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仙》闵舟

7、第七章

　　仙鹤长鸣，晨光破开厚重云层，洒进辉煌的宫殿，渡上一层微光，让整座宫殿看起来更加金碧辉煌。

　　牌匾上刻着“紫曦宫”三个字，苍劲有力。

　　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出光影，为室内增添几分暖意，床榻上的女子正痛苦地捏着鼻子，准备喝药，紧皱眉头，心一横全喝个干净。

　　身边的侍女宽慰道:“小姐，您再忍一段时间，药王说生产在即，等生完小殿下后，以后就不用再喝这些滋补的汤药。”这是从小跟着她的贴身侍女—丹朱，还是维持未出嫁前的称呼。

　　龙曦低头慈爱地抚摸孕肚，说出心中期许:“我希望是个公主。”如果不像她父亲那般薄情，那就更加完美。

　　丹朱笃定说:“会的，一定能生小公主。”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放进托盘里。

　　门外偶有议论声传来……

　　几位负责洒扫的侍女聚在一起说悄悄话:“天后何时才能生产？”

　　侍女不免抱怨:“谁知道呢？同时诊出孕脉，芷兰宫的那位可早就诞下长公主。”凭着诞下长公主的功劳，芷兰宫处处压她们一头。

　　对面的侍女惋惜道:“是啊，那可是仙界的第一位公主，陛下对她极其宠爱，其实咱们娘娘原先是有机会的。”即使是同一日生产，天后腹中的孩子也是尊贵的嫡长公主。

　　奈何娘娘肚子不争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龙族送来灵药滋补都没用。

　　有人却不看好，带着轻蔑:“早生下又如何？整个仙界谁不知道陛下不喜天后娘娘。”

　　其他侍女纷纷点头同意，现在仙界都传言紫曦宫已经成为冷宫，宁做芷兰宫里的侍女，也不做天后宫中的女官，可见有多冷清。

　　“明明是尊贵的天后娘娘，却要处处矮那个兰妃一头，她只不过是鲛人族进贡的美人而已，身份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有侍女心里吐槽道。

　　侍女捋一捋自己额前的碎发，傲娇道:“说到底还是咱们娘娘没有手段。”心里还幻想着如果是她的话，怎么可能被人欺负，肯定是受人尊敬的后宫之主。

　　前来请平安脉的药王听到以后，面若寒霜:“还有没有规矩？天后岂是你们能议论的。”

　　看到是药王，她们这才纷纷散去，换作普通医官，她们才不会顾忌半分。

　　药王叹了一口气，天后也不管管这些人，真是越发懒散，拎着药箱，站定在门外，恭敬道:“娘娘，微臣来请平安脉。”

　　龙曦听到药王的声音，掀开床幔，从床上坐起来，努力让自己状态看起来好一些，“进。”
　　不过声音有气无力，还是很容易听出她的身体状况。

　　药王一听声音就知道和从前一样，并未恢复，推开厚重的大门，空气中飘散着浓郁的药香，普通人闻会觉得刺鼻，而药王已经习惯于穿梭在药材之中，神色无常。

　　打开药箱，拿出药枕，龙曦已经伸手搭上去，药王隔着手帕诊治，沉思半晌后说道:“娘娘，孕期切忌忧思过度，您该出去走一走，不能总是闷在屋子里，不单单是为了殿下，也是为了您自己。”

　　龙曦无波无澜道:“知道了。”这句话她已经听过很多遍，缓缓收回自己的手。

　　这是心病，解铃还须系铃人，纵使再多灵药滋补也是无用，看龙曦拒绝沟通的模样，药王只能无奈地收拾好药箱离开。

　　丹朱送他出去，跟在他身后，等没有人后才敢问:“之前您特意嘱咐过要让小姐放松心情，我立马给族中写信，族长陪小姐住过一阵子，可还是不见好转，小姐最近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了，殿下也迟迟未出生，二者之间有联系吗？”

　　药王回答她:“有关系，不过龙族孕育生命本就漫长，不用太担心，还是多劝劝她出来走走，有利于生育。”他担心整日缠绵病榻，生产时恐怕比别人要艰难很多。

　　连药王都很头疼这个问题，丹朱心情愈发凝重:“好，我再劝劝小姐。”

