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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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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普通老板娘若狭留美拒绝后,工藤新一只得灰溜溜地离开了。在街上转了两圈,借着自己名侦探的头衔要到了隔壁便利店的监控视频。
这个摄像头是用来拍摄店门的,画面的左上方刚好可以拍到波洛咖啡厅正门的全景。工藤新一很顺利地调取到昨天下午这个摄像头拍下的画面,并在摄像头内捕捉到了一个可疑的黑色身影。
将画面放大,工藤新一依稀能从模糊的图像中辨别出来这是一个戴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西装的男性。工藤新一将图像拍下来存进了手机里,确认了黑色身影离开的方向,奔向下一个对方可能出现的方向去寻找监控摄像头。
“工藤君,”若狭留美很少这样喊工藤新一的名字,正要奔赴下一个摄像头的工藤新一停住脚步有些疑惑地回头。“他们不是小打小闹,深究下去说不定会把自己也搭进去。”从店里出来的若狭留美抱着臂对工藤新一说道,眼镜反射着淡淡的天光。
“作为侦探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
“既然你执意如此……”看着青年侦探眼中坚毅的光,围着围裙的老板娘推开店门,示意工藤新一进屋,并在工藤新一跟进来后,将门上的“营业中”的牌子反了个面,换成了“Close”的字样。
蜷缩在沙发上,沢田纲吉翻阅着近期意大利的新闻。现任总统于半个月前提前解散了议会,新一届大选拉开帷幕。新闻里铺天盖地都是各大党派的选举广告,以及不同竞选人间的唇枪舌剑。除了偶尔一两起选举伴生的暴力事件外,整体上称得上是风平浪静。
但已经接受了一年多作为家族继承人的教育沢田纲吉很清楚,在这种关键节点上,水面上越是风平浪静,水面下越是暗流涌动。不用想都知道,现在彭格列应该相当繁忙,作为掌握了南意各区大量选票的大家族,彭格列是各大党派都必定要争取的重要一环。
翻到莫利塞大区的选举广告,沢田纲吉想起了远在意大利的狱寺隼人,莫利塞大区正是九代首领交给他负责的,想必这些广告里也少不了他的手笔。
沢田纲吉升入初三的那一年,在九代首领的授意下,他和他的伙伴们将会被分批次地送往意大利进行家族内部的教育,帮助他们更好的适应黑手党的生活。
首先便是年纪最长的笹川了平,初中一毕业他就前往了意大利。和他同岁的六道骸和云雀恭弥本该一起前往的,但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人对这两人能乖乖听话抱有期待,最后也便不了了之了。
之后是狱寺隼人,在初三才过完第一个学期,狱寺隼人便率先前往了意大利。他的理由是“率先替十代目探路”,于是,在机场他涕泗横流地与沢田纲吉道别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意大利,笹川了平似乎一头扎进了让自己变强的海洋,偶尔才会从海里冒出头来,给沢田纲吉发上一封邮件,描述自己用一个又一个强劲的对手磨炼拳法的热血故事。而狱寺隼人发来的邮件则大半描写了他是如何受到赏识,又取得了何种成就的光辉历程。
但他们不约而同的没有向沢田纲吉提起针对他们的训练的具体内容,等到沢田纲吉得知具体细节时,他在西西里度过的第一个春天已经临近末尾了。
与他作为下任首领,一切教育和训练都以坐在书房里进行的知识学习和脑力训练为主不同,守护者们所经历的训练更多是真的走上前线,在对方随时可能掀桌的动荡环境下与其谈判,在血雨腥风中与敌人刀剑相向。
这样的训练一不小心是会丧命的。
为此他多次向Reborn抗议,希望不要让自己的伙伴们继续这样危险的训练,再不济让他去和他们并肩战斗也好。但得到的答复却是:“你会是彭格列的首领,首领如果死了,彭格列也就不复存在了。”
