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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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江余寒的福，直到他把自己送回宿舍，她都没有再想起过今天晚上妈妈的那通电话。
回到宿舍，她马上跑到桌子上，对着镜子，看到自己的睫毛，在自己脑海里对比来对比去，感觉就是自己的比较长。
得出来答案，她突然感到有些空虚，她今天晚上本来应该很难过的，好像自从他出现后，这种难受被什么东西代替了，想了很久突然在一瞬一笑。
感觉，她好像更爱江余寒了。
......
出于对晨希的面子，元夕不得不好好接待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给他推荐了当地比较好的民宿和小吃后，还特意叮嘱了他有什么事可以来找她，但是不要去雨巷。
很奇妙，对面的人很爽快地答应了，一连三天都没见到人。
元夕这几天有社团活动，忙的没时间去雨巷，江余寒最近也接了不少单子，俩人的交流只能在手机中进行。
直到周五晚上，元夕将通告单子贴好后，终于了结了这一段时间的忙碌。
她看了看手机，现在才五点多钟，暮秋的天气里，太阳已经要下山了。
去宿舍拿了件外套，元夕想着要不要去雨巷。
但后来又想，他最近很忙，自己过去又得围着她忙前忙后的，便直径去了食堂。
没走多少步，手机铃声响了。
是晨泽。
以为出了什么事，她急忙接通，但等了得有一分钟，对面的人迟迟不出声。
“你到底有没有事情，没有我挂了。”
她的耐心已经要被磨没了。
“别啊，元夕，你说巧不巧。”他声音停了半秒，“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和这个哑巴谈恋爱了。”
他说话带着笑声，因为太过响亮，震得那边传来一阵阵回音。
“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了。”元夕感觉他有病。
“我来之前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从小到大都很聪明很有自己的主见，以至于当我知道你自己偷偷改志愿来宁城时，我一点也不惊讶。”他眼里的笑越来越明显，“但我很好奇，元阿姨让我来说导你，显然是没有什么温和的办法，那说明你肯定没有同意去留学，但你为什么没有什么挽救的措施，反而一直死磕僵持呢？”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声波折射从四面八方传入耳边。
“直到今天我终于想明白了，你原来早就有办法，你是在激将，温水煮青蛙，先和一个哪哪都不如你妈愿，甚至是违背常人父母择婿的标准的人谈恋爱......一个哑巴。”
他略有嫌弃看向四周，又说：“还是个无父无母的穷哑巴。”
“你闭嘴。”元夕无力道。
这是提醒他的第二次。
“你想让你妈先为你这个‘男朋友’而恼火，无限拉低她对你的下限，然后英国留学的事情总小过你这个男朋友的事情。”
“你闭嘴！”元夕的怒火终于压抑不住。
他开着免提，将手机音量调制最大，老小区楼梯道的隔音很差，这个时候人们大多都在吃饭，呆在家里甚至好过楼下聚堆有趣。
“别生气。”他望向身前那扇紧紧关着，但看起来丝毫不隔音的老式木门，“我不会告诉阿姨的，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好，天衣无缝，我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你在哪里？”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这样像疯子一样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而且还这么大声，绝对不是让自己判断他无理猜想的正确与否那么简单。
“一个挺有趣的地方，说实话，我确实好久没来过......这么朴实无华的小区了。”他说，“给你发了地址，要不要过来看看。”
......
暮秋的夜晚比元夕想的要冷的多，她穿了一件不算厚的外套，跑到校门时，头发已经被汗湿透了。
夜晚堵车堵得厉害，过了得有半个小时她才到晨泽发的小区。
这个小区是很老旧的样式，最高到五层，外表的砾石墙壁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小区下面是一群吃完饭的大爷大妈聊天，此时看见一个慌神的小姑娘，脸上全是汗水，不知道在找什么，很快成了几个人的新话题。
“这小姑娘去哪啊，没见过这人。”
“往三号楼去喽。”
“三号楼今天可热闹了。”
“是嘛。”
“那可不，就是苦了那孩子，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唉，命不好啊。”
.......