　　“嗯。”药王回去继续开安眠的药方。

　　丹朱回寝殿的时候，龙曦背过身去，呼吸匀畅，似乎是睡着了，她端着药碗静悄悄地出去，关上门，让她好好休息。

　　听到关门的声音，龙曦瞬间睁开眼睛，其实她根本没睡着，紧紧抱着被子一角，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浸湿玉枕。

　　其实侍女说的话她一直都知道，可那又怎么样呢？这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怕丹朱担心，都不敢放声哭泣，怪她当时头脑发热，才会选这个薄情郎。

　　龙曦本是龙族大小姐，从小深受父亲和兄长的宠爱，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再加上她本身灵力高强，容颜绝色，是同辈中的佼佼者，那时求亲的人可谓是踏破门槛，可她谁都看不上，既要对方灵力高强，家世相当，又要对方一生不许纳妾，劝退许多追求者。

　　龙曦从未去过战场，一次征战，她悄悄混入军队跑去前线，不过被兄长发现抓进军帐训话，在那里相遇身披战甲的白琂。

　　犹记得一场胜仗，战士们围着篝火庆祝这场胜利，她坐在兄长身边，看到那个青年和其他将领谈笑风生，俊美无俦，那时候她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这位英雄。

　　是的，那时候白琂还是她心中的英雄。

　　回宗族后，龙曦就吵着要给嫁白琂，可是遭到父亲—龙啸的反对。

　　白琂当时只不过是先帝的第五子，身无长物，又不被先帝所喜，在白琂身上看不到任何希望，龙曦跟着他会吃尽苦头。

　　可龙曦被白琂表象蒙蔽，不管他有没有前途，能不能登上帝位，她都要嫁给他。

　　龙啸深知自己的女儿是个直肠子，看不懂后宫的弯弯绕绕。

　　还不如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找一个家世匹配的男子，或者在族中选择一位杰出青年，任谁都不能欺负她，还能维持自由自在的生活。

　　龙曦参加宴会时，总有人在她耳边谈论白琂，对他赞不绝口，更加坚定她的想嫁之心。

　　为此闹过绝食，闹过自杀，龙啸拿她没办法，只好同意。

　　龙啸亲自登门拜访，传遍九州，众人都没想到，两个没有交集的人会缔结良缘。

　　白琂没有推辞，最终以正妻之礼迎娶，在新婚夜更是许下永不纳妾的诺言，他们二人也曾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

　　先帝未立太子，皇室表面看着平和，实则暗潮涌动，龙族无意争储，可因为龙曦嫁入皇室，仙界自动划分阵营，将他们划为白琂一派。

　　好景不长，先帝突然病逝，未曾传下遗诏，所有皇子都能争夺帝位，那是仙界最混乱的时候，纷争四起。

　　白琂怕波及到自己身上，一直求龙曦帮自己，希望她能说动龙族出手，他的借口是:“我无意帝位，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平安活下来，然后找个属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龙曦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卷入纷争，可是拗不过白琂的软磨硬泡，只好去求龙啸。

　　龙啸是宠女狂魔，怎么可能让自己女儿死在这场争斗中，最后举全族之力，托举白琂，在龙族的全力支持下，白琂最终登上帝位，封龙曦为天后。

　　仙界再度恢复平静，龙啸松了一口气，还好一切努力都没白费，龙族没在皇室斗争中牺牲，女儿也顺利登上后位。

　　白琂和先帝理念不同，在仙界经历一段混沌时间后，他选择息事宁人，接受大臣提议，娶各大氏族的女子稳固皇权。

　　龙曦质问过他，明明洞房花烛夜，答应过她:永不纳妾。

　　白琂只说是权宜之计，他决不会碰那些女子，心中只有她一人。

　　龙曦被他的甜言蜜语劝住，选择信任他，天妃入宫后，白琂履行诺言，没有宠幸任何妃子，每日还是来她的宫殿陪她用膳，那时候仙界都在传:“天帝与天后琴瑟和鸣，鹣鲽情深。”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龙曦平静的生活，她就是侍女口中的兰妃—汀兰。

　　汀兰是鲛人族选出的美人，生得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与龙曦眉宇间透出的英气不同，说话时撩拨心弦，行若弱柳扶风，让人心生怜爱。

