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夏日灿烂

10、高中旧时光

　　开学前，陈棉又给徐东阳打了几次电话，有时候是问两道寒假作业，有时候是和徐东阳唠嗑，说在春节过的如何如何，又去玩了什么什么。

　　悄无声息的，又到了开学的日子。高二下学期徐东阳和陈棉还是同桌，这一学期，陈棉的成绩稳定发挥，排名一直在班里前十。徐东阳则依旧发挥学霸本色，在年纪前三屹立不倒。

　　徐东阳各门学科，英语口语相对较差一些，发音不那么标准。因为从小缺乏英语学习条件，不过在陈棉的帮助下，这一年，徐东阳的口语发音明显更标准了。也是因为陈棉，徐东阳哪怕从学生身份转变成社会人士了，多年来也还是坚持学习英语。

　　开学第一天，陈棉从鼓鼓囊囊的背包翻出了一堆零食，大部分包装都是全英文的，说是亲戚来家里拜年给的。“东阳，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给你，这是里面最好吃的。”陈棉轻声和徐东阳说着，把他认为最好吃的都挑出来塞徐东阳抽屉里了，剩下的给欧阳峰和前后桌分了。

　　前桌的刘豪和李雯静吃着陈棉给的巧克力，刘豪回过头和陈棉说话：“陈棉，这个好吃，那买的？”

　　陈棉说：“不知道，亲戚拜年的时候给的。”

　　李雯静问：“棉棉，你放假去哪里玩了？”说着从自己抽屉拿了包薯片和陈棉分享，班里几个女生都喊陈棉叫棉棉，听着很亲近。

　　陈棉答：“没去那，就去看了我爷爷奶奶。”

　　...

　　几个人聊着天，徐东阳看着书没有搭腔。一般这种时候他都是不说话的，也不会试图融进去，只有别人问起他了，他才会回答。同学之间也都习惯了他相对沉默的性格，也总是看他在看书学□□觉得找他就是在打扰他学习。不过因为陈棉在班里的人缘好，连带着，找陈棉的人和他难免也多了些交流。

　　有时候前后桌、班长要和陈棉分享零食，连带着会顺嘴问问他要不要，一般徐东阳都会拒绝，再礼貌的道谢。

　　开学这周，陈棉在和徐东阳聊天的时候，把录的烟花视频给他看，并翻出全家福给他看自己爸妈。又顺嘴提起了他家里人。

　　他沉默了一会，语气平静的简单几句交代了。

　　那天陈棉很后悔自己问出这样的问题，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一整天心情都很不是滋味，感觉有千斤巨石压在自己的心头，连喘息都觉得困难。之前偶然发现徐东阳小假期都不回家，以为是家里人忙，想不到是因为都不在了。

　　陈棉后来才知道，原来那时的心情，是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在作怪。

　　除了个别校领导和班主任，一开始其他同学并不知道徐东阳的家庭情况，高二下学期的某一天班里开始传开徐东阳是个孤儿，听说是有同学在老师办公室看到没有来得及上锁的学生资料，私下还有个别好奇心特别重的同学跑去问陈棉，被这样的问题砸过来，陈棉当下很少见的有了怒意，怒视着一脸好奇的同学，并不作答。更有甚者，拿这件事来开玩笑，说徐东阳是不是命太硬，把身边的人全都“克”死了。

　　这事并没有传多久，陈棉向班主任说了这事，不知道班主任用了什么方法，这件事大家默契的不再提起。好几个同学不明原因的被罚连续一个月负责打扫班级卫生，课间擦黑板、下课后倒垃圾等脏活累活也都一并包圆了。

　　高二下学期开始，每周只放一天假，周六白天补课晚上放假，周日白天放假晚上上晚自习，属于学生的休息时间只有周六晚上和周日白天，勉强凑齐了一天。

　　陈棉磨了几次徐东阳才答应周六晚陪他去学校附近的连锁大型书店挑选辅导书，这天周六下午下课后，两人在校门口吃了快餐，背着书包坐半个小时公交车来到书店，书店在一个大商场的三楼。

