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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明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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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尔沉浸还在得意中,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一听就是梁静的风格,她起身走过去开门。
梁静一进来就被里面的温度冷得打了个哆嗦,林尔虽然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但料子也很薄,她不免有些嗔怪。
“又把空调温度调这么低,感冒了怎么办,你爸爸是不会拿钱让你去看病的......”
林尔一听她又要开始说林文德,心火一下就开始往上窜了,没好气道:“行了,别跟我提他,进来干嘛?”
看林尔不悦,梁静只得顿了顿,又继续说:“他睡了,你晚饭还没吃,我给你留了点在冰箱里,饿了拿去微波炉里热热。”
林尔看了一下表,快到11点了,是到她那个生理学父亲睡觉的时间了。
“你以后忍着少说两句,让我少操点心行不行,我知道你恨他,但现在不是时候,等他老了,你想怎么气他都行,你现在跟他争,他打人不眨眼的......”梁静看林尔不说话,摸着她的头又开始心疼的絮叨。
“他那个脾气就给他惯的,我要是能忍,这么多年早抑郁了,要打就打,我还怕他吗!”林尔每次听到梁静的话都很烦,她一向有仇就报,不服就干,从小被林文德打到大,早皮实了。以前只能被压着打,现在还能还几拳,虽然经常受伤,但也比低三下四忍气吞声把林文德当皇帝供起来畅快。
“小尔......”
林尔本想再说几句,但看到梁静越来越沧桑的脸,终是兴味阑珊,态度软了点:“行了妈,我学习呢,你去睡觉吧,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她在心里阴恻恻的想。
梁静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又叮嘱了几句空调温度,便转身回房间了。
林尔的心情被刚刚一岔又有点糟糕,学习是学不下去了。她肚子有点饿,但是吃完饭懒得洗碗。只能双手托腮,思考人生。
正在考虑要不要点个外卖,微信传来了提示音。
Ming:[图片]
Ming:糟粕醋,出来吃?
林尔点开图片,是她家旁边的糟粕醋店。如果要让她给海南美食排序,糟粕醋绝对榜上有名。酸辣口和海鲜是她的最爱,而糟粕醋就完美结合了这两样。
她眼睛一亮,拿起手机回消息。
L.E:再帮我点个炒粉,5分钟内到。
Ming:OK
林尔回完消息,换上短袖短裤,踩着一双人字拖,拿起手机就轻手轻脚下楼了。
晚上11点,岛民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不到五分钟她就走到了后街糟粕醋店,隔老远就看到明姜的摩托霸气地停在店门口,在一排的电动车里尤其亮眼。
她走进店里,到明姜旁边大马金刀的坐下,端起桌上的螺汤直接喝了一半,豪气干云。知道的是在喝汤,不知道的还以为干了半碗酒。
明姜看着她这样,从糟粕醋里把头抬起来:“你爸又发疯了?”
林尔抽出筷子夹了一坨粉塞嘴里,边吃边问:“你爸也是?”
“噗呲哈哈哈......”两人互相瞅着,不知谁先憋不住笑了。
林尔:“这次又是为啥?”
明姜:“他给找了个女朋友,还带了一姑娘,跟他大吵一架之后就被轰出家门了。”
“......”林尔把粉咽下去,暂时觉得明姜比较惨,又耐不住八卦心:“私生女?”
明姜白了她一眼:“不是,没血缘关系,也是咱南中的。”
这下林尔来了精神:“也是南中的?哪个班啊?”
“国际部,中英班,就在我隔壁,看着就糟心。”
南中除了普通参加高考的学生之外,还有一个国际部,跟海外大学有合作。分为中英班、中美班和中澳班。到南中国际部的一般都是家里有些资本,不参加国内高考,按照班级性质毕业直接申北美、欧洲或者澳洲的本科。
明姜是个名副其实的二代,中考完后直接报了南中的中美班,本科打算申北美的高校。
林尔从糟粕醋碗里夹了一只虾过去,以示安慰:“你隔壁?那不跟我们一届的?什么名儿啊?”
明姜毫不客气地把虾喂嘴里,名字念得咬牙切齿:“夏、浔!”
林尔点了点头,把这名字在心里过了一遍,继续问:“她什么路子啊?你家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吗?”
明姜也闷了一口汤,长叹一气:“要是能有办法我至于在这儿跟你喝汤吗?娘俩人都住家里了,转圜个屁。”
人生还是得靠向下对比,林尔跟明姜一比,忽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惨。她继续嗦粉,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恶趣味打听:“诶,你俩谁大啊?你不会是妹妹吧?”
明姜盯着林尔,把不爽写脸上了:“吃你的粉,别瞎打听!”