　　刚入宫中，汀兰每日都会来请安，十分尊敬龙曦，不敢逾越半分，自己也透露出无意争宠，只是想逃离鲛族那个可怕的地方。

　　龙曦让丹朱去查过汀兰以前的生活，过得并不如意，因为鲛族一心想要拉拢皇室，族中没有天材异宝，只有进献美人这一条法子。

　　所以从族中选出长相貌美的女童，从小严格管理，控制饮食，根据白琂的喜好来培养，而汀兰是最出色的鲛人，才被进献到天庭。

　　龙曦很同情汀兰童年的遭遇，在宫中百年一直和睦相处，对她很是照顾，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她一份，倒让外人觉得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她们二人同时诊出喜脉，是仙界一大喜事，百年来，白琂从未有子，她们腹中的胎儿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十分重视。

　　龙曦知道自己有孕时，既欣喜，又紧张，身边无人能感同身受，就时常拉着汀兰说说话，两人一起交流心得。

　　终于在一个月夜，汀兰先她一步，诞下公主，这可是天庭的第一位长公主，无上荣耀。

　　那时她也曾期待过自己腹中的孩子，猜想是位殿下，还是位公主？
　　日子久了，心里渐渐希望她是个公主，能走出和她不同的路。

　　汀兰生产后，龙曦还傻乎乎地去探望，没察觉出对方态度冷淡，在她靠近孩子时，态度更加冷硬。

　　龙曦孕育多年一直未诞下子嗣，汀兰终于不用再伪装，和她渐渐疏远起来，借口说自己一心要照顾孩子，没时间同她游玩。

　　龙曦还记得那是一个春天，草长莺飞，仙界一派蓬勃生机，汀兰抱着孩子和白琂在花园里有说有笑，那是多么和睦的一家人。

　　白琂搂着汀兰的腰肢，低头逗弄襁褓中的孩子，眼里满是宠爱，龙曦仿佛是阴沟里的老鼠，在窥探别人的幸福。

　　眼泪夺眶而出，就是从这个春天开始，她的心思越来越重，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龙啸来探望女儿的时候，看到她苍白的面容，忍不住担心:“是不是胎儿太闹腾？”女儿眼底还有乌青。

　　看着老父亲慈爱的面孔，龙曦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父亲担心，故作轻松道:“没有，药王说头胎都很辛苦”

　　“嗯，你母亲怀你兄长的时候，也是吃不下睡不着，生你的时候就顺利很多。”龙啸回忆起从前，嘴角微微上扬。

　　提起母亲，龙曦露出一抹笑容:“父亲还记得母亲怀孕的时候，您是不是很想她？”

　　龙啸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羞涩:“嗯。”虽然妻子已去世百年，但是他始终认为，妻子一直在身边陪着他。

　　龙曦眼眸晦暗:“真羡慕你们的感情。”如果她当初能听进去父亲的劝说，如今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龙啸察觉出不对劲，急忙问:“是不是白琂对你不好？”

　　龙曦否认:“没有，陛下对我很好。”

　　陛下？曦儿从前都是叫白琂的，怎么好端端的换了称呼，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可龙曦嘴硬不说，他也不想反复问。

　　只能等龙曦休息后，才把丹朱叫出来问话，“陛下是不是没来看曦儿？”

　　丹朱回答:“陛下每日都来，不过只小坐一会儿后就离开，大部分时间都在芷兰宫。”

　　芷兰宫？他最近也听到不少传闻，这位兰妃可深受陛下宠爱，连带着鲛族地位都上升不少，现在还能进前殿议事，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丹朱替龙曦打抱不平:“从前小姐和兰妃交好，时常说体己话，可兰妃诞下长公主后，便远离了姑娘。”真是势利眼。

　　龙啸并不意外:“那兰妃本就是为陛下准备的美人，心思细腻，从前曦儿与她交好，我不好多说什么，如今远离也好，曦儿不差她这个朋友。”

　　汀兰远离龙曦的事，在龙啸的意料之中，她是带着任务进宫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可小姐想不明白，自从撞见陛下和兰妃独处后，便整日郁郁寡欢，闷在房间里不出门。”这让她怎么是好。