　　兴许是高中辅导资料需求量大，书店留出一大块区域，放置了各式辅导学习资料，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这种已经是最基础的了，单是教你怎么写出满分作文的书籍就有好几十种，更别说是教你学好英语、物理、数学等重要科目的书籍，更是摆满了好几个书架。

　　两人挑挑选选好一会，帮陈棉挑选了几本练习册和辅导书，徐东阳也选了两本物理题集解析。除此之外，陈棉还往购物篮里放了十几支各种形状的水笔，有四十八种颜色的彩色笔一罐，厚的薄的长的圆的各类笔记本十几本等。

　　徐东阳看着他一直往框里放文具，忍不住问道：“这会不会太多了？”

　　陈棉说道：“不会吧，你知道不知道这叫啥？”

　　“啥？”

　　“差生文具多啊。”说完陈棉自己开始乐起来，哈哈大笑。

　　徐东阳无奈的跟着笑了笑。

　　两人去收银台结账，徐东阳重的辅导书、笔记本都放进在他包里，说：“我来背吧。”又被陈棉全拿了出来，只挑了一些笔、便利贴这种轻巧的给他，说：“不用，我来。”从书店出来，两个人的书包都鼓了不少。

　　陈棉拉着徐东阳在商城闲逛，路过电影院的时候看到门口立着的X展架，立马抓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到展架前，指着展架上的宣传海报，激动不已的说道：“哇...我男神的新电影，我要看！！你陪我行吗？行吗？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场次”说着便拿出手机开始看，看到半小时后有场次且位置充裕，一时开心不已。

　　“有，你看，半小时后就有，我真的一刻都不能等了。看吧看吧，我请你看行吗？”陈棉双手抓着徐东阳的右手手臂不停的左右摇晃，目光囧囧有神的看着徐东阳，脸上都是祈求的模样。

　　陈棉比徐东阳高一些、壮一些，徐东阳因为他的举动一时有点脸热：“看吧。”

　　“耶”陈棉欢呼，放开徐东阳的手跑去服务台买票了。因为陈棉花钱买了两张电影票，在徐东阳的坚持下，他掏钱买了两份爆米花/酷薯饮料小吃套餐。

　　这是徐东阳18年以来，第一次走进电影院看电影，直到多年后他都还记得当年看的电影讲的什么内容，以及坐在自己旁边像个小松鼠一样不停喀喀喀往嘴里塞着爆米花和酷薯的陈棉。还记得那个周六的日落有“火烧云”现象，两人在赤色云霞中站在公交站台等车，背着书包，穿着高中校服，火红的霞光照在陈棉脸上，也照进了徐东阳心里。

　　两人在周六下午下课后又出去了好几次，有时候是去学校附近走走，有时候是一起在校门口的奶茶店写作业复习，徐东阳也在陈棉的陪伴下，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在电玩城夹娃娃、玩模拟赛车、双人对战枪击游戏，还在陈棉的怂恿下一起玩了一局音乐舞蹈游戏。不用说，陈棉的分数高出徐东阳好几倍，徐东阳跟着音乐节拍像僵尸一样僵硬的扭动四肢的模样，把陈棉乐的趴在一旁的游戏机上笑了半小时。最后笑得实在没有力气走路，被徐东阳抓着手臂拉走了，并发誓再也不陪他玩这个了。

　　有两次玩的忘了时间，徐东阳差点没在宿舍熄灯前回去。

　　五四劳动节假期来临，陈棉约了徐东阳，说要假期三天一起学习。

　　第一天，陈棉让徐东阳早上九点到一家咖啡店门口等他。徐东阳早早被生物钟叫醒，看了下床头放着的闹钟，时间还在，起床洗漱后，坐在桌子拿了个面包做早餐，随手拿了本题集开始翻看。

