

　　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和背着别人说坏话还是有区别的。

　　但这耳朵也忒灵了——鹿可盈目测双方之间的距离，少说有七八米，还是在魏佳玉压低嗓音，左新鹤坐在车里的基础之上。

　　“你没接我电话？”左新鹤把手机也探出来，他很奇怪号码明明打通，鹿可盈却不像接到电话的样子。

　　鹿可盈低头看自己裤兜，有亮光，袋口很浅，位于手机屁股上的传声孔冒在外面，魏佳玉挽着她的臂弯，叽里呱啦的嗓音刚好能垂直掉落进去，不知道有没有她另一只手伸着食指教育人把一大袋东西往鹿可盈兜上撞的功劳。

　　“把我号码备注起来！”做奴才的理直气壮，准备起义。
　　“我没删过。”鹿可盈使用怀柔政策。
　　左新鹤脸上顿然露出一种“她好爱我”的幸福与娇羞，咬着唇说：“是新的号码啦。”
　　其实鹿可盈只是懒得删而已，她从来没有主动删过谁的联系方式，社交平台私信骚扰她的猥琐男也不拉黑，因为要保留证据，然后勒索……不，赚点……不，将他们绳之以法。

　　鹿可盈把左新鹤的新号码备注上，备注为“小龙人”。

　　小龙人自知不被准丈母娘待见，等鹿可盈给他备注上就开开心心地变成龙飞走了。

　　魏佳玉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唠叨了几句让鹿可盈别有复合的想法，虽然她同时在催婚。
　　菜做得太多，两个人吃不完，能并的并，不能并的也罩上保鲜膜，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提前八百年做好世界末日的物资准备。

　　鹿可盈的手机不停振动着，因为左新鹤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像从前恋爱时一样尽发些无聊事骚扰她。
　　鹿可盈在午睡时断开手机WIFI，总算清静，但下午坐在书桌前码剧本顺便跟助理沟通的时候，手机仍不适时振动，她觉得左新鹤可能误会了什么，提醒他：
　　【我们两年前就已经分手了，没有人会给前任发这么多消息，没有重要的事不要发】

　　左新鹤没有气馁，他认为两人之间只是缺少一个明确的仪式，哪怕是一句话：
　　【我们和好吧】

　　【我没说过要和好，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不要找我】鹿可盈发完，放下手机，继续码剧本。

　　左新鹤的少男心粉碎性骨折，再没发消息来过。

　　三天后，剧组拍摄一周整，准时杀青，要走过场，周华杰给鹿可盈打电话，要她来剧组拍张合照，少说一起吃顿晚饭。

　　鹿可盈直奔主题，去参加杀青宴，在烤肉店门口，被周华杰塞了一捧鲜花，冷色调，蓝月季、雪叶莲、小雏菊、绿桔梗、满天星。
　　周华杰快四十岁了，但身材保持得还不错，没有啤酒肚，穿得年轻时尚，他打哈哈寒暄几句，扶着鹿可盈的背邀她进饭店，委婉地催她写剧本。

　　催也没用，鹿可盈一脸假笑，吃完这顿饭，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她走进大厅，被空调冷风赶跑周身的暑气，烤肉在电烤炉上滋滋作响，她听到了混在当中的一阵急促脚步声，周华杰的手从她背后脱离。
　　然后她转身就看到了左新鹤那个傻逼。

　　“干什么呢？”左新鹤抓着周华杰的手腕，眼睛瞪得老大。
　　周华杰一脸懵逼，倒是想问他干什么呢。

　　“这位是周制片。”鹿可盈提醒。
　　周华杰并不一直待在拍摄现场，左新鹤不认识他也在情理之中。

　　“制片人也不能动手动脚，好好说话，嗷。”左新鹤正气凛然，教育完人，把周华杰的手放下。

　　鹿可盈咬牙长嘶一声，丢下“神经”两个字，腾出一只手勾住周华杰的肩膀往里走。

　　左新鹤目瞪口呆，然后抱胸压颌下三白三件套，阴暗地注视着他们。
　　有说有笑——可恶。
　　他们两个有一腿——不会吧。

　　鹿可盈揽着周华杰上了楼梯，走路不方便，才松开手，她走到楼梯中段，突然回头对左新鹤诡异地笑了一下。

　　还嘚瑟——左新鹤被气成吉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