林尔看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老实闭嘴,乐呵呵地夹了个花甲塞嘴里。
明姜开始转移话题,问道:“算了,不说我了,你今天咋了?又跟你爸吵了?你那脾气没事少硬碰硬。”
“没咋了,反正天天吵,问题不大。”
“那军训呢?”明姜的眼神有点幸灾乐祸,毕竟他们国际部不用军训。
林尔睨着他,正打算阴阳一下,脑子里突然冒出了沈松月喝水的样子,一下子就卡了壳。
“还行吧,也没多累。”主要是沈松月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她也觉得没那么累了。
明姜看着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有些疑惑,但也没再多说,两人飞快的解决了一桌夜宵,靠背仰面打嗝。
“走吧,送你回去,太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明姜边说边掏出手机结账。
林尔酒足饭饱,欣然答应,跟着明姜跨上了摩托车。
夜晚的风有些凉,吹得她有些犯困,一天的疲惫涌了上来,脑袋昏昏沉沉的,到家后就直接上床睡死了。
南中早上8点开始军训,林尔6点半就被闹钟叫醒了。她眯着眼睛半睡不醒地刷牙洗脸,水温很凉,浇在脸上刚好给她醒醒脑子。换好衣服后便拿出平板开始背单词。
空调依旧开着最低温度,早餐也没有吃,林尔在书桌前如老僧入定,专注地看外刊,时不时圈出自己不会的词汇。低温和饥饿都是她保持头脑清醒和思维活跃的方式。
花了40分钟,林尔背完了今天的任务,伸了个懒腰。门外传来了厨房细细碎碎的声音,梁静通常会在这个时候起床给她做早餐。
她关上空调,拉开厚重的窗帘,清晨的阳光轻轻洒在了泛着凉意的脸上,明亮温暖。
“妈,今天吃什么?”林尔雀跃的走进厨房,闻到了烤面包的香味。
梁静浅浅笑着,戴上烘焙手套,从烤箱里取出烤好的牛角包放进盘子里,再往林尔的早餐专用杯里倒满豆浆,轻声道:“牛角包配豆浆,奶黄流心的。”
林尔眼睛都笑弯了,乐呵呵从梁静手里接过餐盘端到桌上,开始享受早餐。
梁静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将音量调得很低,数年如一日地看早间新闻。
林尔边吃边问:“林南什么时候回来?”
林南是她弟,这几天代表他们初中去外省参加竞赛了,少了个可以指挥的人,林尔洗碗都得自己洗,多少有些不适应。
梁静笑着揶揄她:“估计就这两天吧,这才几天不见就想弟弟了?之前在一块儿的时候不是还天天欺负他吗?”
林尔听到话被豆浆呛了一口,虚张声势道:“才没有,我是缺了个干活的不适应!”说完便风卷残云完早餐,拎着灌好的水壶,拿起帽子便出门了。
梁静起身走到窗台边,向下看去,林尔将迷彩帽歪歪斜斜的戴在脑袋上,快步向前走。
她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背影叮嘱道:“帽子歪了,慢点走,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啦!”林尔背对着她挥了挥手,边说边将帽子调正,速度放慢了点。
昨天晚上睡了个好觉,今天精神总算不那么萎靡,连带着学校的空气都觉得清新了不少。
她踩着点走进队伍里,左边空出来一块地。
沈松月还没来?难不成迟到了?
还没等林尔继续脑补沈松月的情况,王苓和陈丰已经站在队伍前开始点名了。
“沈松月。”
“沈松月!”
陈丰喊了两次都没人应。
王苓掏出手机看了一下信息,才跟陈丰解释:“沈松月身体不太好,昨天中暑了,今天凌晨跟我请的假。”
陈丰了然,便继续开始点名。
林尔思绪又开始飘,身体不好吗?难怪昨天看她的唇色有些白......
军训的燥热依旧,不知是不是有个人走了的缘故,林尔觉得今天的军训又累又无聊,训得面部都僵硬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她听到班上的女生在一旁议论。
“我也好想请假啊,这么热的天就应该躺在房间里吹空调......”
旁边的人附和:“就是,防晒涂了跟没涂也没什么区别,一上午早热化了。”
“我听王老师说沈松月好像申请了免训,走的什么渠道啊,我也想申个免训。”说话的是刚刚想回家吹空调的女生,好像叫乔典。
林尔在一旁偷听的来了精神,她没啥听墙角的道德感,这种东西进耳朵里也不是她自愿的,话题还有沈松月,那更得听听了。
申请了免训?林尔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
乔典旁边的女生凑到她们中间,低声讲话:“沈松月的身体从初中就不太好,经常请假。”
“你们初中就认识?”
“嗯,南中初中部的,我俩一个班。”
海口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南中1班的学生中考都榜上有名,通常都是那几所初中毕业的,有些初中就互相认识了,这也实属正常。
这时乔典的声音大了点,惊道:“刘然,你说什么?抑郁症?!”
原来跟沈松月一个班都女生叫刘然,刚刚她的声音太低,林尔没有听清,乔典声音大了些才意识到她们在讨论什么。
林尔的眸色沉了下去,便听到她们继续议论。
刘然赶紧拉住乔典,低声道:“你小声点啊。我也只是偶然发现的,她在吃抗抑郁的药,估计成绩好都是透支身体换来的,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压力太大自然就会抑郁了。”
她们凑一块儿还想继续说什么,林尔径直走过去,高声招呼道:“刘然,你们在聊什么啊?”
一手大大咧咧的搭在刘然的肩上,熟稔的好像多年未见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