黑手党世界掀开了热血的外衣,只暴露出一瞬的冷血残忍就足以让他心惊肉跳。
站在Reborn面前的沢田纲吉攥着拳头沉默许久。他听得出Reborn的潜台词,对彭格列而言,自己要比其他人更重要。不因为自己拥有过人的才能学识或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而仅仅是因为自己血管里奔腾流淌着的血液来自传说中的彭格列一世。
首领的位置也好,彭格列的存亡也罢,这都不是他所追求的,他也并不在意。他想告诉Reborn,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作为和自己朝夕相处三年多的Reborn,他不会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但Reborn还是这样说了,以那样毋庸置疑是语气,好像一切都是当然的。
即便再不认同Reborn那套黑手党的世界观,他也会因为血缘在黑手党社会里天然比自己的朋友们高上一级。彭格列的血脉这个Xanxus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他却从出生就拥有,如同寄居在自己体内的枷锁般束缚着他的未来。
只在彭格列指环的作用下见过几次的Giotto的面容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他第一次对自己是Giotto的后裔而感到了怨恨的情绪。
如果继承彭格列是他的宿命,那么他的那些朋友们呢?他的守护者们在成为他的守护者之前,首先是他的朋友,是无可替代的。
可如果继承彭格列,他的这些朋友们必然也要跟随他一起在黑暗中步步深入。一次两次或许可以全身而退,可千百次呢?黑手党的争斗从来都是你死我活,他真的有能力保全每一个人吗?
沢田纲吉不知道,他还没有有勇气到敢用亲友的生命来冒险。
在西西里的时候,他曾听过一种传闻,在他们从那个未来回到现在的一年后,戒指和火炎搭配使用的系统逐渐成熟,彭格列内部曾经对适龄的年轻人进行了继承资格的重新审核。毕竟作为大型黑手党家族,拥有彭格列血脉的人并不少,缺少的是能点燃彭格列家族通过血脉代代相传的火炎的人。
于是,在此行回到日本前,他曾去见过巴吉尔,他请求巴吉尔帮他确认这个传闻的真实性。
而这在这座城市角落里的一间咖啡厅里,工藤新一刚听咖啡厅老板娘讲述了一则匪夷所思的传闻。
“你知道我曾经的工作。”若狭留美翻炒着锅中的糖浆。“在我刚入行的时候,行业内的前辈曾经给我们讲述了一位隶属某个大型黑手党的传奇杀手的故事。他可以伪装成任何模样,杀掉所有他想杀死的人,未曾失手。”
“确实很传奇。”工藤新一点点头,在心中补充上一句:如果我没见过怪盗基德的话。
“只是这一点的话,他也只是个普通杀手罢了。但他身上还有另一则传言——”若狭留美放下手中的锅铲,“他返老还童了。”
被迫联想起过去不愉快回忆的工藤新一不禁皱起眉,回忆起若狭留美的实际年龄。若狭留美如今已经47岁,她入行可是27年前,难道从那个时候APTX-4869就已经问世了?对黑衣组织案件曾深度参与的工藤新一明白这不可能。
像是看穿了工藤新一的心思,若狭留美补充道:“在传闻里,他并没有变成你们当时那样的小孩,而是直接回到了婴儿的模样,并保持了数年之久,未曾长大。由于他可以变装成任何模样,唯一可以分辨他的标志是他偏好用CZ75,还养了一只变色龙当宠物。”
“这和那个小鬼有什么关系?”由于故事太过匪夷所思,工藤新一愈发怀疑这只是个传播过程中被反复夸大的传说。
“因为……”若狭留美随手拿起一把餐刀,用刀柄敲在工藤新一手机屏幕上,屏幕里是工藤新一在监控视频上截取的黑衣男人的图片,“这两样特征我都在他身上看到了。”
“哈?”
工藤新一只觉得莫名其妙。
“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信不信你自己判断。”若狭留美端起熬糖浆的锅,将熬好的糖浆倒进模具。“他身上有一种心理年龄和实际年龄不符的强烈违和感,这样说你应该能理解吧,江户川同学?”
