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别》暮山烟光

4、叛乱

　　又过了三日，城中迟迟没有带队疏通河道修葺房屋的消息传来，叶绥不免焦急。当初带来城外粮食已然所剩无几，城外流民情况虽有所改善，但眼看着天气又要转阴，不知何时又会下场暴雨，到时水患进一步严重，这几日的忙碌便要付之东流。
　　叶绥仍像往常一般站在城门口施粥，他颇有些忧愁地看着略显阴沉的天空，心中祈祷着转晴，流民也似乎被这天气影响，较于前两日似乎焦躁了许多。
　　这时，远处一阵喧闹声传来。叶绥抬眼望去，只见一群流寇手中握着农具充做武器，挥舞着便向城门口冲来。
　　见状，叶绥忙指挥守城官兵对抗流寇，又一把将男孩拉至身后死死护住。无奈流寇人数众多，官兵逐渐难以为继，竟让流寇冲出个口子，恰逢此时，城门打开，叶绥还未看清是谁出城了，便听男孩惊声喊到：“哥哥！”
　　叶绥忙回身去看，只见不知何时一个大汉来到了他面前，手中高举一柄砍刀，狞笑两声，“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说着，大刀便要砍下。
　　叶绥第一次直面死亡，壮汉一路厮杀过来身上沾染了许多鲜血，血液与汗水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叶绥觉得反胃又难免恐惧。他像是被钉在原处，来不及做出作何反应。
　　砍刀落下瞬间，叶绥被人猛地往后一带，便听到一声怒吼：“原地站着给人当靶子砍吗？！”
　　叶绥定了定神，父亲愤怒的面容出现在眼前，身后还淅淅沥沥地滴下几滴血来。随着叶谷而来的还有一支城中治安军，他们的加入瞬间扭转了局势，不消多时，便制服了这些流寇。
　　叶绥看着叶谷只觉喉头干哑，他勉力张口，声音仍有些颤抖：“父亲…你受伤了…”
　　“我能不知道吗？”叶谷唤来医师，见这倒霉儿子呆眉愣眼地说出这样一句话，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让郎中也给你看看，原就十分木愣，别再给吓成了个痴呆。”
　　郎中闻言，也忙过来上下检差了一遍，道：“公子并无大碍，应当只是受了惊吓，我给公子开服安神的方子喝吧。”
　　“有劳大夫了。”叶绥接过药房，道了谢，又转头担忧的看向叶谷。
　　叶谷撞上他的目光，嗤笑一声：“什么眼神，我还没死呢。”顿了顿，又道，“你的信我收到了，之前的提案也确实有几分可行，我已然上报朝廷申请拨款赈灾，也工部的人也在赶来的路上了，想来不多时，便能治理好。”
　　叶绥听闻，目光闪烁，激动道：“多谢父亲。”周围的难民们听到叶家父子的交谈，也隐隐约约明白，这磨人的水患终于要被彻底治理了，也都出声感谢，说些“多谢大人！大人洪福齐天。”之类。
　　叶谷又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笑来，很是亲近地将身边人扶起，道：“都是我应做的，倒是苦了大家，是我愚钝，思虑许久才想出个这么法子，不得已拖了几日，还望乡亲们见谅。”
　　众人见叶谷待人如此亲厚，心中感激更甚，又是围着叶谷说了许多吉祥话。
　　安抚下众人后，叶谷又差遣官兵同流民们一同搭建了几座棚屋用于暂时安置流民，忙碌的一天结束，叶谷也并未回城，而是也挑选了间棚屋，见势是要在城外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