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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好想把她吃掉 ...

  •   温孤怀璧与解裁春还没降落到底点,忽有风声急至。

      温孤怀璧把人往外部一抛,自己则果断提剑对上。听得兵戈交响之声,好似金石迸溅。

      半空急刹车,猛刹停了,还被中途抛尸。

      啊不,抛人的解裁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很艰难才没有跟浸淫洞穴多年的爬虫们嘴对嘴。

      她一边把脸抹成一个大花猫,一边义愤填膺地看过去,只见黑漆漆的洞穴里,飞速移动着一团白花花的亮光。

      一整个看了个寂寞。

      别说分辨出温孤怀璧在跟谁缠斗,就算是温孤怀璧具体在光团的前后左右她都看不清。

      温孤怀璧的剑与她们唢呐匠的唢呐相仿,颇有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阴损伎俩在。

      区别在于她们倒的都是队友。

      “怎会是你?”

      刺瞎人眼的亮光中,传来温孤怀璧惊愕的声音。

      解裁春都不知道要佩服温孤怀璧的视力超群,还是要佩服在这亮光之中,顶着温孤怀璧能够闪瞎人眼睛的辉光,以及其技艺高超的对打,还能跟他打得难舍难分的对手。

      她心下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温孤怀璧下一句话印证了她的猜测。

      “费清明!”

      这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么。

      就近找了个躲避场所的解裁春跳出来,又避着凌乱的剑光,免得被片了,再度跳回去。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一家人啊!家人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整整齐齐——是相亲相爱啊!”

      那方还在打。甚至战况升级了。

      谁跟对方一家人。

      解裁春劝架的功夫,跟不上两位修士刀剑相拼的速度,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非要让她出手整治是不?解裁春拨动耳穗,拿出唢呐要吹,又立马放下。

      先不说敌在暗处,她在明处。

      万一她这一吹,吹得队友全倒了,而敌人数量太多,点满了抗性。剩下一小部分坚持着没倒,那她不就遭了大殃。

      解裁春从费清明与她缔结的血契上下手。

      她心一狠,咬破下唇。以纸为笔,在空中画了个符文。

      符文大成之际,散作一条条红线,顷刻冲着费清明而去,将交战中的男子困在正中央。

      纤细的长线好比流动的霞光,捆住他的手腕、脚踝,圈住他的脖子,形成一种诡异的庇护,又像是在变相的桎梏。

      费清明果真不动弹了。

      血契是所有契约之中,最为顽固、优越还难解的一类。

      它过于原始,只使用人类躯体的一部分血浆就能凝结而成。
      又过于纯粹,是使用人类躯体的一部分血浆凝结而成。

      导致旁杂使用傀儡、稻草人之类借贷之物的契约,都排布在它之后。

      单靠一人纯粹的执念、意愿而生成。有时连缔结契约的本人都奈何不得,深陷其中。

      是以,唐长老才会在听闻他们二人已结下血契后,不再多加劝阻。

      劝了无非是白费口舌而已。

      果不其然,闻到血腥气的费清明,以解裁春的安危为优先。

      他顺着血线牵引,向着解裁春的方向走去。

      诏狱的布局可以粗陋地想象为一个倒扣的大钟。

      纵度越深,跨度越大。越往下就越宽,在他们所在的地区已凝结出冰霜。

      费清明脱下外袍,披在解裁春肩上。在她身前打了个络子,裹严实了。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解裁春煞白的脸,鬓发上还别着他今天早晨为她戴上的绢花。

      柔软的,妍丽的,不动声色地诠释着花朵堪折还需折的深意。

      要是他,绝不会抛下小满,让她灰头土脸地降落。

      费清明给自己和解裁春使了个清洁术,洗去一身血腥与风尘,才好意思牵起解裁春的手,不叫自身的污垢污染了解裁春的洁净。

      他用燃得正旺的体温,给解裁春传递温度。

      嘱咐随水峰大师兄温孤怀璧的话却很冰冷,“收起你的剑,爬过来。最底层游荡着的女魃还没死绝。”

      随水峰温孤怀璧没有动弹。

      说句不好听的,他并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什么阿猫阿狗的话都听。

      并非他装腔作势,以身份压人,而是他本身就处在压人的身份上。

      如果说斩情峰首徒费清明是外冷内热,那随水峰的大师兄温孤怀璧则是外热内冷。

      他们虽然同在问道宗门下,但师门隔得十万八千里。

      一年到头碰不了一次面,哪能听得了他的差遣。即便那是一句有利无弊的谏言。

      “你应该称呼我一句,大师兄。”温孤怀璧道。

      身为斩情峰首徒,费清明自然有自己的傲气在。

      刚才抵着几乎要压垮人的重伤,和人热身打了一场,故而没能一鼓作气打倒,等同于在契约对象面前落了下乘。

      他想让解裁春明了,他才是她的最优选,而不是他刚下诏狱为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夺取能随同下山的资质,她后脚就另觅良缘。

      她也不是没有前车之鉴。

      解裁春向来是如此的,这一个不行就转头挑下一个。并无妇人之中忠贞死节的观念。

      “温师兄过来。”解裁春朝温孤怀璧发声的方向勾勾手。

      温孤怀璧哒哒哒走过来,在他们二人边蹲下,才无奈道:“鄙人姓温孤。”

      “好的,温师兄。”

      三个人围成一个圈蹲着,四下昏黑,像是蒙在变戏法的手艺人长开的布罩里。

      解裁春说:“为什么我们要蹲着,而不干脆坐着呢?腿不麻吗?”