送走了工藤新一,若狭留美将店门上的小牌子重新翻转过来,继续咖啡厅的营业。她没有和工藤新一完全说实话,她其实并未一开始就意识到那个黑西装少年的异常,反倒是对方一开始便看出了她并非普通的咖啡厅老板娘。
那天,她看到头戴黑色礼帽的少年走入店门,在她一如既往地说完“欢迎光临”后,少年走到柜台前与她寒暄。没有人会不喜欢和一个帅气的年轻男孩说话,尤其这个男孩还是个善于甜言蜜语的意大利人。
交谈之中,一直绿色的变色龙顺着他的袖口爬了出来,停在他的手背上。男孩摸着那只变色龙的脑袋向她介绍这是他的宠物,名叫“列恩”,并邀请她去摸摸变色龙的头。
在若狭留美以自己不敢摸为由拒绝后,少年很是遗憾的模样,撩开西装前襟,变色龙轻车熟路地从他指尖爬下去,把自己挂在了他西装内侧口袋里装着的黑色物品上。
若狭留美觉得很有趣,刚想夸他的变色龙很聪明通人性,却在咖啡厅的灯光照清变色龙脚下的黑色物体纹路的瞬间止住,冷汗顺着脊背簌簌而下。那分明是一把手枪的枪柄,而且根据她曾经的经验,她一眼便认出了那是CZ75。
没等她回过神来,少年便放下了西装的前襟,略带戏谑地一挑眉梢,摘下礼帽向她行了个脱帽礼,掠过前台,找到了角落中棕发少年的位置,在对面坐了下来。
若狭留美不清楚对方处于何种目的向她表明身份,但保险起见,有意将之后到来的客人引向咖啡厅的另一侧座位,把普通客人与其隔离开。不知是不是这样的做法正是他所想要的,少年临走时,意有所指地给“多谢款待”几个字加上了重音。
又走访了沿途几家店铺的工藤新一没有得到太多线索,走在返回工藤宅路上的工藤新一有些失望。这边的事没有线索,黑林会的案件也是一筹莫展。弗兰克今天去了警视厅和日本警方开会,正在商讨双方的合作方案。而作为侦探的他很显然并没有资格参与其中。
刚离开阿笠博士家,他就按照灰原哀的建议把少年的指纹和DNA比对结果发给了服部平次,顶着警部头衔的服部平次滥用职权,很快便在数据库里比中了少年的指纹。
少年名叫“沢田纲吉”,十六岁,出生在并盛町,父亲在国外工作,母亲是家庭主妇。而少年的一切信息都很普通,普通到没有更多值得记录的信息。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初中毕业后他便退出了日本国籍,在日本的户籍信息也被注销了。而服部平次还能调取出这份信息,纯粹是因为注销的户籍信息并不会马上被销毁,而是固定的几年集中销毁一次,少年的户籍信息还没等到下次集中销毁的到来。
少年的母亲很平凡,至今还生活在日本,那么出问题的恐怕是少年一直在国外工作的父亲了。但他的户籍信息大概也因为更换国籍而被注销了,只留下了婚姻登记表上的一行姓名——沢田家光。
同样曾经作为少年侦探的服部平次不用等他开口就顺手帮他查了这个名字,服部平次把警察的内部系统和国外的网站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查到关于这个名字的只言片语,最后只能猜测这是假名,或是对方到国外后并没有继续使用这个名字。虽然这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内,但工藤新一还是久违地产生了无力感,拖着疲倦的身体推开自家的大门。
又热又累又渴的工藤新一一进家门便看到了正坐在自家沙发上,手里翻着之前自己见过的那本漫画杂志的少年。霎时,疲惫击倒了他。他故意将钥匙丢在玄关的鞋柜上发出巨大的响声,看着被响声惊得身体一震的少年,平静地开口。
“我想我们或许该谈谈了,沢田纲吉。”