　　龙啸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于是遍寻灵药，调养龙曦的身体，可也只能维持表象。

　　龙曦熬过秋冬，又迎来初春，肚子还是不见动静，焦虑过度，担心孩子不能平安出生，午夜梦回，都会用灵力感知腹中胎儿，直到有生命气息，她才肯睡下。

　　龙曦抹掉眼泪，像从前一样叮嘱孩子:“孩子，你可一定要平安。”是母亲对不住你，让你受这么多罪。

　　……

　　一个雨夜，宫殿寂静无声，龙曦突然腹痛不止，打翻床边的安神香，惊动守夜的丹朱。

　　丹朱匍匐到床前:“姑娘，您怎么了？”

　　龙曦脸色煞白:“我肚子痛。”

　　丹朱不知道该扶哪里，只能干着急:“是不是要生了？”

　　龙曦痛苦地点点头，丹朱急忙站起来，打开殿门大喊:“快来人，快来人，娘娘要生了。”

　　巡逻的天兵听到动静分成两拨人，一拨去请药王，另一拨去请养在宫中的接生医官，她们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做梦，真的要生了吗？

　　半信半疑地穿上衣服，忙不迭地赶到寝殿中，丹朱正用手帕给龙曦擦汗，医官顾不上行礼，都来床边帮忙。

　　听到龙曦快要生产的事，药王提着药箱连夜从药王谷出发，双手紧握成拳，准备这么久，药箱终于有用武之地。

　　龙曦这一胎很是艰难，费半天劲，都没看到孩子半分影子，房间里回荡着龙曦苦苦坚持地吸气声。

　　众人都不禁严肃起来，准备用药物催产，可龙曦的身体一直是药王在调理，他最熟悉不过，不敢私自用药，只好用金针刺激穴位吊着气。

　　丹朱紧张起来，额头不停在冒汗:“你们到底行不行？”

　　医官同样很着急:“生产凶险，不能急，不能急。”逼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一定要冷静，不能慌乱，可还是会意外撞上换水的侍女。

　　这么长时间，寝殿中只有医官和侍女不停进出，没有看到其他人，丹朱抓着一个人问:“有没有看到陛下？”

　　侍女摇摇头，丹朱皱眉，这么大动静，陛下不会不知道，只好让天兵去请白琂。

　　天兵领命去寻白琂，可这一找，耗费许多周折，谁曾想，这么晚天帝并未在寝殿，而是和兰妃去温泉宫逍遥。

　　天兵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温泉宫请白琂，可是被守卫拦在门外:“夜已深，陛下和娘娘已经睡下，需要通传一声才能见。”

　　碍于规矩，他只好老实等在门外，着急地在门口来回踱步，这一传就是一个时辰，他连大门都没有进去。

　　此刻的温泉宫很是热闹，白琂和汀兰并未睡下，还在把酒言欢。

　　白琂正惬意地饮酒，目光停留在汀兰身上，流连忘返，汀兰身上只是一层轻纱，隐约可以看清她的曼妙身姿。

　　汀兰脚步轻快灵活，时而出现在白琂眼前，时而在池上飞舞，身边围绕着灵蝶，让白琂拍手叫好，舞姿曼妙，顾盼生辉，让人沉醉其中。

　　听到屋内嬉笑的声音，守卫当然不会冒险打扰，只是告诉汀兰身边的侍女，至于能不能传达到屋内，他可做不了主。

　　汀兰绕到白琂身后为他斟酒:“陛下。”在他耳边耳语一翻后，两人笑作一团。

　　侍女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还是汀兰先注意到她脸上古怪的表情，趁给白琂揉肩的时候，使眼色让她过来说。

　　听到龙曦要生产的事，汀兰内心毫无波澜，让她悄悄退下，就当今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下一秒已经换上人畜无害的表情，继续和白琂说话。

　　如果出事才好呢，龙曦，你还真以为我拿你当好姐妹，我只不过想让你放下戒备，不要影响我邀宠而已。

　　当年同时查出身孕的时候，我还怕被你比下去，幸好，我肚子比较争气，先你一步生出公主，以后再生一位小殿下，以后这天宫还不是我说了算，汀兰暗暗道。

　　教养嬷嬷说得对，她们这些世家小家自幼受宠，没有见过外边的风浪，最容易被几句甜言蜜语哄骗，到头来一场空欢喜。

　　在白琂的盲区里，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丹朱迟迟未见到天兵回来复命，只好让人去请龙啸来。

