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木棉花开》南风苜蓿

10、脾气

　　肖易第二天又在“嗡嗡嗡”的机器声中醒来，拿过闹钟一看，刚好离六点十五差了一分钟。
　　翻身继续赖床，一扭腰腹腔传来痛感，昨天发生的事情才涌上记忆，自己被肖筱打了。
　　换校服的时候，他特意拉高衣服，对着镜子照了一会，胸口有点清淤，腹部经过热敷，的确没有肿起来，虽然痛感明显，但外形看起来是正常的，只是有些泛红。
　　他拿过书桌上的红花油，学着肖筱作法，对着肚子一顿揉搓，房间的药油味道瞬间弥散开。刺激的味道让肖同学不禁揪着眉头，屏住呼吸，赶紧打开房间的窗户散味。
　　洗漱完毕，顾阿姨已经在大厅开始打扫卫生，餐桌上摆好了今天的早餐，牛腩面，餐桌边坐着一个正在喝咖啡的肖筱同学。
　　“早啊！肖易！”阿姨一如既往地热情。
　　见两个孩子都上桌了，她立刻停下手上的家务，去厨房拿出两个水煮鸡蛋。
　　肖筱看着阿姨端上来的水煮蛋，抬头打量了肖易一眼，含着笑开始剥鸡蛋壳。
　　肖易发现对方略带嘲笑的目光，脾气有点上头，他拉开椅子，“嘭”地坐下来，开始早餐模式。
　　“你受伤了？”顾阿姨嗅了嗅肖易周边的空气。
　　“就是不小心打球拐了脚，涂了点油。”肖易遮遮捂捂地解释。
　　“哦，那你要不要拿个热鸡蛋敷一下？”顾阿姨担心地问。
　　又是热鸡蛋。肖易抬头看见肖筱笑意更深了，嘴角上扬的角度快要笑出声，看来忍得挺难受的。仿佛在无声嘲笑自己被揍的事情。
　　“不用！”肖易委屈的心理更严重了，自己就是现实版的“农夫与蛇”，想来都气。
　　肖易嘴巴含着面条，嘴角委屈地下弯，生气的干完了整碗面条。
　　肖筱边听着英文歌，边吃着鸡蛋，边看着teens英文期刊，边欣赏着肖易的小脾气，一顿早餐吃得有滋有味。
　　两人同时下楼，互不说话。
　　又到了红绿灯口，肖筱看绿灯一过，跟着人流走，到了路对面，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转身一看，肖易杵在路口，毫无过马路的意思。
　　此时红灯“噔噔噔”地响起，催促过马路的人。
　　肖筱看了眼手表，六点四十分，时间足够。
　　她也不走了，逆着人流的方向看着肖易，安静地在路口站着。
　　过往的行人看着两穿校服的孩子，一个有绿灯不走，一个明明过了绿灯也不走，纷纷投去好奇的眼光。
　　第一天上学的场景再次发生，只是此时两人换了个位置。
　　肖易背过身子等着这一轮红绿灯结束，他就是不看肖筱的方向，一想到对方的三分上扬的嘴角，心里更生气，看了一圈周围的景色，红绿灯再次又红转绿。
　　他估摸着肖筱已经走了，低头转身。
　　再抬头，肖筱还在。
　　她就这样，逆着阳光，带着满身的松弛感和清冷感，站在对面的路口，笑着等他。
　　肖筱正以一种无声的、无形地方式认错。
　　肖易低头笑了，突然觉得自己很幼稚，所有的委屈、脾气在看到肖筱的那一刻瓦解了。
　　迈开长腿，走到肖筱身边，这个路口的红灯再次翻绿。
　　两人一前一后，默契地走向南附高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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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课室门口，肖易就看见梁冲在“交易”。
　　他爸在学校西门开了个小店，做午餐、晚餐和夜宵。
　　梁冲秉承父亲的商人天性，偶尔帮同学带早餐、代抄校规、代买香烟等小生意，在校园这个封闭的牢笼里，生意竟然风生水起。
　　猴子刚安顿好同学们的需求，一靠近座位就闻到一股药油味道，他看了一眼张子枫，正趴着睡觉，再看了一眼肖易，刚坐下整理书包掏作业。
　　他将信将疑地凑过去，像狗一样绕着肖易嗅了一圈。
　　“肖哥！你受伤了？！”他惊讶地双目瞪大。
　　肖易抿着嘴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是拒绝解释。
　　“哥！你说，哪个孙子干的！我帮你摇人揍回去！”梁冲激动地拍桌子，引得后两排的同学看过来，
　　肖易扫了一眼周边的同学，又看了一眼正在和郑霞说话的肖筱。
　　他向猴子勾勾手指，神秘兮兮地说：“灯坏了，我自己摔的。”
　　“不对啊，肖哥，你不像手脚不协调的人啊！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猴子压着声音拍着胸口：“兄弟就是要一起扛事情的，你说。”
　　面对梁冲逼问，肖易烦躁地又勾了勾手指：“我昨晚在实验楼摔的。”
　　梁冲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昨晚回实验楼遇到这事，不过看着肖易脸上的止血贴，还有周身的药油味道，恐怕这一跤摔的不轻，起码要从楼梯上360度大回旋一圈滚下来才能有这种伤势。
　　他摸了摸下巴，考虑到哥们爱面子，自己摔跤这事觉得丢人，他配合不再深究。
　　不过梁冲转头一想，这事要亡羊补牢啊，万一兄弟再摔一次呢。
　　他蹲下来跟肖易说：“我下课找大波玲投诉一下，赶紧叫电工换灯。”
　　肖易无奈地笑了笑，此时梁冲还蹲着不走，他秒懂这孙子的意思，从书包抽出一张卷子扔给他。
　　“谢主隆恩，这附加题太难了，想了大半夜都没弄清楚。”他边说边站起来，拿起笔开始研究肖易的答案。
　　学习分两种，一种是正向前进，就是从教材、练习到答案，一种是逆向前进，练习、答案到教材，
　　猴子明显属于后面一种，他和肖易是小学同班同学，至今十年时间的同窗友谊。
　　学习成绩肖易一直是遥遥领先，学习好的叫哥，肖易被叫哥好多年了，他的学习方法梁冲学不来，他是正向跳跃式前进，一般拿到教材，浏览一遍，做完全部例题，划重点，然后找难题，然后错题归类，再倒回来知识点归类，脑子里自动生成思维导图，而且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梁冲就是从肖易的指缝中学习本领，慢慢模仿和调整，形成自己的学习模式，坚持下来，数学物理也算是年级中上，还勉强够得上竞赛B班，为这事，他父母那个傲娇，到处跟亲戚朋友夸自己儿子。
　　他看完肖易的答案，将高分突破的最后一道题目所有隐藏条件找出来，然后套上肖同学给的公式，三分钟就解出来了。
　　办完正式，转头一看，肖易又趴桌子睡觉了，他额头枕着手臂，另一只垂放在桌面，呼吸均匀，明显已经睡着了。
　　梁冲拿起手机，找到大波玲的微信一番投诉，很隐晦地又不着痕迹地表述了楼道黑暗跟学生人身安全的关系，对方秒懂，肯定是男神因为灯的问题发生了事情，立马动用学生会委员的权利跟学校沟通。
　　当天下午，整个实验楼的走廊吸顶灯由5W换成12W暖白光，晚上一开灯如同一个发光的UFO，整体亮度比教学楼的走廊灯还高，连带实验楼后面的情人路也遭殃，导致部分小情侣失去黑暗的保护，不敢去情人路卿卿我我，对学校早恋氛围起到一定抑制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