元夕在一片唏嘘声中找到了那栋楼。
“三楼哦，别找错了，我在门口。”
元夕按下手机，这个小区的存在她是知道的，但江余寒从来没带她来过。
她没想到晨泽竟然真的来找他，那刚才所有两人的对话江余寒是不是都在听。
他在发疯的时候，元夕本是不想理，即使有些话是契合她一开始的想法，但也只是一瞬，在她心里，已经完全没有那种荒谬的动机了。
但江余寒听见了。
元夕的脚步声赶不上心跳的速度，感觉速度的极限差距已经将她身体切割成两半，她在靠自己仅存的意识走，直到见到了晨泽。
晨泽坐在楼梯上，身体和楼梯之间隔着个外套。
“迟到了哦，都等了你好久。”
通电话时的怒火重新涌上心头，元夕狠狠掐住自己的胳膊，将溃堤的眼泪硬生生逼了回去，松开手时胳膊上一道鲜明的红印。
“你真的......”愤怒使元夕说话连不成句，最后也只能吐出一句，“太过分了。”
她本就不擅长对别人输出恶意。
“怎么过分了，我猜的不对吗？”晨泽也是第一次见她这样，有些慌神，但语气仍故作镇定。
“不对。”元夕说，“你不对，我也不对。”
晨泽沉默。
“你说的那些话不对，我也不对，我一直以为你还是之前那个晨泽，我不对，我还觉得你只是说话方式变了而已，我不对，我不该再和你有交集，不该把你当做我认识的人，即使是作为晨希的哥哥。”元夕声音细小，但是铿锵有力，一字一句砸在门口的人的心里。
晨泽心里像是空了一块，但他极速将这种不适压在深处，语调仍旧居高临下：“我没猜错，元夕，你敢发誓你从来没有有过这种心思吗？”
他依旧坚持自己的猜想。
元夕沉默了，初次表白时如警钟般的音乐节奏在耳边响起。
她讨厌那种音乐，这是对她罪恶的宣判，也是刺向江余寒的利刃。
但她更恨眼前的人，他在逼自己承认那烂在深渊的一开始就很荒谬的想法，逼自己承认现在对他的喜欢都是建立在利用他的基础上
悲怒又无力的情绪将元夕整个人狠狠裹挟，鼻头酸涩，泪水如最后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断裂，止不住般覆盖住整个脸庞。
“你真的.......太过分了.......”她的头无力垂下，一遍遍重复。
晨泽彻底慌了神，这与他预想的场景完全不一样，他无措站了起来，但渗入骨子的高傲使他在元夕面前徘徊，迟迟不敢下手。
他好像忘了，如果是在之前，他一定会马上抱住她，安慰她，用自己最擅长的话术来劝导她，正如他一开始来时打算的那样。
“你眼泪变多了。”但他没有。
下一秒老式的木门被打开，发出吱呀的声音。
两人闻声望去，只见江余寒一身白衬衫黑裤，他表情没什么变化，一如平时温柔细腻。
可越是这样元夕越担心，对上视线时，即使眼前因为眼泪一片朦胧，她还是在极力捕捉他是否难过的神情。
“江......”她害怕他没动作。
刚才的话他肯定全部都听到了，不然也不可能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去极力解释刚才晨泽的话都不是真的吗？可刚才晨泽在说自己是有过这个想法时，她沉默了。
她为什么会沉默呢，是害怕晨泽继续说下去，还是——他说对了？
江余寒会相信哪个？
心里恐慌的节点密集演奏，震得她胸口痛。
她无力低下头。
但下一秒，元夕感觉自己脸被抬起来，脸上的泪痕被一双布满茧的冰冷的手细细擦去，随后一个熟悉的温暖的怀抱紧紧裹着她。
那双手移到了后背，一下一下轻缓地帮她顺气，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哭到一直在抽搐，身体发抖。
旁边的人伸出的手这才彻底放下，看见眼前的场景，他五味杂陈，但更多是空虚。
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他想了好多，他甚至在假设，如果当初自己不会去美国，会不会不一样。
但很快这一想法就被否定了。
他确实做不到眼前人这，他又不是个自卑的哑巴。
“看来我又说对了。”
怀里的小姑娘僵在原地，感觉她吸了口气，刚想要挣脱他的怀抱，江余寒便搂的更紧些，然后打开门，将元夕带进屋中。
他出来，正面对视着眼前这个趾高气昂的家伙。
他这是第一次清晰看到他的脸，身上一身黑，脚下的鞋子也是黑白相间的，个子比自己矮半个头，但是很结实，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
不过这只是初步打量，江余寒对深入研究他没有一点兴趣。
刚才他讲话这么大声，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听到。
很显然，他成功了，但是也失败了。
所谓对元夕的猜测，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本就是一个不健全的人，没有正常的家庭，没有学历，没有高昂稳定的工作。
这样的人怎么敢去指责喜欢的人的动机纯不纯呢？
江余寒不笑的时候面色冷峻。
两个人在楼梯口僵持不下，过了很久，晨泽起身离开。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无奈叹了口气，像是接受了某些事实，脚步略有沉重，踏在楼梯上时，却意外没多大响声。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