　　龙啸听到龙曦女儿生产，立马赶往天宫，身后还跟着龙曦的兄嫂一家。

　　药王赶到时就听到医官在喊:“吸气，吸气。”生产并不顺利。

　　几乎是被丹朱拽着进去，隔着屏风问:“娘娘如何？”

　　医官擦擦额头的汗，如同见到救星一般:“您可算来了，我们施针也无用，只能用药催产，娘娘的身体你最是熟悉，您快开方子吧。”

　　“好。”龙曦一直用药，身体不似寻常人，用药要更猛烈一些，不过也更凶险，提笔时，反倒有些犹豫起来，迟迟不下笔。

　　丹朱催促他:“小姐还等您救命呢。”

　　龙曦大喊道:“保孩子，我要保孩子。”这么久没生下来，她心中已经猜到几分，做好不能两全的准备，都怪自己身体太弱，才会让孩子遭这么多罪。

　　药王“唰唰唰”快速写下药方，然后让医官按他的吩咐来施针。

　　医官从刚开始的轻松转为严肃，再到现在一心只想保命，若天后和殿下在她们手里有个闪失，一定会遭到陛下处置，那位龙族长也不会放过她们。

　　纷纷鼓励龙曦，让她振作起来，一定要平安生下孩子。

　　龙啸赶到的时候，看到一盆盆血水从寝殿中端出来，询问侍女，她们害怕地摇摇头，扫视一圈都没看到白琂的身影，他质问道:“陛下人呢？”

　　“已经派人去请，可……”结果显而易见，他并未出现在这里。

　　龙啸沉下脸来:“商骢，你去请，我要立马见到他。”

　　身后的男子抱拳:“是。”

　　商骢找遍天庭都没看到白琂身影，迫于无奈，只好抓几个人问一问，才知道他在温泉宫逍遥。

　　商骢立马闪现在在温泉宫门外，看到来请白琂的天兵还一直等在门外，怒气值狂飙。

　　商骢跟着龙啸征战沙场，身上自带杀伐之气，让人不寒而栗:“请陛下出来。”

　　守卫还很傲慢:“陛下已睡下，谁都不见。”

　　商骢一脚将守卫踹翻在地，大摇大摆地闯进去:“我要见陛下。”

　　守卫瞧着势头不对，都来拦他，可商骢不是天兵，守着天庭的规矩任人宰割，直接拔出刀，刀起刀落间，守卫倒了一地，身上往外汩汩冒着鲜血，刀刀致命。

　　他们吓得都不敢上前阻拦。

　　白琂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身边只有汀兰美妙的歌声。

　　商骢一脚踹开大门，看到衣裳凌乱的二人，背过身去，压抑住心中的怒火:“陛下，娘娘生产，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

　　门突然被打开，外面狂风大作，搅动屋内的红绸，很快吹散屋中的暖气，白琂拢紧衣袍，头脑清醒过来，全然不顾他说了什么话，而是张口呵斥他:“谁让你闯进来的？龙族还懂不懂规矩？”

　　商骢深吸一口气，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转过身来:“事发突然，臣不得已而为之，娘娘难产，还在等陛下回去主持大局。”

　　白琂不甚在意道:“是吗？只是生个孩子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我这个暴脾气，我忍不了了，商骢心里怒吼，可面上依旧很冷静:“臣请陛下回去。”

　　“我若不回去呢。”白琂还端着天帝姿态。

　　“必须回去。”商骢转动手中的刀剑，鲜血从剑尖滴落在地面上，眼神里露出杀意。

　　汀兰害怕地躲在白琂身后:“他……他好像杀了人。”

　　白琂往门外一看，看到躺在地上的守卫，怒不可遏，伸手指着鼻子骂他:“商骢，我可是天帝，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商骢不想和他浪费时间，直接提着剑走过来:“陛下，臣说请您回去。”

　　白琂步步倒退，底气不足:“你……你在威胁我吗？”

　　商骢重复刚才那句话，声音愈发冷漠:“陛下，臣说，请您回去，族长还在等您。”

　　白琂随意地摆摆手:“好好好，跟你回去便是了。”不就生个孩子吗？

　　听到他答应，商骢伸出手一个“请”的手势。

　　白琂还想换件衣服，商骢拽上一件斗篷给他披上，直接拽着他离开。

　　汀兰害怕地瘫倒在地，刚才那人真的好可怕，真怕他会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