　　学校宿舍是八人宿舍，五个舍友回了家，有两个还在睡。徐东阳复习到八点十五分，拿上了今天要用上的课本试卷，背起书包走去校门口坐车，学校离和陈棉约好的咖啡店有二十分钟路程。

　　两人会合后，陈棉也不说去哪，拉着徐东阳就往一边走。大概走了五分钟，两人走进了咖啡店附近的在市里较为出名的别墅小区里，小区的房子外型大多是欧式风格。又往里走了几分钟，陈棉在一栋三层洋房门口停下，一进去是入户花园，花园里种了些长青的植物，应季的鲜花。徐东阳意识到大概是陈棉家，停下脚步，拉了一下陈棉的手腕，问道：“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陈棉看出徐东阳有些紧张，笑了声，说道：“不在，他们都出差去了，要好几天呢。放心吧，不会遇见的。”

　　徐东阳悬着的心瞬间放下，跟着陈棉走了进去，陈棉简单介绍：“一楼是客厅、饭厅、厨房；二楼我爸妈住；三楼我住。”三楼共有四个房间。“这间是我房间，旁边是书房、健身房、还有一间储物室。”陈棉把徐东阳带到了自己房间，一进去左手边是卫生间，再是衣帽间，床放在靠近阳台的角落，天蓝色的床单被套上放了两个枕头，一个狗狗公仔。因为是落地窗户，光线充足，房间很明亮，阳台上放置了一张圆形桌子和两张凳子。

　　“东阳，我们不去书房学习了吧，去阳台，我晚上可喜欢坐那发发呆、玩玩手机了。”陈棉把徐东阳带到阳台，先把要学的科目试卷放在圆桌上，说道：“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水喝。”

　　陈棉走开后，徐东阳坐着，视线慢慢打量了起来，阳台对着陈棉家的花园，远处是小区的人工湖，四周建了栈道，湖中还有小亭。因为是假期，孩子们都不用上课，有些家长、老人带着孩子在那片空地上玩乐，有小孩在玩滑板、放风筝，三三两两，好不惬意。

　　徐东阳听到声响，扭头看着陈棉怀里抱着一堆零食、饮料，忙伸手接过，桌子放不下，干脆全部放到一旁的地上。“这么多。”

　　“嘴馋，不吃点零食这个作业是一点也写不进去了。”

　　两个人拿出学习资料开始埋头苦干到十二点，中间休息了两次，陈棉吃了零食，徐东阳喝了点饮料。中午陈棉叫了附近饭馆的外卖，因为小区对外来人员进出管的严，外卖人员进不来，点外卖还得到大门口保安室那自取。两人中午吃的是拉面，因为加了辣椒，一边哧溜，一边辣的斯哈斯哈，满头大汗。

　　吃饱饭陈棉说要睡会，问徐东阳要不要一起上床睡个午觉，徐东阳说自己身上衣服脏，趴着桌子休息会就可以。陈棉从衣柜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给徐东阳问要不要换上，徐东阳还是拒绝了，陈棉也没再劝。

　　陈棉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试图进入睡眠，好一会都没睡着，便又睁开眼睛朝着阳台望过去。徐东阳没有趴在桌子上补眠，而是调整了凳子的位置，椅背靠着玻璃门，徐东阳侧着脑袋，头靠着玻璃门，闭着眼。陈棉的床离阳台近，所以可以很清楚得看到徐东阳，陈棉转身朝阳台的方向侧躺着，忍不住打量起徐东阳来，又长又密的眼睫毛、高挺的鼻梁、淡色的唇，陈棉突然感觉自己心跳在加速，起先是一点点加速跳动，后面像是在擂鼓一样砰砰作响，陈棉心虚的害怕被徐东阳听到自己心跳声，伸出两只手，上下交叠用掌心捂在了心脏上方。耳朵和脸颊开始莫名的发烫发热，陈棉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也不敢在盯着徐东阳看了，翻身背对着阳台。好一会，才感觉自己的心跳声平缓下来，慢慢的进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