      费清明、解裁春齐齐望向温孤怀璧的方位。

      “啊,我吗?二位要在下怎么做呢?”然后在他们默契的配合下,扒了温孤怀璧的外袍,垫在地面,三个人齐齐坐在上面。

      不得不说,这姿势舒服多了。

      解裁春左手一展,放出几支千纸鹤,围着他们旋转,形成一个结界。

      温孤怀璧道:“纸扎匠的工艺?”

      “是的,师父带着我到处打秋风——化缘、嗯……讨生活的时候,吃了人家三个月的白食,实在还不上,就把我押给纸扎匠打下手。”

      后面还跟她说,这不一箭双雕嘛?师父这是有先见之明呀。

      恼得她天天在师父的饮食里面下巴豆,拉得师父腰酸腿软,抱着茅坑不撒手。

      最后用棍子沾了她的杰作,满街巷追着她屁股后面撵。让路人纷纷避之不及。

      温孤怀璧掉头去侦查下附近的动静,解裁春过问费清明探到的情况,他要做的事成了几分。

      费清明自述,他顺着阶梯,从顶层一路打下来。杀死的魔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到这最下层,实在是精疲力竭。

      这才一招不慎,中了躲藏在暗处的女魃手段。

      那个家伙不对劲,它不是个活物。

      费清明捏着解裁春的手,“我会砍下女魃的头颅,把它带给唐长老,你不要找别人。”

      “好,我相信你。”

      费清明依旧捏着解裁春的手不放,感觉要把她的手当成捏捏乐了。

      她挺佩服他们一群习武之人,昏天黑地的,都能开启红外线探照仪器一样,看得清清楚楚,简直不要太方便。

      “清明,有话你就直说。私底下,闹着别扭,我是不会懂的。”

      费清明闷着声气,“你给他看了千纸鹤,你都没有在我眼前展示过。”

      解裁春不明所以,“我刚才不就在你眼前展示了吗?”

      “你坐得离他更近一些。”

      解裁春赶紧摸着黑,摸摸费清明的脑袋瓜子,是不是被女魃给打傻了。

      解裁春看不见在漆黑的氛围里,费清明眼里红光闪烁。

      被女魃咬过的费清明,传染其嗜血的习性。令他呼吸间都有口渴的冲动。

      他呼吸着空气中流动的生者的香气,咽了口唾沫。

      人凑得离解裁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在鼻息可闻的距离间,蹭过解裁春的脸颊,停留在她仰着头,领子暴露出来的脖颈的位置。

      好香。

      他能闻到肌肤下奔涌的血液,只要咬破这层皮肤,就能畅饮底下储藏的血管。

      黑暗放大了他的渴慕,让费清明的感官愈发灵敏。

      他咬着牙,遏制住自己快要脱出牢笼的欲求,只能像投降一样,埋在解裁春的肩膀上,隐藏着吸血的欲望。

      好想、好想……

      把她吃掉。

      比呵护更先跳脱出来的,是难以启齿的食欲。

      在他被师祖领上山来,正式辟谷之前,费清明品尝过一块糕点。

      绵软的,可口的。弹乎乎,在蒸笼里放着,取出来放在荷叶里裹着,尚且冒着热气。

      他可以吃掉她吗?

      应该可以的吧。

      毕竟,他们都是伙伴了。

      只有由他人生履历构筑出的底线,抑制住他的冲动。

      不能吃。

      要是吃了的话,就没有了。

      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解裁春。

      他要承认,总有一些东西,消失了就不能再代替,如他的亲生父母一般。

      有东西要过来了。温孤怀璧打了个手势。

      解裁春瞧不见手势,费清明便附耳说与她听。他与大师兄打着配合,暗自提剑抄到女魃身后,断了它的退路。

      两名剑修前后夹击,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抓准机会,提剑砍下去的温孤怀璧,体感是砍在坚固的金刚石壁上,半点不能往下陷。

      女魃趁势反击一头夹着长剑,把人抡飞了,撞在周边裸露的石壁上,被流水磨出的钟乳石丛林贯穿他的腹部。

      单枪匹马打斗的费清明,失去援军,很快落入下风。女魃的牙齿深深扣入剑鞘之中,锋利的爪子几乎要他血肉分离。

      在它两掌扣入费清明骨骼,要将人一分为二之际,找对风口的解裁春,站在通风道上,吹响了唢呐。

      一曲落,兵戈平。

      解裁春施施然放下唢呐,“我都说了,这人我罩了。我的人,你不要动。”

      上联:女魃暴毙。
      下联:队友昏迷。
      横批:一个有用的女人,还有她弱不禁风的队友们。

      执法堂的状况亦是不容乐观。包括唐长老在内的修士们,倒了一地。

      有前车之鉴的许峰主,打唢呐匠一撅屁股,她就晓得她们要放什么屁,故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有中招。

      “话说回来,你这徒弟吹的调子是真难听啊。”比你当年差远了。

      戴着隔音珠的晴大新,由于听不见,提高音调,“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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